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故事 九十八、阿江的故事(下)
那一年的新年联欢晚会开的并不成功。
那次晚会设了三个主持人。三个主持人也不可谓不认真,事前一一征询了每一个同学的意见,把每一个同学出的节目都做了认真的编排,写好漂亮的串联词。可惜是,智者千虑也会有一失的,事前准备的节目还是少了,开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把事前准备的节目全部表演结束,那时还不到九点。三位主持人商量了一下,竟然宣布晚会结束。这句话一出口,下面的同学不干了,大家还没有尽兴,怎么就这样轻言散会?一时间,有人主张散场,有人主张接着开,教室里开始吵闹起来。那天的晚会,班主任因为有事,没有去,也没有一位任课老师,晚会的进行都操纵在主持人的手里。作为主持人之一的刘向东说了句:“要开你们自己开,我们不管主持了。”这句话更惹了众怒,“没你们主持,地球照样转,别自以为了不起,愿意走的就走,没人强留你们,不愿意走的接着开。”阿代不耐烦的说。刘向东把手一挥:“该走的走了。”由于三位主持人都是市里人,于是十来个市里来的人都跟着走,包括彭苇和孙建军他们,剩下我们三十多个农村来的人继续热闹。
接下来的气氛反而更热闹起来,男女生开始较起劲。等我陪郝红梅把迪斯科舞曲跳完,就马上知趣地逃离教室,知道再呆下去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了。回到宿舍,发现阿江早就在宿舍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我劝他回教室接着挑战女生,被阿江断然拒绝了。后来他才期期艾艾地告诉我,他去厕所时,不小心掉进了粪坑。我不由“哈哈”大笑,自然气得阿江追着打我。后来,阿江坐在床铺上,小声嘀咕着:“真晦气,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一再追问他,他才告诉我,明天他要回家,准备把他与兰的婚事向双方家里摊牌,解除婚约。
“你真的想解除婚约?”
阿江叹了口气,双手搓着脸颊,好久才说:“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知道他一定又有什么话说,默默站起来。
我们走出宿舍,走过一间间热热闹闹的教室,走过图书馆,来到工艺瓷的制作车间附近。那里有一间用来盛放还没有上色的半成品的屋子,平时有勤工俭学的学生,放学后可以到这里打工,给这些半成品上色,计件发报酬。因为都是半成品,为了方便学生干活,这里一向都是不上锁的。我们走进屋子,里面的火炉竟然还有炉火。
“其实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我不说出来,别人都会指着我的脊背骂我,我实在不甘心。但说出来,我又觉得有些难以启口。
“你是不是感觉我的性格有些古怪,易变?我也不想这样。我知道,我本来也是一个认死理,容易斤斤计较的男人,而且有些小心眼,但我以前毕竟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她,不,是因为我自己,因为我的小心眼。”
我一直没有怎么搭话,吸着烟,听他在那里说话。后来我给他一支烟,他竟然接了过去,点燃,只一口,就把他呛得咳嗽不停。
“这是什么啊,真不知道你们干嘛喜欢吸烟。”阿江把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踏了两脚。停了一下,看我不说话,他苦笑了一下,“我把你招呼来,就是想把我和她的事都和你说说,也许说出来,我就会彻底放下,不再是一块心病。”
“我们是十二岁的时候,由双方父母给定的亲,那时,我刚上四年级,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也没有反对。那时,我父亲经常带着我去她家,她也经常来我家,在我心里也许只是多了一个玩伴而已。他们家里除去父母,还有一个大她五岁的姐姐,所以她父母待我,比我父母对我还好。我们两个庄只有不到二里地远,那时候,我们庄有人开玩笑,说我娶了个小媳妇,我不懂事,自然也不往心里去,其实她比我还要大一岁。到了上初中,我们在一个学校上学。那时,我已经知道一些事了,唯恐别人说闲话,我们接触反而少了许多。只有在假期我去她家,或者她来我家,才有接触,一般我们都是互不理睬的。初中三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小学呢。到初三时,她姐结婚了,婆家就在我们上学的那个镇上,她姐夫在一家工厂当电工,厂子离镇上也只有十几里,中午在厂子吃饭,早晚跑家。那时,她姐便经常招呼她和我去吃饭。有时候,她懒着回家,也就在她姐家住。即使那样,我和她接触也不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