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彼岸奏迟 阿落 2001 字 8个月前

第二十章。

心中一下怒火中烧,陈又然比我还快,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这时,燕时突然一把掐住身边斐似雪的脖子,这一下措手不及,斐似雪低低“啊”了一声。

“他和刹璎接触过,对不对?你本来就知道,对不对?居然还把他带到这里来!要不是你曾经有恩于我,我现在就掐死你!”

斐似雪苍白的脸泛出红色,细长的眼睛眯得更加细长。

陈又然和我想去阻止,但他手挡在前面,一把制止了我们。

“燕时……大人……咳咳……我的确瞒了你,但这个真相……你不想知道吗……?”

燕时稍微松了松手,脸上的纹身一颤一颤:“魔王自那时消失之后,我便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但是我居然在这家伙的身上感到了那么一丝丝,很微弱,但是我知道那一定就是魔王。”

我屏住了呼吸,陈又然在我的旁边,轻轻贴近我。

燕时又说:“我活了那么多年,你们真当我是傻子?想让我帮他?可以,你小子去外面给我跪着,等老子我心情好的时候,觉得你跪够了,你再给我进来,我再考虑解开你的封印。”

我呆愣地看着他,几乎脑子动也没动,便转身就走。陈又然一把拉住我,鲜少在人前皱眉的他,居然紧锁着他的眉毛吼我:“你疯了啊!”

我没疯,如果我有了前世的记忆,我就一定可以离刹璎进一点,再进一点。我隐隐觉得,我的身体里也有一部分我未知的记忆,就像刹璎对烙翼的记忆,虽然已经支离破碎,但是却依旧指引着他,告诉他他的心。我也是,我不是没想过,烙翼可能就是自己,但是我又觉得不是,我逼迫自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这真的是十分可耻的想法。

但我又会去,时不时想这么一下。

我拉开陈又然的手,也没有看他。他拉了一下之后,便不再拉了。我突然很想问那个男人这个问题,所以我在走到门前的时候,转眼看燕时。

他眯着眼,显然对我刚才的动作有些惊讶。我抬起手,在空中写字。

我还是很想知道那个很不要脸的问题的答案。

“我会不会就是烙翼?”

我写完,他跟着念了一遍,看我,嘴缓缓动着,字字刺耳:“绝对不会。”

我哑口无言。

他继续说:“因为那厮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忽然不知道该喜该忧,动了动脚,继续向门外走。陈又然在我背后叫我名字,但没有上前来拉我。

我走到门口,走进门外重重的雾气之中。转身,对着大门跪下,我真的跪下了。陈又然走到我旁边,扶我也不是说我也不是,最后对着也走出来的斐似雪说:“斐大哥,你帮帮他,别让他这样!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非要下跪的道理!”

斐似雪眼里有为难,但也无法说什么,燕时在一旁冷哼一声:“老子就是这脾气,再说,让他下跪,那也是轻的。”他微微昂起头吗,轻笑道,“这弱身子骨,能不能跪过今晚,还是个问题。”

他转身便进了屋子。斐似雪深深看了一眼我,也转身跟了进去,陈又然蹲在我旁边:“小卿,你没事吧,你有事和我说。”

我摇摇头,就听见屋子传来一声:“陈公子,让他一个人跪着,是他有求于我,和你没关系。”

陈又然深深皱起眉头,我见了,连忙用手去点他的眉心。他皱眉头的样子实在难看,他看见我的手,愣了愣,眼圈居然有点红。

“你就那么在意你的前世么。”他说,“现在不好好的么,你就那么在意那个人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跪下来,我只是想为了自己,当然也为了刹璎,只是有权利知道一些真相而已。

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有事记得叫我,实在撑不住。”他咬咬牙,“就记得叫我。”

我就开始一直跪在庭院之中,眼前的门像一张大嘴,黑黝黝看不见底。越到半夜,空气越凉,我冻得都有些发抖,但是陈又然也没有出来。我想他定是被燕时为难得直跺脚,半夜里雾气更加浓,我的眼前甚至连门都看不清。

我跪着的时候,想起了刹璎。

想起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和他一起的日子。我一次半夜中从家里逃出来,来到那处大宅子前,我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没有灯火。平日的时候,刹璎一定会点上一盏灯,让我好看清了路,但是这次他没有。我站在门外忽然觉得有些生气,甚至都觉得里面的他一定是睡着了不管我了,我就一屁股坐在门外,坐到了半夜里。

半夜风大,我冻得手脚冰冷,却还是赌气一样坐在门外。直到忽然有了光,然后有人来开门。

我不知道那时我到底是什么摸样,反正刹璎看到的第一眼,脸都白了,一把用身上的外衣裹住我,把我拖到了屋子里。那一瞬间感到的温暖,这辈子都难忘,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原谅了他。

“怎么站在门外,你都不知道敲门么。”他语气责备,却也软软的。我虽然心中原谅了他,但表面上还是要对他不理不睬的,进了屋就跳出他的怀。转眼瞪他,他说:“你是在怪我,忘了给你点灯?”

