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青春散场

吃完这餐饭，大家又在餐桌上继续聊了一会，直到7点钟的时候，大家才纷纷起身请辞。

河下老师和庄悦老师拿出的签名板证明了开场的一席话并非是客套，陈雄业的话因为之前曾经有在陈楠这里做助手的经历，所以早就拿到过签名了，反倒是顾成峰抓耳挠腮，他没有拿签名板过来，干脆很逗逼的把外套一拉，要求陈楠和梁雨把名字签在他的衬衫背上。

当然，梁雨和陈楠还不至于窘迫至此，正巧在场的几位助手本就是打定主意今天要向陈楠和梁雨要签名的，多带了几块签名板过来，分给了顾成峰一块，顺便，梁雨和陈楠也向对方要了签名。

陈楠看着手中写着顾成峰签名的那块签名板若有所思，按照她的脾气，是不会向自己的对手索要签名的，而这个签名，事实上也是在梁雨的要求之下，顺势使然吧。

尤其是看到顾成峰很宝贝地把收下签名，并发誓会把它作为一辈子的宝物珍藏之后，陈楠禁不住地摇了摇头，感觉过去一个人死磕的自己，真的像是傻瓜一样。

作者们相互间签了名，又给助手签名之后，今天的宴席就到此结束了。

“开新漫画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们啊，虽然不像顾成峰和陈雄业老师那样拥有那么强大的号召力，做为一个《棋魂》的忠实粉丝，还是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的。”

“嗯。”梁雨和陈楠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陈雄业本来想要再多留一会的，但是两位女老师给他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特别缺心眼的顾成峰之后，还是放弃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

“慢走。”

剩下的，就是一桌的剩菜需要收拾，其实大家聚在一起也没吃多少，漫画家也算是文化系，特别能吃的放眼望去也找不出几例，尤其是遇上赶稿赶的急的时候，就算饿着不吃也是家常便饭。

等到客人们走完，剩下的几个助手就主动动手开始收拾起桌子来了，但是郭品源这下却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手表，对几个助手说道：“啊，接下来晚八点我还有点事情，小魏，小童还有岚山，收拾一下东西，我开车送你们一程。”

助手的表情明显一愣：“但是这些东西……”

“放着让陈楠和梁雨收拾就是了，快点。”郭品源站到了道口上，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事实上，小童的家就在这个附近，就算用走的也花不了十分钟。

当然，其他两个可能因为这里交通的缘故稍微有点不方便，但他们都意识到了，郭品源这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几个助手相互间看了一眼，又去看了看陈楠和梁雨，陈楠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梁雨点了点头：“剩下的这些就交给我们吧。”

助手这才拎上了各自带来的背包，朝梁雨和陈楠鞠了个躬：“陈楠老师，凉雨老师，这段时间承蒙照顾了。”

“嗯，以后在漫画家的圈子里再见吧。”

“加油。”

郭品源冲梁雨和陈楠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就招呼着其他人离开了，哐当一声门响，掐断了所有的声音。

梁雨去看陈楠，发现她已经不声不响地收拾起了桌子。

梁雨也加入了其中，把最前面几个明显空了的碗盘收拾在一块，至于那些还有不少没怎么动的，她问了陈楠：“这些要倒掉吗？”

“放着吧，明天中午热热还能吃。”陈楠不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人，相反过去的打工经历让她的日常很清俭，“天气有点热，还是放进冰箱吧。”

梁雨照做了，两个人收拾起来，也就是没多久的事。

“盘子就不用洗了，放在水池里让我来吧。”

说起来，陈楠都是一个人解决自己衣食住行的，一个人离开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追逐自己的梦想，光是这份魄力，也让梁雨心折不已。

她坐在空旷的房间里面，感受着陈楠的孤独。

不一会儿，陈楠泡了一杯茶出来，放到了梁雨的面前，自己则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的话也稍微准备一下吧，公交这边到8点半就停了。”陈楠抬头看了看挂钟，种上的时间表示是7点43分。这里虽然也算在秋楠市地界，但到底是郊区，不仅的士很难看见，公车也是近30分钟一班。一旦错过了，就会变得很麻烦。

“嗯。”梁雨只是应了一声，却没有什么行动。

两个人都是低头品了口茶。

“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这不是陈楠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但问的人是梁雨，那意义就不太一样了。

在饭桌上停住的话茬，这次却能够说出口了：“我还是想留在Fantasy里面，这是我的起点，也是我奋斗一生的地方。”

“……”梁雨沉默了。

不过她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陈楠一直是为了获得第一而拼命努力着的，Fantasy杂志是业内最热门的漫画杂志，销售量也领先于其他，单纯从读者数量和受众的角度来考虑的话，要想画出第一的漫画，确实是个不二的选择。

而以陈楠本身的性格来说，如果换个杂志重新开始的话，就跟是逃避没什么两样了。

听她这样说，梁雨便不打算把原本准备的话说出口了，其实她也明白，陈楠和自己的理想终究是不同的，对于追逐漫画的目标也大相径庭，曾经，那是因为两人都在起跑线上，会有一段相同的道路留给她们向前奔跑，但当她们发现各自的目标其实不同的时候，剩下的只是牵强附会和妥协了。

陈楠的锐意，自己的执着，勉强拧在一起的本身，终究不是一件完满的事情。

“加油。”她只能这么说。

“嗯。”陈楠点了点头，半晌，她才转头看向梁雨：“你呢？”

“Fantasy杂志的主编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只要他在主编的任上一天，就不接受我的稿子，我会把《友人帐》继续画下去，一边努力地积累经验，提升自己的水平吧。”

“加油。”这次换做陈楠这么说。

“谢谢。”

那一天，梁雨回去的时候，天没有下雨，却阴着，没有月亮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