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二、彭苇的疯狂我和郝红梅回到实验室前时,恰巧遇见孙喜玉和韩风清从教室回来。:。我碰了碰红梅的手,红梅看了我一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非得道歉啊。”“不用道歉,你把话往回拿拿就可以了,至少也做个姿态啊。”我说,“因为你那几句话就得罪一个人,值得吗??
“好吧。”郝红梅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句。?
“阿玉啊,你整天跟韩风清粘在一起,小心班长知道了。”我打趣说。“这你也气恨啊?要不,你把红梅甩了,咱俩在一起,如何?”韩风清笑着回答,韩风清拉起郝红梅的手,“红梅,什么时候看老才不顺眼了就说一声,把老才让给姐几天。”?
“呸,脸皮比鞋底还厚,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孙喜玉故意恨恨地说,几个人都笑了。?
“孙喜玉,今天我说话有些冲动,你别生气。”郝红梅大大方方地说。?
“快拉倒吧,郝老师,事情过去就算了,谁还会放在心上。”孙喜玉很爽快地说。韩风清也在旁边解释了一句:“红梅,别往心里去,阿玉的话也没有说你,你理会错了。”?
“其实,我也没想与张国荣争吵,只不过有些瞧不惯而已,事没干多少,面子上的话却上去了。我就是这么一个脾气,瞧不过眼的,心里就容不下。”?
孙喜玉的话好没有说完,彭苇右手用手绢捂着脸,低着头快步从我们身边走过。我心里一动,想追过去,见郝红梅正在看着我,我犹豫了一下,只好示意韩风清去瞧瞧。?
“老才,过来一下。”韩风清在里面招呼到。?
我快步走进去,“怎么了?”问了一声。韩风清小声地说:“彭苇的鼻子流血了。”?
“哦。”我应了一声,心也就放进肚子里了。?
彭苇用手捏着鼻子,低着头,鼻子里的血不断地滴落下来。实验室里寂静得很,人都不在,连董老师也不在。彭苇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
“把头向前探,别弄衣服上。”我说,“多捏会儿。”?
我翻了一下窗台上的饭盆,不错,张玉的盆里还有不少的水,我端过来,让彭苇用水洗洗鼻子。韩风清出去打水,孙喜玉和郝红梅进来看了一眼,见彭苇的血止住了,也没有说什么,就又走出去,不知道是两个人出去聊还是各自去教室。我看出彭苇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不由叹了口气,这都是何苦呢??
彭苇把鼻子洗干净,我把自己的手绢递过去,彭苇看了我一眼,还是把手绢接了过去,把脸上的水擦干。韩风清把水打来,我接过来,示意彭苇到门外洗洗手。彭苇弯着腰,把身子探向前,我慢慢把水倒下去,光的余影中,彭苇深深地乳gōu隐约可见,我的嘴莫名地发干。彭苇洗完手后,还有少半盆水,被我一口气喝干。彭苇“噗嗤”笑了,“不至于这么渴吧?”这时的彭苇犹如还没有止住哭却又忍不住笑的小女孩,让人刹那间有些失神。?
彭苇没有注意到我的失神,有些自我解嘲地说:“没事了,以前也常流,心里有点火就流,没出息啊。”?
“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多的火啊。”我接了一句。?
“老才,你啥时候有正经的样子啊。”韩风清忍不住笑着说。?
“等你和班长分手了,我就会一本正经。”?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一本正经的男人吗?”?
“你啊,哈哈。”韩风清笑着,拿起一本书就丢了过来。?
十年后,我们这些同学再聚会时,我才知道,韩风清在两年前真的和班长离了婚,孩子给了她。我没有打听他们离婚的原因,只是为他们可惜。那次聚会,两个人都去了,但如同陌生人,谁也不理睬谁,何苦啊,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走到一起容易吗?爱是什么?爱尽缘分也就散了??
说笑了几句,韩风清也走了,实验室只剩下我和彭苇。我把烟拿出来,刚要点燃,就被彭苇抢过去,同时也白了我一眼,“不吸烟不行?”我耸了一下肩,把烟装起来。?
彭苇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又变成那种落寞的神情。?
“出去走走吧。”彭苇轻声说,我点点头。彭苇拿起桌子上的小手电,走了出来。因为学校到供电所还有一段距离,为了晚上回去方便,女生们几乎都买了这种小手电。?
夜风吹过,微微有些凉意。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我和彭苇谁也没用开口说话,不约而同地顺着街道向东走去。到了供电所的大门外,彭苇停下脚步,低低地声音说:“老才,陪我走走吧。”?
我望了望供电所,楼上楼下都没有亮灯。犹豫了一下,我说:“别去了,太晚了。”?
“我不想回宿舍,真的,永远不想回那个宿舍了,你陪陪我,好吗?”声音几乎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吹气吹出来的,没有任何分量,我无法拒绝,只好陪着彭苇,默默向东走去。?
“今天我是不是特丢人啊。”?
“丢什么人啊,他们吵架与你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倒愿意是跟我们吵架。可是,王永强还在发言,但你们呢?都走了,一个人也不剩,我们算什么?我招谁惹谁了?”彭苇停下脚步。我望着她,但什么也没有说。?
“我天生就**,真的。我是在我姥姥家长大的,除去我姥姥,再也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了,那些人,包括我的姥爷,两个舅,两个妗子,还有那些表兄表姐。但那时我不恨他们,我只恨我的父母,因为是他们把我留在姥姥家,让我尝受这些的,我才多大的年纪就学会了看别人眼色生活,你能想象出来吗,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到现在,我和父母也不亲,真的,不是不想,而是亲不起来。”?
“那你多大回去的。”?
“我小学毕业,上初中了才回去。”?
两个人又顺着公路往走,走到养鸡场的十字路口又停下来。田野寂静一片,偶尔丝丝的虫鸣让夜更加深邃。有风拂过,凉意如水。“回去吧。”我说了声,彭苇什么也没说,直接往左拐去,也就是背着鸡场的那条土路。看着着她,我苦笑了一下,只好跟了下去。还好,走了没有多远,彭苇停了下来,靠在路边一棵杨树上。?
“你父母为什么把你送到你姥姥家?”我问了一句。?
“我冷。”彭苇并没有理我的话,双手抱住肩。我还穿了一件外衣,彭苇则只穿了件衬衣,不凉才怪。我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她扭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躲也没有说什么。“看开一些吧,你越难过,说不定越会有人看你的笑话。”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劝慰彭苇,因为有很多时候,我觉得她比我还要成熟,心比我深。?
“我还是冷。”彭苇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