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在下还有一事不解。”宁爻举手。
“有屁快放。”淳于并不抬眼,随口说道。
宁爻挠挠头:“既然按谦哥儿的说法,成为值班员会抹消掉一切个体间的差异,连脸面和性别都能剥夺,却为什么独独留下了她手腕上的蒜头王八?纹身这种东西,比脸更好拿掉吧?”
“难得不是放屁,这也确是个破绽,逻辑上说不通。”淳于望向饶谦“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饶谦沉吟片刻,将话题抛给宁爻:“是谁告诉你的这个信息?”
“俺们组长。”宁爻指向淳于身后的电脑。
“那是我们组长的工位,我们全组约好一起摸鱼的,没想到他居然回家用远程设备偷偷卷工作,被我抓到了。我威胁他,不透点有用的消息就给他截图发我们花字群里,他就告诉我有个手腕纹身的实习生打过三个孔。”
饶谦越过宁爻,打开了他们组长的电脑显示器。
“好家伙,居然还在卷?!”宁爻大为震撼。
显示器打开,亮起的依然是忙碌的PR界面,被宁爻抓包过的组长居然没有下线,依然辛勤劳作着。
饶谦吐出自己的怀疑:“你这个组长……该不会就是你们花字组抓住值班员的那位上一任值班员吧?”
“有可能”淳于立刻肯定了饶谦的猜想“他们俩一个花字组长,一个统筹实习,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能够了解手腕纹身和工卡打孔情况,除非是他亲手抓到的人,这才能够解释他的消息来源。”
淳于推推宁爻:“你问问他,哪里来的那人手腕处纹身的消息。”
宁爻很是为难:“问得太直接他会直接装死的。”
饶谦绕过宁爻坐到组长的工位上,抓住还在工作的鼠标光标:“那我来委婉点问他。”
说着他点开宁爻之前和组长交流的记事本,开始打字:
【你之前当过值班员?】
——【……】
对面的组长光速关闭了远程控制系统。
宁爻揪住饶谦的衣领:“你TM懂不懂什么叫委婉!”
饶谦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但脸上却一点没有愧色:“委婉多费事啊,你看现在问题的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淳于点点头:“的确,如果他没有当过值班员,断不会如此避讳这件事。”
宁爻后知后觉:“所以组长就是抓过人的值班员?”
“基本可以确定了。”饶谦起身离开工位。
“但现在咱们打草惊蛇,吓得组长把远程断了,就算知道这个信息也派不上用场啊,咱们的目的不是搞清楚纹身为什么能够保留吗?”宁爻嚷嚷。
“对哦。”饶谦拍拍自己的脑袋。
“对你爹!”宁爻气死,又开始与饶谦激情互殴。
“好了好了”淳于无奈拉开两人“你俩多大?一言不合就打起来,还不如人家一号小朋友。”
饶谦停手:“那能比吗?僵尸说白了就是具尸体,谁闲的没事会和尸体掐起来……”
宁爻叫骂起来:“怎么说话的?你才是尸体!我家聪明一号还是个孩子!”
“够了!”淳于崩溃“都给我闭嘴。”
宁爻蔫巴下去,嘴里虽然还咕哝着,但到底还是不敢再说什么。
淳于烦躁地捏捏眉头,努力平复情绪:“纹身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合逻辑,既然你们组长这边已经断了联系,那就我们自己来查。”
“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也是要调查的。”他叹了口气,起身招呼两人跟上自己。
离开花字组的小房间,走廊的空调似乎开得更冷了些,饶谦觉得自己的短袖有些扛不住嗖嗖的冷风。
刚刚在房里就该披条空调毯的,他暗暗想着,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你他娘的……”
这一回头给饶谦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位置,一个没有五官的值班员已经无声地立在了花字组门口。
宁爻和淳于闻声回望,也显然非常意外。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之前的值班员走动可都是有脚步声的……”宁爻缩到淳于身后。
值班员抬起他没有五官的脸,缓缓“扫视”了一圈。
淳于将饶谦也拉到自己身后,摆出防御性的姿势,开口和值班员解释:“我们刚刚只是在花字组交流工作,现在正准备回去,而且我们的休息时间都是充足的,没有超额。”
值班员摇摇头,作出一个“嘘”的动作。
三人正困惑着,就见值班员拉开了花字组的房门,示意他们将自己带进去。
“他这是……想进去?值班员自己没法进入独立的办公区吗?”宁爻疑惑。
淳于定定地审视着这名值班员,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看起来与之前他们抓住的值班员一模一样,只是他的手腕并没有纹身。
咚
淳于直接日字冲拳捶在值班员的大白脸上,值班员应声倒地,后脑勺磕在地上发出同样的一声“咚”。
“嘶……”宁爻和饶谦都仿佛幻痛般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淳于扶起昏迷的值班员,望向他俩:“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宁爻赶紧上前帮忙抬起值班员的腿,饶谦也极有眼色地殷勤开门,三人一齐将昏迷的值班员又抬回了花字组。
相同的场景。
相同的人。
甚至躺地上的那个都与上一位完全相同。
“隐隐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呢……”宁爻讪笑,然后指着值班员的手脚问“这个要绑起来吗?”
“不用了”淳于摇头“他不是来抓人的,而且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寻求我们的帮助,既然是人类同胞,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饶谦哼哼:“你刚刚那一拳可不像对人类怀有善意的样子。”
淳于:“你若是不放心我对力度的控制,可以亲自来试试。”
饶谦:“怎么会不放心呢~我最放心队长了~”
淳于懒得再和他们扯皮,顺手借了水妹的吨水杯拧开,将里面剩余的茶水撒在了值班员脸上。
昏迷的值班员一个激灵,很快清醒过来。
他警惕地环视了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花字组的内室,身体激动地颤抖起来。
“谢……谢谢。”
可能是许久不曾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比之前那位听起来沙哑许多,微微清嗓后才恢复成值班员统一制式的声线。
“我看到了……他的手腕,纹身出现了,是你们,做的。”这个值班员似乎很难组织长句。
宁爻赶紧撇清关系:“那纹身可不是我们弄的,她自己原本就有。”
“本来,没有。你们知道后,才有。”值班员努力地使自己表述得更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