“统一天下,华夏归一。”
“这是寡人,也是历代秦王的梦想。”
“凡华夏子民,皆当一视同仁。”
听到这些话,郑国感激涕零,顺着嬴政的手站起:“臣愿为大王赴汤蹈火。”
对于郑国来说,在为秦国修建郑国渠取得成功后,他在韩国备受指责,被视为叛徒,饱尸体骂。
同样的情况也曾发生在其他归附秦国的外籍官员身上——在国内不受重用,甚至遭排挤,但在秦国却能施展才华,?人嫉妒。
但无论来自哪个国家的外籍官员,归附秦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秦王的人格魅力和统一天下的雄心。
“启奏大王。”
当下韩将倾颓,自当遣使重臣往韩地坐镇,韩地归属,尚请大王决断。
王绾挺身而出奏禀道。
“韩地之事,孤已有成算。”嬴政转身立于王座之前。
随即高声宣告:“韩?之后,此地设为颍川郡。”
“李腾领军驻守颍川,至于颍川郡守一职,诸卿可举荐人选。”
言毕。
嬴政回身,目光扫向众人。
尚未等旁人反应,王绾即刻出列,朗声道:“臣举隗状为郡守,以理颍川。”
“臣荐姚贾。”
嬴政未及开口,廷尉李斯亦随之起身荐举。
王绾眉间微蹙,瞪视李斯,却终究按捺下怒意。
显而易见。
二人所荐皆为亲信。
秦室!
在嬴政治世之下,朝局平衡,各方势力悉数掌控。
这也是王者之术的精妙所在。
嬴政审视著两人的提名,面无波澜,转向郑国:“郑卿,莫非无人可荐?”
显然。
嬴政有意将这一机会留给郑国。
众皆知,此时韩地初定,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自古以来。
武将以征战开疆扬名,文臣则靠治国安邦立功。
此番良机,谁愿错过?
闻听嬴政之言。
郑国略作沉吟,环顾殿中群臣,似无意掺合,却又觉嬴政期待目光难避。
显然。
郑国素来不介入朝中旧贵与新贵之争,一心专注水利事业,实乃专技之士,非觊觎权势者。
“若要臣举荐,臣举蒙毅大人。”
郑国稍加思索,便直言推荐。
蒙毅之名甫出,即便仍有心争夺的王绾与李斯也缄口不语了。
蒙家!
虽身为上将军之家,当代家主蒙武的威名不及王翦这般显赫。
在大秦境内,王氏家族的地位更为稳固,威望更高。
蒙家虽不及王翦的威名,却也已三代效忠大秦,是忠诚于王室的军事世家。
尤其是蒙骜,曾是大秦的上将军,也是武安君白起的得力助手。
蒙家虽属旧族,却始终未卷入新旧贵族的尸体争,因此受到朝中两派的忌惮。
郑国推荐蒙毅时并无私心,只是出于公义。
他知道蒙毅有能力且仁厚,能够让?姓安居乐业。
嬴政听闻此言,嘴角微扬,这正是他心中所盼。
看似随意的一问,实则巧妙地稳住了郑国,同时确定了自己心仪的郡守人选。
这或许便是权谋之道——将想法藏于心底,让臣子表达。
“既然郑卿举荐,寡人岂有不从之理?”嬴政轻笑着对蒙毅说,“即刻启程前往颍川,治理颍川郡。
待此地安定,民心归顺,寡人必亲自为你加官晋爵。”
蒙毅跪拜谢恩:“臣愿赴任颍川郡,但有几事不明,恳请大王赐教。”
“讲。”嬴政依旧笑意盈盈。
“颍川初定,难免会有*乱,该用严刑峻法还是怀柔政策?”
“另外,颍川归属大秦后,土地该如何分配?全收归国有,还是另有章程?”
“若是需调兵协助治理,臣是否有此许可权?”
蒙毅挺身而立,面容严肃地问道。
“若有叛乱,必依法严惩,一切按秦律行事。”
“韩国已灭,颍川郡属大秦版图,应严格遵照秦律治理。”
“若需调兵,可与李腾商议。”嬴政直言相告。
蒙毅再次拜谢:“臣领旨。”
“还有何疑问,一并提出。”
“有关镇守之事,孤准你法无禁止即可行。”嬴政语气坚定。
韩地虽不大,人口却达三四?万。
如此庞大的基数一旦管理失当,必将引发混乱,因此急需贤才来治理。
“大王既允我三事,我便别无他求。”
“若有难解之事,自当上奏大王。”蒙毅垂首拜道。
“嗯。”嬴政点头应了,未再多言。
“大王。”
“韩国将灭,此乃我大秦之盛事。”
“我闻大王欲将栎阳公主许配予王翦上将军之子王贲。”
“今可否好事成双?”
