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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薄暮,草场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小则三五一群,大则十几二十人一群,围坐一圈,切肉摆酒,大声谈笑嬉戏,好一派欢腾的热闹景象。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跳动的火苗却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寒夏正打算去问君聿要猪呢,君聿已经打发人送了过来。总共十几个大白盘子,肥肉、瘦肉、五花肉,该切片的切片,该整块的整块,十分规矩整齐的摆在上面,旁边配以新鲜的蔬菜和各色瓜果,撒上腌制的佐料,看起来十分好看。
寒夏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么多,吃的完吗?不过还是开心的跳了起来。
寒夏一边往火堆里添木柴,边和新月说道:“阿零呢?刚才打了个照面,一会又不见人了!”
“谁知道呢?”新月说道。
白兰围场的中央有一座最大的篝火堆,不像其他人那样随意的坐在地上,绕着火堆,全都是精致的几案,上面放满了美酒佳肴。
以北边的藏麟王为首,容成王后坐在旁边。君陵、君聿,粟翎王,骊畜王,容成王,公输祁茗,张岱山等人依次而坐。
火堆上面架着好几只鹿和羊,还有别的食物。有专门的侍者在旁边翻烤,用银质的匕首熟练的片下烤好的肉,送到各人的盘子里。
席间多是些客套寒暄之语,倒也谈笑风生。藏麟王举杯敬了大家一杯酒,说道:“在做的各位都是些年轻人,不用再陪我们这些老头子了,自己寻友喝酒去吧!”
虽然大家等的就是这句话,但基本的礼数也不能失,一番客套之后,众人都纷纷退出席去。
寒夏刚烤好一盘子肉,再加上她自己调制的独一无二的香料,让人一闻就忍不住流口水。
阿零不在,寒夏还是先给他的盘子里夹了许多肉,然后才给新月和自己夹。本来他们这是一个小火堆,三个人也要不了那么大的火堆。现在肉的香味一出来,就有好几个人也围了过来,不一会就围了一群,火堆也越来越大。
寒夏认识的人不多,多是认识新月的,不过也都打过照面。反正肉也很多,寒夏也乐于和大家分享。
喂马的老王,四十几岁的样子,不好意思吃白食,拿了两大壶刀子酒过来,招呼着给大家满上,给寒夏倒了一碗酒,拍着寒夏的肩头说道:“兄弟啊!你这手艺真是不错,以后要是娶了婆娘,非得把她给惯坏不可!”
寒夏吃吃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边应着,一边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老王看他如此豪爽,赶紧又给她满上了一碗。寒夏也不推辞,又一饮而尽。老王也陪饮,三碗过后。老王看寒夏的眼神都变了,这刀子酒烈的很,能喝上三大碗面不改色的人可是不多。寒夏自信的冲他笑了笑,一副可以再来三碗的样子。
这时侍卫石斛走了过来,推开老王说:“老王,你可别把夏哥给灌醉了!要是醉了,可就没人给我们烤肉吃了!”说着也给寒夏倒了一杯酒。
寒夏敲了敲他的脑瓜,说道:“好啊你小子!竟敢还来吃肉,早上问你要几只箭都抠门的不给!”
石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那是我不知道夏哥你的神通不是!谁能想到你这小身板还能打回来这么大一头野猪!”
寒夏刚想说,那是当然!石斛就一拳砸到了寒夏的肩
膀上,寒夏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坐不稳。
众人的嬉笑声又响起,旁边坐的几个小丫头们面皮薄,只是在一旁笑着,吃着东西。
石斛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扭头对众人说道:“我说他看着像个娘们吧,轻轻一推就倒了!”
