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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怪在仲秋之夜退去之后,并未善罢甘休。中原的各个地方不断的出现噬魂怪。这些噬魂怪就像是不死人一样,战斗力很强,哪怕只剩下一个头颅,依旧在移动。湟中城派出了许多军队出去镇压,但是收效并不大。
不仅是中原。在岭南,原本平静的龙爪岭里开始跑出各种野兽,伤人无数。这些野兽公输家倒是还不放在眼里,几个机关兽出去就解决了。让人害怕的是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会喷火的巨龙。
当南方的天际出现红光,一只巨龙浴火出现,所过之处无人能挡。驭龙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来自于神秘的龙爪岭深处,任由巨龙随意喷火食人。
东境不断出现大风暴,海怪也频频出现,渔民经常莫名的失踪。
西界因为有忘川谷在,所以相对好一些,但是唇亡齿寒,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下一个陪葬的就是忘川。
除了噬魂怪和赤龙,那些许久不出现的东西也纷纷出现。吸血为生的吸血鬼,茹毛饮血的妖怪。整个焉支大陆一片混乱。
大家突然都想到了北疆,那个已经生机全绝的地方。其实,在很早的时候,那里就是一个敲响的警钟,但是大家都只顾着眼前的事情,无人去在意。忘川曾经试图努力过,但后来还是没有放在心上。所以,现在大家好像都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日神的信徒放出话来,只要信仰日神,将自己真诚的信仰奉献给日神,就可以摆脱掉凡世的痛苦,进入一个永远没有痛苦的永恒世界里。北疆的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实北疆的那些人并没有死去,他们选择信仰日神,然后就进入到了另一个只有鲜花的世界里。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的意志都很坚定,信仰月神,在每一个晚上可以安眠,在每一个清早醒来可以充满勇气的生活。可是渐渐地,当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死掉时,心中的信仰就开始了动摇。
如果月神真的怜悯众生,那么她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保护她的子民?一旦当人内心崇高的信仰和肉体的折磨开始交锋时,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争。
很快的,开始有人倒戈,信仰日神。当大家都在张望时,一旦有一个人作出了选择,那么无疑就给很多不坚定的人指明了道路,势必会有很多人追随他而去。
信仰日神的人越来越多,月神的庙宇开始被一座一座的拆除,日神的庙宇慢慢的多了起来。日神鼎盛的香火换取了大家渴盼的平稳,这是普通民众最需要的。那些原本坚定不移的月神信徒看到信仰日神的人不再受到伤害,只需日日虔心参拜就可以高枕无忧,遂也给了自己理由,转而信仰日神。
只有一些年迈的老人,在月神的破庙里蜷缩着身子,对着残破的月神塑像拜了又拜,请求着月神的原谅。老泪纵横的劝着那些年轻人:一个人怎么能够背弃他的信仰,神都在天上看着呐!背弃信仰的人迟早会受到惩罚,日神从来都不是正道!
信仰者的增多,香火的旺盛,供给的信仰多而纯粹,接收信仰的神可以短时间内迅速强大起来。最明显的表现在神之子身上,现在,日神之子屠天的灵力可以说是整个大陆最强的。
在这所有的危难中,最没有办法抵挡的恐怕就是火焰巨龙了。一只龙可以抵得上成百上千的噬魂怪和山精妖怪,一只军队在它面前也可以轻松被解决。那些山精妖怪之类的大家可以还可以拼一拼,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逃命。但是对于赤龙,要是遇上了只有死路一条。赤龙的战斗力太强,一时间,为祸大陆。
西犬丘。
屠天坐在上位,对阿那瑰道:“阿那瑰,你做得很好。”
阿那瑰神色冰冷,淡淡的说道:“多谢!寒夏没有死,是吗?”
“你不用再管寒夏,只需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阿那瑰道:“我只是想提醒日神,只要寒夏一日没有死,赤龙就永远可能有两个主人。”
屠天道:“你放心,赤龙现在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主人,永远也不会有。”
“既然日神这么说,属下就放心了。属下告退。”
屠天负手而立,站在殿外,看着将落的太阳。
阿骨力禀告道:“日神,今日已是第四十九天,大祭司的刑罚已经受完。”
屠天道:“走,一起去看看我的这个大祭司是否回心转意
!”
