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回到家里,沈安宁赶紧打开空调,让暖风吹出来,然后又跑去沏茶,同时场声问道:“陌陌,你饿不饿?在火车上吃的什么啊?”甄陌将箱子随手放到门边,脱下鞋子,淡淡地说:“方便面。”

“那东西怎么饱得了?”沈安宁端着茶放到墙边的矮柜上,马上跳起来开冰箱,拿出里面的菜来热。

甄陌走到厨房,看了看那些菜,不由得有些奇怪:“这都是你做的?”沈安宁猝不及防,不由得张口结舌:“啊?啊,哦,嗯。”

甄陌没注意他的异样,顺手拈起盘中的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嚼了几下,便笑道:“你的手艺进步了嘛,不错。”

沈安宁自然不便解释,索性将错就错,顺水推舟,笑嘻嘻地说:“偶尔超常发挥一下,就做得好吃一些。”

甄陌好笑地拍了他一记:“好,那我住在这儿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发挥失常。”

沈安宁做了个鬼脸,赶紧转移话题:“哎,你打算在这里工作?”“嗯。”

甄陌到屋里去拿了茶杯过来,端在手上暖着手,偶尔喝一口。

沈安宁想了想,有些担心:“春节前倒是很多地方要招人,不过都是服务行业。

而且一般来说,现在是旺季,老板都不会轻易炒主管以上的管理人员,只怕不容易找适合你的工作。”

甄陌满不在乎:“我可以先做服务生,或者门僮,吧员我也行的。

现在快到春节了,那些餐饮娱乐业都需要人得很,酒楼连按钟点计算工资的服务生都请,我不愁找不到工作。”

“算了,你去做服务生,累死累活的,才赚几百块一个月,还不如先在我这里休养休养。

我也可以养你的。”

沈安宁边说边拿出鸡蛋来,做了个蛋炒饭。

他说得极自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甄陌出了会儿神,忽然笑了起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出去三年,我都忘了真正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了。

好,我先在你家里休息休息,你养我吧。”

沈安宁哈哈笑着,对他说:“是啊,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反正我这两年还赚了些钱,养你是没问题的。”

甄陌微笑着,脸上有了点血色。

屋里已经很暖,他把茄克脱了,只穿着一件套头毛衣,显得更加消瘦,腰际的线条却仍然优美。

沈安宁将饭菜放到一旁的桌上,一连声地招呼他:“来来来,快来吃吧。”

甄陌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他刚坐到桌边,沈安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赶紧拿着电话到阳台上去接。

高建军笑着问:“接到人了吗?”“接到了。”

沈安宁压低了声音。

“刚回家,正在吃饭。”

“那就好。”

高建军放了心。

“你那朋友怎么样?”“陌陌瘦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

沈安宁有些担心。

“我看像是不大高兴,可又不敢问。”

“哦?”高建军思索了一会儿,不免猜测道。

“是不是失恋了?”沈安宁立刻点头:“多半是。

他工作的地方是很好的,应该不会是公司里的问题吧?”“不会,打工嘛,东家不打打西家,他又年轻,又有才华,在哪里工作都会做得很好,用不着担心什么。”

高建军温和地笑。

“所以,我估计应该是失恋。”

“嗯,你说得有理。”

沈安宁说着,转过身来,隔着玻璃门看着坐在桌边吃饭的甄陌。

“那你说我该怎么劝?”“不用劝,这种事得自己化解。

他如果不说,你都不要问。”

高建军笑着,话锋一转。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接见我?”“哼哼,你……你昨天夜里……表现太不好了。”

沈安宁很想斥责他,却又不好意思直说,期期艾艾地,显得十分孩子气。

“我不想见你。”

高建军低低地道:“安宁,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嘛,好不好?”“那个……”沈安宁犹豫地看了看甄陌。

“可是,陌陌刚回来,我想陪着他。”

“这我理解。

这样吧,陌陌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应该也累了。

一会儿如果他休息了,你就给我打电话。

我开车到你楼下,你下来让我见见你,好不好?”高建军轻声哄着,带了点央求的意味,声音非常温柔。

沈安宁立刻心软了:“那……好吧。”

“乖,我等你电话。”

高建军高兴地放下了电话。

沈安宁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笑,推开门走进了屋。

甄陌放下筷子,拿起勺喝汤,等他坐到自己对面,才笑着说:“你的蛋炒饭倒是保持了一惯的水准。”

沈安宁扁了扁嘴:“你有得吃还要挖苦我,我的蛋炒饭怎么了?那是我的特色招牌。”

“那倒是。”

甄陌吃了一口菜,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我可以确定,这些菜的手艺的确是你超水平发挥,希望以后再接再厉,不断进步。”

沈安宁忍俊不禁,笑道:“我再不济,至少比你烧得好吃。”

甄陌吃饱了,感觉很舒服。

他放下碗筷,温和地道:“说实在的,安宁,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沈安宁看不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听他这么说,立刻手舞足蹈,开心地说:“北京那边的东西哪里有我们这儿的好吃?你先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去外面吃。”

说着,就去收拾桌子了。

甄陌在朋友面前也不再硬挺,脸上显出了深切的疲倦。

他过去打开箱子,拿出睡衣和洗漱用具,还有大大的一管全是英文说明的药膏,便走进了浴室。

沈安宁一边哼着歌一边洗着碗。

甄陌在浴室里听着好友的歌声,小心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他的身上几乎是遍体鳞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全身上下有很多已结了疤的伤口,还有更多的是没有破皮的青紫淤痕。

他打开热水,然后试着站到了花洒下。

水流浇过他身上的累累伤痕,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有些**,随即咬紧牙,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