什么叫像个娘们!寒夏把一块刚烤好的肉放进了石斛大笑的嘴里,烫的他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幻着,但又太美味,实在不忍吐出来,一边跳一边吸着口水,十分滑稽,众人都被逗得笑的前仰后合。
两个小丫头,喝了几口酒,胆子大了一些,也跑过来给寒夏敬酒。脸红红的,带着几分羞意的看了看寒夏。明明很热,寒夏却出了一背的白毛汗。
寒夏把烤好的肉一一放进众人的盘子里,一抬头,看见阿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语气有些责备的说道:“阿零,你去哪里了?快坐下来吃,可好吃了!”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给阿零腾出一个位置来。
阿零看到一个盘子里已经放了许多肉,是阿夏给他留的,肉金黄香嫩,泛着诱人的油光,显然是最好的部分。不知是否是因为橘黄的火光,阿零的面容带了几分暖色。
老王已带了几分醉意,声音带着酒后特有的兴奋,什么也顾不得了,手舞足蹈的开始唱歌:
妹妹走来哥哥跑啊
小山坡上花正好
哥哥拉住妹妹的腿
哥哥搂住妹妹的腰
哥哥亲亲妹妹的嘴
哥哥的心儿你知道
……
唱的含糊不清,几个小丫头却也听的满脸通红,男子们的兴致却更高了,起哄声一阵又一阵。
石斛也带着几分醉意,脚步踉跄的来找寒夏喝酒,坐在寒夏旁边。一只手正要往寒夏肩膀上搭,整个人就向旁边歪去。
寒夏不明所以的看向石斛,阿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只是醉了,没事的。”
火光将寒夏的脸照的通红,像是上好的血玉。寒夏这才给自己烤了一些肉。刚才一直给众人烤。还只顾着喝大家送过来的酒了。一边吃着,和阿零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大家喝多了酒,都变的和平时不一样了,都吵吵闹闹的。这烧刀子的后劲真的很大,寒夏只觉得酒气往上涌,这火实在是太热了,就想站起来换个地方坐,一站起来只觉得脚下一软,就向后倒去。
倒也不疼,只看见阿零的脸,寒夏傻傻的笑了笑,突然想伸手摸摸,但是手臂却不听话,怎么也举不起来。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寒夏头疼的要死,喉咙像是要冒火一样,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手软的像是柳条一样。
新月看到寒夏坐了起来,说道:“阿夏,你可算是醒了!”
阿零把一碗蜜水放在她唇边,寒夏咕咕咚咚喝个精光,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天亮了吗?”寒夏问道。
新月扯开马车帘子,说道:“姑奶奶,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还说天亮了没有!”
寒夏脑子有些迟钝,说道:“我睡了这么久啊!”
寒夏伸手掐了自己一下,一丝清明注入灵台,寒夏猛的站了起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马车顶上,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寒夏捂着脑袋乱叫,灵台却清明了起来。
寒夏揉着脑袋说道:“我们是在回
城的路上?我好饿啊!”
新月一时被这两句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阿零笑了笑,递给寒夏一碗白粥,说:“先吃一些垫垫。”
寒夏用一副还是你最懂我的表情冲阿零做了个鬼脸,然后抱起白粥吃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不见头尾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湟中城,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百姓。天气阴阴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秋风清明,卷起了挂在枝头的片片落叶。
盛典已结束,四面八方的宾客会陆陆续续的离开湟中城。
终于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寒夏倍感亲切,以一个大字型躺在**,一动也不动。阿零站在院子里,无喜无怒,目光望向远方,落拓的身影掩映于纷飞的红叶中,像一棵枯树,说不出的萧索。
寒夏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阿零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定定的看着,忍不住想出声打破这份孤绝。寒夏从**跳起来,冲到阿陵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笑着看着他。
阿零的眉头从来没皱过,但寒夏觉得这比他皱眉头更让人难过,至少皱眉也是不开心的一种宣泄。
阿零看着寒夏,说道:“阿夏,你要离开了吗?”
寒夏点了点头,说:“我有两个朋友出了事情,所以想去帮忙救他们。等救到他们,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如果你和新月也想离开,我也会帮你们离开。”
阿零说:“我不会离开,永远也不会离开。”
寒夏本想问为什么,但一想还是不要问了。嘻嘻的说道:“阿零,凭你的修为,要离开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你经常去见的那个姑娘,所以愿意留下来?你可真够小气的,都不让我们见见,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好朋友呢!”
阿零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等一下。”寒夏说着就跑到房间里,一会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几个白色的瓷瓶,说道:“阿零,这是我又给你配的药,上次我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厚着脸皮问他要了几味好药,这次的效果肯定比上几次好。每三天兑酒涂抹,可不要忘了!秋雨阴寒,不然腿疼起来可有的受。”
阿零接过瓷瓶,摸了摸寒夏的头。
寒夏说:“阿零,你和新月是我来到这里之后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好友。就像是我要去救的这两个朋友一样,无论任何时候,你们需要帮助,我都会出现。”说着把阿零的头发揉的一团糟。“你呀!要多笑笑才是,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你的欢愉,即使不开心也要笑,笑着笑着就开心了!”
阿零扯了扯嘴角,虽然很牵强,但这一刻却是真的开心。
寒夏笑了笑,说:“新月呢?”想了一瞬,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现在我懂了,新月只要一得闲,就疯魔似的往外跑,肯定是去找她的那个哥哥了!”
寒夏看着阿阿零,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嬉笑着说道:“你难道不想去找你的那个姑娘?说不定人家正在等你去找她呢!”
“没,我没……”阿零抬起头说道:“恩,我这就去。”
看着阿零的背影,寒夏喃喃道:“希望那个姑娘能让你开心一些!”寒夏想起上次五殿下让她去找管家说,决定先去找管家,看看自己值多少钱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