皎若日出扶桑。
扶桑树只在日出之地生长,蕴含着巨大的太阳神力,用扶桑木制成的火把可以燃烧上十年不熄不灭。用扶桑木加离火阵生成的阵法可以将人瞬间化为灰烬,但只需要经过稍稍的改动,不会让人死,但会让人日日经受烈火锻造之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扶桑木架上绑着一个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软软的被挂在那。
屠天出声道:“裂帛,你想的怎么样了?”
裂帛稍微睁开眼睛,很吃力的说道:“日神…恕…罪,裂帛…实难…从命。”
屠天叹了一口气,屏退左右,道:“裂帛,你这是何苦呢?你和宗岳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你命中的劫数,连我也不能左右,所以我放任你当年的任性。可是如今,劫数已过,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就可以,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
屠天手一挥,阵法解除。裂帛瘫软在地上,屠天扶起她,将温和的灵力从她后心输进去。
裂帛道:“日神,你说,人可以篡改自己的命数吗?”
“不能。”
裂帛苦笑,道:“我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看一看,你就会死心的。”屠天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滑,出现一个透明的镜壁,宗岳出现在里面,他正在专心的翻读古书。
屠天道:“他已经回到忘川,忘川谷的老匹夫们让他喝了忘川河里的水,他已经将过去的一切全都忘了。这也是他命中的劫数,是大劫,过则通,不过则死。经过此劫之后,他以后的路会很顺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接他师父的位。但是如果你再强行介入的话,会打乱他的命数。短暂的依偎,永远的分离,这就是你们两个的宿命。”
裂帛专注的看着幻象中的人,可是屠天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到她的耳朵里。她不忍再看,可是又不舍得闭上眼睛。
屠天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道:“裂帛,你太痛苦了,选择遗忘吧!回到你本来的世界里。”
裂帛颤抖着手接过瓷瓶,自语道:“悲莫悲兮……生别离。”瓷瓶碎裂在地,裂帛闭上眼睛,“我不会遗忘,也不会铭记。从今以后,我只会是日神的大祭司——裂帛。”
北冥
寒夏的头忽然剧烈的痛起来,像是要裂开一样。寒夏痛的用头去撞墙,却撞在苏弋轩的身上。苏弋轩抱着她,掌含灵力放在她脑后。寒夏渐渐安静下来,但即使睡着,身体也依旧疼的不断抽搐。苏弋轩只能抱着她,隔一会输一点灵力进去。
感觉到怀中的人慢慢的安静下来,苏弋轩轻声对旁边的鲲道:“小白,寒夏她怎么了?”
鲲虽然还不能说人语,但是已经通人性,别忘了,肥母鸡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小白用翅膀轻轻碰了碰寒夏的脑袋。
苏弋轩道:“你说是这里的问题?”
小白点了点头。
那日,两人本来就要离开,可是寒夏的头突然剧烈的疼了起来。无奈,苏弋轩只能随着小白来到一个山洞暂且休息。
苏弋轩想了想,觉得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和食毒门有关。
苏弋轩道:“小白,你可以带我们去食毒门吗?”
小白犹豫了一瞬,点头。
出了山洞,小白的身躯迅速变大,犹如天际流云。小白回头看苏弋轩。
苏弋轩明白它的意思,道:“得罪了。”然后抱着寒夏跳上了小白的背。
扶摇而上九万里,小白的速度很快,没要多久,就到了食毒门。
门徒听到响动走出来,不过却没注意门口站着的人,而是眼巴巴的看着离去的小白。
苏弋轩出声道:“我要见你们的门主青断。”
北冥渺无人烟,而食毒门千百年来几乎没有来过外人,唯一的也就是眼前这两位了。门徒自然是记得他们的,直接就去通报了门主。
青断见到他们略显惊讶,看到苏弋轩怀中的寒夏更是惊讶,道:“她怎么了?”
苏弋轩道:“这是我要来问你的问题。”
青断请苏弋轩将寒夏放到冰**,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对着旁边的侍从道:“去喊次坞过来。”
次坞进来,行礼。
青断道:“那并不是她的记忆,
你怎么会弄错?”