我翻了翻白眼,往屋子里走去,他急忙跟上:“我今日乏得很,过了午后便睡了,谁知道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夜了。小卿,不要怪我,我下次一定不会忘记……”

我继续不理他,往床前一坐。他坐到我身旁,我刚想坐远些,突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吧。”他无奈笑笑,伸手环住我的肩膀,我没有躲,他搂着我垂头吻我,细细碎碎的吻,满是他的气味。

“下次不要任性,弄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就是为了罚我?”他笑了起来,“我今日让你罚,下一次,也绝不会忘记。”

刹璎你知道么,那盏灯对我十分重要,因为它在,你就一定在。它灭了,我便会害怕你已经消失。

刹璎裹着我,把我抱得很紧。他的身体是滚烫的。舌尖轻轻舔舐我的脸,他的呼吸灼热,在黑暗之中,等着鸡鸣,我便要离开。

我现在跪着庭院之中,觉得双脚早就失去了感觉,恍惚中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聚拢,我抬眼,忽然看见漫天刚才看见的会发光的红色萤火虫。

那些光,让周围有些亮度。

但是身旁,不会有人再拥我入怀,说着责备我的话。

我一直觉得黑夜怎么那么长,后来才发现,原来是要下雨了。那就看不见黎明。果然,过了一会,豆大的雨劈头盖脸对我打下来,原本就暴露在空气中一夜,再加上那雨,我觉得浑身都难受。淋着雨,却还是不见屋里动静。

我不该期望什么的啊。

头发贴着我的脸颊,我的视线都看不清了。只听见满世界的雨声,原来这一刻心中已经不会有希望了。只有轰鸣的雨声,和贴在身体之上,厚重的衣服的质感。

淋多了,觉得居然在发热。

脸颊的是烫的,但是手脚还是冷的。

昏昏沉沉,脚没有任何感觉。连麻木都不是,兴许是断了?哈哈,断了也好。

终于,连最后的力气也没有了。那我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力气。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醒来的时候,我闻到身边的气味。睁眼,便看见在不远处的陈又然。他没有看见我醒,自顾自在喝水,眼圈是红肿的,兴许是一夜没睡。

我在个香气弥漫的小屋中,看上去还挺奢华。

我晕倒了,晕了几天?

我想撑起身子,陈又然听见这里有动静,转过头来。我靠,他那眼睛,跟兔子没什么分别,小白兔跑到我的床边,关切地摸摸我的头:“你可算醒了!”

我点点头,也摸摸他的头。

小白兔高兴地点点头,然后说:“我给你去弄吃的。”

说完便一蹦一跳往门口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去拿桌子上的烛台。本身就光线微弱的屋子,一下子就黑了。

他转身掩上门。

黑暗的屋子里,我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就躺倒在**,真可恶,在屋子外跪了一个晚上……对啊,我跪了一个晚上,跪到大雨淋湿了自己,那这算什么,算通过了么。自己,可以求助他了么。

忽然门动了一下,我以为陈又然来了。但是那门被打开的声音极轻,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我觉得不对,下意识屏住呼吸,忽然,感觉到什么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连忙闭上眼睛。

熟悉的气味。

太熟悉了。熟悉地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忽然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

那绝对不是陈又然的感觉。那只手没有停,从额头,抚摸到头发,顺下来,抚摸我的脸。那手上不是皮肤的触感,而是皮革手套。

那本是冰冷的东西,无法通过它,感受到抚摸自己人的心。却依旧能感觉,对方的呼吸在自己的额头之上,清晰可辨。

我闭着眼,害怕睁开。是在做梦吧,被一遍一遍触摸。紧接着,那手便拿开了。

我听见离开的声音,直到他离开,我也没有勇气去看。

我知道是刹璎,一定是他。

我不想去想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抚摸我。我只是想,如果我睁开眼,很多事情就一定会被破坏了。碎了。

他掩上门的一刹那,我才猛地睁开。看见那门上,有个坚实的背影的轮廓。他没有走,只是靠在门上。我下床,轻轻走到门前,忽然一束光照应到门上,随后响起陈又然的声音。他是拿着蜡烛回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又然问。带着愤怒的语气。

我的心跳漏了一秒,但是很快,我意识到,陈又然很可能和刹璎打起来,像上次在云海门那样。但是我怎么办?我出去阻止吗?还是在房里继续装睡,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蜡烛的光在门里看更加亮了,是他靠近了一步。刹璎的轮廓在门上,更加显眼。

我走近了些,依靠在门上。

“你没资格来这里!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了你,在门外跪了一夜,淋了雨昏倒了!都是因为你!你就只会在这里放屁,说什么只爱自己前世的恋人!你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谈什么爱!滚你的爱!你和他又算什么!你到底想没想过他的感受!!……”

陈又然在我面前的粗鲁全然暴露给他看,我都可以想象这个小白兔更加发红的眼睛。我看着那个轮廓,贴在门上,耳中几乎都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我们只有一门之隔,我在那薄薄的纸上,用手轻轻描募他的轮廓,一遍一遍,原来我们的距离,还可以这么近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感受到,我在里面。用手在描募着他的样子。陈又然后来叫骂的话,我也没听见了。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听着,听着我的委屈,我对他的委屈。这样就够了,起码有个人会告诉他,我很委屈,但也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最近玩游戏玩疯了么。 囧,看虐文写虐文写得身心俱疲,想到了一个甜文!好想码下来!!但是没时间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