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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围了好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一个个事不关己的议论纷纷。公输沐菡早已走了过来,想进来斥责寒夏,却被公输祁茗拉住了。
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卫兵围了上来,意图很明显。看寒夏不动,便忍不住开口。虽然不认识苏弋轩,但从气度功夫上就看出来不是一般人,也不敢冒犯,客气的拱手说道:“公子,我们也是依法办事,请允许我们把人带走。”
看着苏弋轩,寒夏又觉得不那么委屈了,即使他一句话也没说。寒夏冲他笑了笑,便朝着那些卫兵走去。
那些卫兵刚才也看到寒夏的身手,怕她使诡计反抗,就把她的手压在背后,拿出手指粗细的绳子准备绑她。
“住手。”一个还显稚嫩的声音响起。粟翎千璠被人抱着走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气恼说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真是大胆!”
卫兵一抬头看是世子,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统领不慌不乱的回复道:“世子,我们的职责就是护卫主上的安全,如今这个胆大妄为的奴隶竟敢驱策狂马,不仅惊扰到公主,还伤了人,惊吓到许多贵客,自然是该抓起来的。至于怎么处置,还要听君上的吩咐。”
这些话掷地有声,每一点都合情合理,还真是让人反驳不得。粟翎千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陵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王统领,这是我府上的奴隶,就由我和她一起去见君上。她不会逃跑的,无需这些绳索。”
王统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如此,就有劳五殿下了。”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宫人尖细的声音响起---君上驾到!
众人瞬间不再言语,该行礼的行礼,该后退的后退,场面瞬间肃穆下来。寒夏不情愿的跪了下来,背却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君上走在前面,骊畜王落后于君上一个身位,两人皆气度不凡,不过君上的眉宇之间更多了一份睥睨苍生的大气。
只听见一个平和中透着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就是你?刚才骑着碧云暇把这里闹了个人仰马翻?”
寒夏抬着头,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漠。“是。”
君上看了看寒夏旁边的君陵,说道:“这是你府上的奴隶?”
“是。”
君上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讥嘲,还是赞赏。
千璠的腿先天不足,所以君上特地免了他的跪拜之礼。他被侍从抱在怀里,忍不住开口说道:“君上,这件事其实是千璠的错,是千璠吩咐把马牵出来给她骑的,想看看碧云暇这一年多来训的怎么样了。没想到会闯下这么大的祸。都是千璠玩心太重,所有罪责千璠愿一力承担。”
君上笑了笑,话题一转说道:“听说伤到了仟瑶,还惊到了沐菡,可有大碍?医师可瞧过了没有?”
公输祁茗携着公输沐菡走了出来,他们不是君上的臣子,所以不用行跪拜之礼,同理忘川谷的人也是如此,只需行基本的礼仪。公输祁茗弯身拱手道:“多谢君上关怀,小妹只是受了一些惊吓,不碍事的。”公输沐菡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可奈何哥哥这样说,也知道这种场合不能拂哥哥的意。到底是大家族的教养,也上前一步欠身道:“沐菡没事,谢谢君上关心。”
“没事就好。”藏麟王像宠爱自家的孩子一样,宠溺的摸了摸公输沐菡的头。“碧云暇是天山人送来的礼物,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可野性太盛,放到粟翎王这里训了一年多,能近身的人也没有几个,这件事倒也怪不得她。这个小小的奴隶竟能驱策碧云暇,倒也让我们见识到了天马王的神勇,还真是勇气可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大家该喝酒的喝酒,该赛马的赛马,继续玩闹就好!别因这一点小事坏了兴致。”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寒夏一眼。
寒夏正巧这时抬头,倒是对上了君上的眼神。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臣子应该赶紧低头,以示惶恐与尊敬。可是寒夏不知道,既然你看着我,那我也就看
着你好了!
君上已经发话了,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附和道:“君上说的有道理,天马王果然神勇无比,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有跪在寒夏身边的君陵感受到了这一时刻的碰撞,更让他惊讶的是,在这场无声无息的对决中,君上的眼神像是隐于丛林中择人而噬的猛虎,披着平和的外衣做遮掩。寒夏眼神清亮,淡然平和,可是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想到此,君陵瞬间灵台清明。为什么寒夏敢这样,而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多数人却在躲闪这个眼神?因为---因为寒夏无所求!君上是天下的一方霸主,拥有权势、财富和地位。跟在他身边的人,多是想求他施舍或者给予的人,首先在起点上藏麟王就高于他们。他们越想得到这些东西,就会把自己放的越来越低,不断推销自己的才华或者极尽谄媚之能。如此一来,谁敢正视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
无欲便无求。我不需要你拥有的任何东西,虽然在礼节上我需要下跪,可是除了这表面的东西外,我们是平等的!
藏麟王好似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先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去。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的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别人!