次坞讶异道:“怎会?那情丝明明融进她身体,怎么会不是她的?”
青断道:“这也是我所诧异的,但这的确不是她的,只是和她的很像,相像到她自己的身体都辨别不了,所以可以完全融进去。”
苏弋轩看着两人。
青断向他解释道:“寒夏的情丝,也就是她的记忆,收藏在不冰泉里。那日,次坞带你们过去,很简单,只要将情丝重新放回她的身体,她就可以恢复记忆,和以前一样。可是不冰泉里却有一个和她的情丝差不多的,属于另一个人,承载着不同的记忆,却很奇怪的可以融进她的身体。因为当时寒夏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并没有及时发现。而现在,那份属于别人的东西和她的身体发生了冲撞,所以她会头疼。”
苏弋轩道:“解决方法是什么?”
次坞道:“我们再去一趟不冰泉,看能不能将这份情丝剥离出来,然后重新将寒夏姑娘的记忆装回去。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份属于别人的记忆正在寒夏姑娘的身体内融合,很难剥离掉。并且,也不能说那份记忆是别人的,那份记忆很有可能是寒夏姑娘自己的,因为不可能会有两个人的记忆溶在一个人身上。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事情远比想象的要麻烦许多,苏弋轩抚了抚寒夏的脸颊,然后抱起她。几人来到不冰泉。
青断掌含灵力,不冰泉里的水喷出一人多高的水柱。水柱高耸,却不下落,里面的水急速涌动,无数的银丝浮动跳跃。青断的手伸进水柱,像是甄选一样。水柱急速下落,落回泉眼,青断的手里握着一根银丝。“这个绝对是她的。”
青断走近寒夏,用手在她额间轻轻一划,银丝融了进去。
寒夏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不安的**起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因为疼痛太剧烈,大滴的汗珠不断的落下来。
苏弋轩紧紧的抱着她,温和的灵力不断的输入寒夏的后心,眼睛里几欲要喷出怒火,对着青断道:“怎么回事?”
青断道:“将她放在地上,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苏弋轩犹豫。
青断道:“你只能相信我们。”
苏弋轩依言照做。
青断掌含灵力,覆在寒夏的头顶。次坞和苏弋轩在两侧护法,
天气很寒冷,但三人的额上都渐渐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被光壁包裹其中的寒夏也很不好受,眉头始终未松开过。
次坞猛地单腿跪地,但还是在坚持着。此时,寒夏身上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这股大力太过突然凶猛,三人几乎同时被弹开。
而此时,只觉眼前一暗,一阵鸟鸣声响起,原本破碎的光壁又重新修复起来。
苏弋轩脚下不稳,几乎是爬过来的,看到躺在里面的寒夏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小白在关键时刻及时赶到,接替了三人。
小白羽翼大展,像是两扇屏风一样,将寒夏遮挡其中,雄厚的灵力形成一道厚厚的光壁,慢慢的像被子一样覆盖在寒夏身上,寒夏的眉头慢慢舒展。
约一刻钟的功夫过去,小白才停了下来,化成一只小白鸟,一会落在苏弋轩肩头,一会落在寒夏身上。
苏弋轩走过去抱起寒夏,问小白道:“她怎么样?没事了吗?”
小白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轻轻地啄寒夏的手。
青断先是惊讶的看着鲲,然后走过来探查了一番寒夏。道:“她没事了,暂且没事。”
苏弋轩道:“什么意思?”
青断的语气中带着尊敬,道:“我刚才试图将那份不属于她的记忆剥离出来,可是那份记忆属于一个很强大的人,所以我们失败了。但还好鲲大人及时赶到,将那份不属于寒夏的记忆暂且压了下去,一段时间内,两种记忆不会相互交锋,所以她会安然无事。”
“那之后呢?”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也许那份记忆会自己消散,但也许会一辈子折磨她,或者你们找到一个灵力很高深的人,他能帮忙剥离掉也说不好!”
苏弋轩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道:“实话告诉我,那份记忆究竟是谁的?和寒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青断道:“我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恩——的确有些麻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