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站在庙门口用手电筒一照,见香案上的三个神仙菜还完好未动,不免自言自语道:“山神啊,昨天五个菜你吃得那么干净,今天给你送来三个,你是还没有来得及吃还是嫌菜少了?俺家也不富裕,都好几天没有肉吃了,爸爸喝酒都是就着咸菜。”
她不知道是该收着盘子走,还是要等山神爷吃了再收,于是,正犹豫着,突然就听到里面有动静,“哧啦哧啦”的,声音不间断。春香不由得一阵一阵的紧张,难道是有狼藏在里边?于是,就急忙往外走。
动静是王金鹏故意发出来的,找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划,发出老鼠那样“吱吱”的声音。他知道春香最害怕老鼠了。三年前的晚上,他们坐在桃树下畅想未来的时候,突然有只老鼠窜过,吓得春香趴在他的怀里半天没动弹。那时候他有足够胆量的话,说不定就把这丫头收了。他到现在还在后悔错过了良机。
他现在倒是没想让春香吓得往自己怀里钻,而是要让她赶紧的离开,他还要陪山神爷喝酒呐。
山神爷让他发了财,他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买了猪头肉要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
春香站在庙门口好一会儿,说:“这里如果有只狼的话,盘子也要给吃了。”于是,她意识到了是老鼠,身上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了一声:“山神爷慢用,盘子明天再收也是一样。”话未落音,就急匆匆的一边喊着“爸爸”给自己壮着胆,一边往山下跑去。
王金鹏见春香走了,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走出来把提着的肉和酒摆放在香案上,然后盘腿坐在前面,先给山神爷斟满一杯,又把昨晚的那个茶杯倒满,双手高举过头,恭恭敬敬地说:“山神爷,我知道你不仅仅是在可怜我,你坐在这里,目睹了白云村百姓的疾苦,是想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我王金鹏绝不会辜负你老人家的期望,一定要传承您的精神,让人们都扬眉吐气起来!”
说完,他把杯子里的酒一点不剩的洒在了山神爷的面前,然后再满上一杯,自己才开始喝。他嚼着肉,喝着酒,不时地和山神爷说上几句话,特别是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忽然,又有亮光过来,王金鹏“蹭”地一下站起来,再次藏在了山神的后面。
手电筒的光亮在庙里面晃了几下,后来就停在了香案上。此时,那猪头肉才刚开始吃,酒也喝了不足一杯,肉香酒醇,在整个小庙里弥漫。就在这时,只听村长吃惊地说:“是山神在用餐,我们打扰了他,真是罪过。春香,快点磕头请求山神赎罪!”说着,拉着春香跪下就磕头不止。
春香站了起来,她又看了一下香案上的肉和酒,说:“爸,我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是有人。”
村长并没有停止磕头:“你在想啥呀,一会儿是狼,一会是鼠,现在又说里面有人。我早就告诉过你,山神是有灵性的神,只要人们常常地来敬拜他,他就会显灵。我小的时候,还听说过山神帮着人们推磨拉面那。你快点给我跪下。”
春香没有跪,她抬起脚,悄悄地往泥塑的山神后面走去。
金鹏站在山神的后面,头从一侧伸出来全神贯注地看着村长。可是没想到春香却站在了他的身后,她手电筒一亮,惊诧地刚要大喊,王金鹏十分敏捷地转回身,在抱住春香的同时,还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亮着的手电筒砸在了他的脚面上,他一抬脚,把手电筒踩住了。
王金鹏毕竟年轻,他感觉以他的能力,山神爷还不会那么相信他,现在传授给他一个膨胀术,只是看在他刚离开监狱有家不能回,是在怜悯他。如果一个村长出面求他,山神还不是会把自己抛开,让村长传承他的作为从而造福一方那。
所以,他不允许让村长知道山神再世的事,而且还是在他的身上重现。
春香唔了一声,只听金鹏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别说话,不然你和你爸爸都出不去这个庙!”
春香认出是王金鹏,一个祸害女孩子的劳改犯,还是偷桃子去卖钱不劳而获的贼,她哆嗦了一下,想说:“你敢?”可是却发不出声音。金鹏看出了她的意思,说:“我一个坐过牢的,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春香老实了,相信了,双眼一闭,不再挣扎。
王金鹏抱着春香,像抱着个孩子一样的轻松,蹑手蹑脚的打开山神庙的后门,走向山坡。又顺着崎岖的山路,回到了自己家的桃园里,生怕她跑或者是喊叫,一脚踹开石屋的栅栏,进去把春香放在了**。他又怕吓着她,摸索着点着了一根白色的蜡烛头。
春香大口喘着粗气,愤怒地看着金鹏。
金鹏低下头,嗫嚅道:“我,我也是不得已,谁让你去山神的后边找人了?”
“你以为就你聪明。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爸爸回去,说山神显灵了,送到庙里的酒菜山神爷吃了个一干二净,还说我们村有希望了,山神听到了我们的求告声,很快就会下一场透雨的。今晚的场景就更明白了,山神爷在庙里蹲了多少年了,谁见过他出去买猪头肉了?分明就是有人。但我没想到会是你。偷了几个桃子去买了几个钱,就烧的大吃二喝了。哼,真是没有出息!”说完,她一跃而起,跳下床就往外走。
王金鹏一把抱住她:“春香,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桃子不是我偷的,是从自己家树上摘得!”
“鬼才信!”她指着外面的桃树:“有本事再去摘几个我看看呀?你们家的桃园疏于管理,每年都变卖不了多少钱,说你们家的桃子长那么大个,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了,除非你会变。”
“就是我自己知道。”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真说自己会变,她不但不会相信,还会笑掉她的大牙。于是,支吾了一声,掏出烟点上一支慢慢抽着。他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她绑了,等夜深人静下露水的时候,让她站一旁看看他是怎么让桃子变大的。
不行,她不会任由自己绑的,那样做也彻底失去了与她和好的机会。
春香趁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步走出了门外。然后回头说道:“王金鹏,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一边讨好着我,还一边玩弄着刘彩凤,最后还对人家动了邪念。你好大的本事!”说完,冲出桃园,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王金鹏双手抱头,在心里吼道:“我会证明我的清白,我会让你对我真正的刮目相看!”
终于等到夜深人静飘洒露水的时候,王金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顿时来了百倍的精神,他跟昨天晚上一样,站在桃树下轻轻地嘘着气,那桃子梦幻般地膨胀起来。一棵,两棵,十几棵后,金鹏估摸着有一千斤了,就停住了神通。接着,便开始了采摘。
天亮后,王金鹏就推着一筐桃子往山下的白云湖去,他要赶在还没有人坐船出村的时候把桃子提前装上船,大柱不会等自己,会按时开船的。
刚进村,他就被包围了,谁也没有想到。金鹏家的桃子还真是成熟了,而且还这么大,这么香。
黄仕荣也跑了来。他和儿子整个晚上都盯在桃园里,生怕王金鹏去偷,可是,看着眼前这金灿灿的桃子,比自己家的大多了,打死他都不信是从金鹏家的桃树上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