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好容易咳出来的痰，又被陈姨妈扇了回去。

整个人憋的荷荷荷的出气。

“姑太太，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身旁的张嬷嬷去了小李氏那里汇报工作，得知陈姨妈上了门心里暗道不好，匆匆从小李氏那里赶来。

跨进院子老远就听到房里传出叫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瞥到一串小丫鬟们堆积在门口不敢向前，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老夫人去了。

三步两步紧赶着进来，榻上的老夫人已经被陈姨妈揉搓成只有进气的份儿。

“姑太太，有话好好说。”张嬷嬷将陈姨妈扯开老夫人身旁。

陈姨妈想一巴掌劈在张嬷嬷脸上，对上张嬷嬷那双威严的眼睛，心里一怯，手放了下来。

“你们都是死人呐，怎么不劝着点。”

张嬷嬷骂了几句小丫鬟，手脚利索的将老夫人嘴里的痰吸了出来，让其她丫鬟扶着被打的小丫鬟下去，又吩咐重新给老夫人煎了汤药。

老夫人终于能够顺畅的呼吸，一会用怨毒的目光看向陈姨妈，一会用希冀的眼神扫向陈静儿的肚子。

“张嬷嬷如今伺候人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你从前不过是我家二房院子里的洒扫丫鬟罢了。当初被大伯母看上，捡高枝飞去了，你这样背主的人当初没有打死你都是二房太太宽厚。”陈姨妈闹了一场被张嬷嬷阻断心里不过瘾，对着张嬷嬷就是一通阴阳。

张嬷嬷重新服侍老夫人躺好，不咸不淡的对陈姨妈说道：“姑太太这话说岔了。当初我确实是二房太太院子里的洒扫丫鬟，但做下人的去哪里服侍还不是听从主子的调派，我来伺候老夫人当初也是太太的首肯。姑太太说我是捡高枝飞了也太看得起我，我不过做自己分内事罢了。”

张嬷嬷自觉问心无愧。

她受过二房太太的恩，在二房败落时从没有落井下石过，要说她唯一有愧的就是当初老夫人和甄琛卖掉大小姐时她没有出手相救，但她也是很多年过后才知道实情。

她作为一个奴婢，所做有限。

当初她去淮城出手救了田麦苗，更是隐瞒下大小姐还活着的消息。

大小姐都没有说她背主，二小姐凭什么这样说她。

再说了，她当初从洒扫丫鬟调派到大房屋里服侍就已经是老夫人的人了。

她干涉不了主子的决定，她只能做到自己不主动害人。

甚至章姨娘之所以能够逃离甄家，也离不开她的帮助。

“你一个刁奴，还没资格给我说话。你家太太呢，我要给你太太说话。”

陈姨妈被张嬷嬷不软不硬顶了回来，啐了一口。

想到自己来甄家的目的，张嘴就要和小李氏说话。

“二妹妹你想给我说什么？”

小李氏接到线报，听说陈姨妈在老夫人屋里闹了一场，怕真的把老夫人气死甄府办丧事守孝会将甄知夏拖成老姑娘，因此得知消息后立马拖着病体赶了来。

小李氏看到陈静儿波澜无惊的坐在一旁见她也不行礼，心里一阵腻烦，同时也猜到陈姨妈找她的目的。

陈静儿和她儿子的事这几天让她怒火攻心，佟氏更是气的要和离。

诚哥儿怎么那么糊涂，偏要迎娶陈静儿进门当平妻。

小李氏坐了下来，也让陈姨妈坐下，又命人上了茶。

她打算当着老夫人的面给陈姨妈谈事。

她要让老夫人看看，这个家之所以闹成这个样子，都是老夫人一意孤行作出来的。

“说什么？你别装糊涂，谈静儿过门的事。”陈姨妈说道。

“过门？过什么门？静儿要定亲了，哪家的儿郎？”小李氏押了一口茶抬起眼睛问道。

陈静儿攥紧了手。

“谁家儿郎你不知道？你儿子。”陈姨妈说道。

“我儿子有妻有女。”小李氏毫不相让。

小李氏心想哪怕她死，也不会让陈静儿进门。

“我家静儿肚子里怀了诚哥儿的孩子，诚哥儿答应静儿要娶静儿进门。”陈姨妈说道。

陈姨妈抬出陈静儿的肚子。

甄若诚只有一个女儿，她就不信小李氏会不心焦，会不在乎陈静儿肚子里的子嗣。

小李氏自然在乎甄若诚的子嗣，但她更痛恨陈静儿和陈姨妈拿子嗣来威胁她。

“俗话说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个当娘的还没有死呢。我再说一次，诚哥儿有妻有女，静儿想进门做妾也要问问我儿媳妇愿不愿意喝妾端的茶。”小李氏说道。

陈静儿抬起了眼睛，只觉受到深深的侮辱。

“你好狠毒的心，竟然不顾我甄家的香火。”陈姨妈骂道。

“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小李氏嘀咕道。

陈姨妈气的差点仰倒。

“你就不怕我闹出去，我要去京兆尹告诚哥儿逼迫静儿……”

如果小李氏不答应陈静儿上门做平妻，陈姨妈打算将事情闹大。

要知道但凡要脸的人家，都会遮掩住私生子，哪怕为了甄知夏和珍姐儿以后的亲事，甄家都得极力遮掩这事。

小李氏冷笑着瞥了一眼陈姨妈，现在的甄家还怕闹出私生子风波？

甄家现在闹的笑话还不够吗？

虱子多了不怕痒，再来几件这样的事儿也不怕。

老夫人看向陈静儿，一只手挥舞着，嘴里荷荷的想要说什么。

张嬷嬷靠了过去，老夫人荷荷几声。

“太太，老夫人意思是甄家子嗣不能流落在外。”张嬷嬷不偏不倚将老夫人的话翻译出来。

现在全家能听懂老夫人意思的就是张嬷嬷了。

张嬷嬷这话一出口，老夫人果然点了点头。

小李氏说道:“诚哥儿还不到四十，不能纳妾。”

陈姨妈跳起来道:“我家静儿不做妾。让我们二房的后人给你们大房做妾，想的美。”

老夫人又荷荷几声，张嬷嬷翻译道:“老夫人同意表小姐进门当平妻。”

小李氏看向老夫人眼神充满冷意。

这个老不死的，都被陈姨妈磋磨成那样了，宁愿让陈静儿进门，也要和儿媳妇置气。

小李氏知道老夫人的心思，是气她由着官差将如夫人被抓走。

“老夫人现在头脑不清楚，思虑自然不周全。陈静儿进门当平妻我不同意。”小李氏站了起来，摆明就这个问题没有商议的余地。

“孙儿愿意听祖母的。”

甄若诚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