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医院大门那边走。
不过他俩还是慢了一步,过去的时候,陈靖诚已经在那边跟秦执商量了,陈靖善也出来了。
脸上的伤都已经处理好了。
他现在作为秦璇的丈夫,这种事必然是要他来做的。
但秦执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他,差一点,又要冲上去揍人。
陈靖诚在中间挡着都不好使,所幸陈靖诚有所准备,过来的时候,喊了医院的安保过来,才把人拉住,没有再打起来。
陈宗辞过去,拉住陈靖善,说:“小叔,你先避一下吧。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秦执挣开保安的手,指着陈靖善说:“就算她现在死了,我也要在注销户籍之前,先让她跟你解除关系。你要是个人,你就积极配合。你们陈家,谁都不用来参加葬礼,更不需要你们的帮忙。”
说完,他没让陈家的人再靠近,将秦璇和孩子的遗体一并带走。
顺便还把秦璇整个产检的资料一并带走,包括给秦璇产检的医生。
陈靖诚叹口气,宽慰陈靖善,说:“他现在还在气头上,等他冷静冷静再说。不过这事儿,还是要有个交代,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之前不是一直说产检情况都是好的吗?按照约定的剖腹产时间,也就三天的功夫。怎么会突然就那么大的变故?”
“总不能说是,京京推了人家一把,就闹得一尸两命吧?”
这话,他虽然是用质疑的口吻说出来,但到现在为止,只有他把这话说出来了。
陈宗辞:“刚才秦执不是把主要医生都带走了吗,我相信他会找到一个结果。大伯,我知道您急,但也不能随便什么话都乱说。推没推,我们这边也有证据。”
“另外,真要论起来,一直在照顾秦璇的可是大伯母。她们两个走的才是最近的,今天可能大伯母只顾着照顾自己的儿媳妇,就把秦璇抛在一边。要不是还有京京陪着,说不定人就直接死在我们家里了。届时,我们才真说不清了。”
陈靖诚面色沉了沉,默了一会,道:“你说的也对。我们这边还是要有人过去,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我们陈家不做事,会有人挑理的。尤其是林家,现在就盯着我们找错处,找机会想把我们踩下去。你要小心点。”
陈宗辞:“奶奶说过内部要团结,才能对付外部的人,您应该说我们要小心。”
“好好好。”
周稚京站在陈宗辞后侧,余光观察着陈靖善。
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行为上还是积极的应对,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尽到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
但你要从他的眼里看到更多的难过,伤心。似乎并没有。
可能有一点点,但在正常人眼里,他未免太无情。
不过在陈宗辞看来,倒也正常。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不在考虑范围内的人已经非常难受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他要兼顾工作,又要照顾家里人的感受。
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
秦璇说的,就一定都是事实吗?
各人有各人的感受,她的快乐,也许是对方的地狱。
离开医院,在车上,周稚京说了个很大胆的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是小叔做的?”
陈宗辞:“什么?”
周稚京把秦璇的那个视频拿给陈宗辞看,让他也听了一遍,“我现在越听越觉得,她说的是不是都是反话?我应该反着听?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陈宗辞把视频看完,把手机塞回她手上,说:“让秦执去猜吧。你就别费神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想清楚,晚上回去以后,要怎么跟我解释那个拥抱。”
周稚京一顿,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跟秦执说过了,最后要怎么处理,那是他的事。现在是他要给妹妹报仇,不是我。”
周稚京闭了嘴,不说话了。
陈宗辞轻哼了一声,说:“我跟你不一样,你可能对他有特别的感情,我没有。你为他伤心,我不会。”
周稚京别开头,没有应声。
陈宗辞也点到即止,没再继续往下。
再说,可能得吵起来。
他们还是去了一趟秦家,但门口的安保将他们拦住,今天秦家不会客。
陈宗辞也不强求,就先回去了。
这件事也没法瞒着,陈靖善主动去老太太那边交代了。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让他自己把这件事处理好,旁的也没有多言。
只在他离开的时候,问了他一句,“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恨过我一点?在这个陈家,你有没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
碍于伤口,陈靖善扯不出笑容,但说辞还是跟以前一样,“从来没有,我很感谢您不计前嫌,让我认祖归宗,还让我受到了那么好的教育。如果没有您,说不定我只是一个在街头混的马仔。”
老太太点点头,静静的看着他,说:“所以,是我辜负了你。”
陈靖善垂着眼帘,薄唇用力抿了一下,扯到伤口极疼。
疼痛也让他足够的清醒。
晚上,他在屋子里整理秦璇的东西,太多了,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够有她的东西存在。
一只耳环,一条项链,一瓶指甲油,各种各样的。
他收拾的很累。
最后,他狠狠的将收纳盒砸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顷刻间扫出来,其中一个天使娃娃,直接摔断了头。
那脸上的笑容,在头身分离之后,变得格外的诡异。
再不是天使,成了断头的恶魔,连笑容都变得狰狞。
“小叔。”
陈宗辞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周遭顿时安静到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