“王翦上将军之女年方十四,与长公子年岁相当。”
“适逢上将军镇守边疆,麾下李腾将军灭韩有功,正可订立婚约,三喜同至。”王绾起身笑言。
听罢。
嬴政嘴角微扬,神色依旧平和。
此事早在大秦兴兵韩国之前便已流传,嬴政并未阻拦,显然是有意为之。
于王氏一族而言。
嬴政有意将公主许配给王贲,是对王家的倚重,也是莫大的恩泽。
至于将王家女嫁与长公子,则表面荣耀,实则是一种牵制,如人质般防备。
自古以来,尸体赐婚、联姻皆如此,即便后世亦然。
王翦在秦国多年,怎会不知君王之意?纵使心中不悦,又能奈何?
君命下达,臣子岂敢违抗?
“此事。”
“待上将军得胜归朝后再议。”嬴政徐徐说道。
闻言。
王绾笑意盈盈。
他自是明白嬴政之意,未有异议,便是默许此事。
身为相邦,王绾权势已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位极人臣,但为家族长远计,他必当提前布局。
显然。
谋划后嗣的关键在于王权,辅佐未来的王者。
而王氏族人早已选定天然的储君继承者——扶苏。
“大王英明。”王绾俯身恭贺,随后退出。
“好了。”
“今日事务已毕,孤尚需批阅奏章,他事留待明日朝会商议。”嬴政说道。
“臣等告退。”
群臣岂敢违逆,俯身退下,各自散去。
皇城深处。
仅余赵高侍立。
“何故滞留未去?”
嬴政抬眸,语气淡漠。
“回陛下,奴才欲问今夜宿于何宫。”赵高伏地叩首,谦卑答道。
“此等事,汝自行决断即可。”嬴政漫不经心地道。
后宫诸女于他不过是延续香火所需,与挚爱无关。
身为一国之君,尤其又是这片大地最强盛国家的尸体,嬴政后宫女子不过十余人,相较韩王数?之众,可见他对她们并不在意。
“前几日胡夫人提及十八公子思念陛下,恰逢今日为十八公子八岁寿辰,陛下今夜可往胡夫人宫中?”赵高试探性地建议。
“亥儿生辰啊……”想起胡亥聪慧灵动的模样,嬴政眼底浮现出一丝柔情,随即点头,“依你说的行事便是。”
“臣领旨。”
赵高内心欣喜,即刻奉命。
随后缓缓起身,退出章台宫。
然而此刻,嬴政却陷入沉思,仿佛听见“生辰”二字触动了某些记忆。
“生辰……”
再过十八日便是阿房的诞辰。
“若你仍在身旁该有多好。”
“倘若当初我守护住你,你应常伴左右,咱们的孩子兴许比扶苏年长了罢。”
“你究竟身在何方?”
嬴政低声呢喃,目光里夹杂着思念与追忆。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威严刚硬的尸体,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
新郑——昔日韩国都城!
如今已难称作韩都,因韩国覆灭,其王更被李腾率五千精骑押解至咸阳。
大战之后。
新郑城内虽已恢复秩序,但数日以来,街头巷尾残存的血迹已被清洗殆尽,血腥气息依旧弥漫全城,需时日方能完全散去。
然则,
即便那一场惨烈攻杀已然结束,城中戒备却丝毫未曾松懈。
……
大战之后,许多民众怀着不安走出家门,但对秦军的畏惧并未消减。
若非为了生存,很多人宁愿一直闭门不出。
随着时间推移,城内渐渐安定下来。
街头巷尾可见巡逻的秦军锐士,他们还在民居中搜寻逃离的韩官及韩军,却从未*扰寻常?姓。
此等纪律让民心稍安,然而面对以杀伐著称的秦军,恐惧与戒备依旧难以完全驱散。
“原先朝廷说的全不对,秦军哪像传说中的那样肆意妄为?”
“确实,我刚才碰到一名秦兵,还以为要完蛋了,可他居然还跟我道了歉。”
“天下人都讲秦军凶残如狼似虎,逢城即毁,遇人便杀,如今看来,不过是军纪严明罢了。”
“唉,国家已?,只盼秦廷能善待我们。
眼下还是先顾眼前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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