寒夏刚才在马上可真算是拼了小命了,又跪了这么长时间。一站起来腿不禁有些发软。君陵也站了起来,伸手扶住了晃悠悠的寒夏。
寒夏冲他笑了笑,说实话,自己这个主子还真是不错,关键时刻竟然挺身而出,自己的小命也归因他的恩典。前几次跟着屠天出去瞎玩的时候也见过他,不过却是第一次依奴仆的身份面对他。也没行什么礼,只是真诚的脱口而出:“谢谢五殿下。”
君陵笑了笑,笑容温和恬淡,像是秋天的微风。语气轻柔的说道:“刚才的马那么烈,一会让医师看看,别受了什么伤!”
寒夏点点头,笑容灿烂,就像是春日里明媚的桃花。
千璠也凑了过来,脸上阴晴不定,本来是想看她出丑,看她求饶,看到她手足无措的示弱,没想到…没想到……语气依旧霸道,却不自觉的带了一分歉意。“没被摔死就好!命还挺大的!”
想起刚才在君上面前,千璠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也不过是嘴硬而已,再说这马骑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遂捏了捏他柔软的小脸蛋,说道:“小乌龟,你给我找的这匹马真的很棒!我看碧云暇被他们拉走了,会不会有事?”
“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千璠没好气的说道。“碧云暇是百年难得的天马王,比几百个奴隶还值钱,是每个男子都想征服的神驹,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样就好!”寒夏心里的大石放下,如果他们要杀碧云暇,自己就算拼了小命,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公输沐菡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君聿、君仟瑶、屠天等也走了过来。公输沐菡语气不善的说道:“别以为君上饶了你,这件事就能这么算了,我迟早要你好看!”其实她心里更生气的是,为什么轩哥哥会出手帮她!
寒夏是你对我一份好,我没有十分好,也会拿二分好来回应的人。看到公输沐菡身后的公输祁茗,寒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公输沐菡的话。
寒夏的目光越过公输祁茗,落在了正转身离去的苏弋轩身上。扭过头来拍了拍千璠的头,笑嘻嘻的说道:“谢谢你,你晚饭的时候来找我吧,我做好吃的给你当做是答谢。”说完之后,眼珠子又转了几转,摆摆手道:“我走了!如果有好酒的话急着带两壶。”说完也不顾其他的人一溜烟的跑了。
寒夏快步跑过去,哪里还有苏弋轩的身影!这死僵尸脸,跑的还挺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回去的时候看到新月站在帐篷门口,也是惊讶的看着她,“阿夏,刚才是你在骑马吗?虽然很好看,但也看得人心惊胆战,你下次可小心点!”
听了新月的话,寒夏的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可是又不想自己的情
绪外露,就挠了挠头说道:“阿零去哪了?怎么老是不见他人?”
“谁知道呢!”
……
白兰河从白兰围场的西面流过,白兰河中游的浅滩旁有许多花树,落英缤纷,花瓣花蕊落于河中,成为河里鱼的吃食,长此以往,这片水域中的鱼便天然带有一种花香,别有一番味道。
寒夏听阿零说之后,便一刻也按捺不住,叫上千璠,又拽着阿零、新月一起来到河边。
太阳趴在山岚上,懒洋洋的不肯沉下,夕阳的余晖让西方的天空布满了温暖的橘色。秋水澄澈,清可见底,已带有丝丝入骨凉意。
寒夏担心阿零的腿疼,就让她和新月在岸上捡柴生火,并让他们去找一块平整却不厚的石头。又在地上铺了厚毯子让千璠坐,自己则撩起裤腿下河摸鱼去了。
寒夏抓鱼的技术很好,其实除了练功之外,爬树上房,摸鱼捉鳖的活儿她向来很擅长。
寒夏先把一大块肉骨头放在一个竹篾变成的篮子里,放在上游水草多的地方。然后自己拿了一根削尖的木棍,开始去下游抓鱼,出手又快又准,不一会就抓到了两条大鲤鱼。
把鱼拿给阿零让他清洗,然后自己去看上游的竹篮。刚把竹篮拿离水面,就看到里面的几只大螃蟹和乱蹦的虾。
寒夏蹦蹦跳跳的跑回去,给众人看她的成果。脚冻的冰凉,赶紧把鞋子穿上,跺了跺发麻的脚。
石头已经在烧热了,水珠滴上去滋滋的冒烟。寒夏掏出一个手掌大的布包,一打开里面全是手指粗细的小包。看着众人都疑惑的看着她,寒夏一边轻车熟路的往鱼身上抹,一边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调料,保管一会让你们大饱口福。”
说着拿一张被水浸过的干荷叶把鱼包起来,放在已经烤红的石头上。让新月隔一会就往石头上浇点水。
接着又开始收拾第二条鱼,这次抹的是另外几种调料,用树枝穿起来,架在火上,之后把千璠带来的酒倒在鱼肚子里。把螃蟹包了包埋在篝火下面。把虾全泡在酒壶里。
新月已经在摆好了其他的菜肴,琳琅满目。寒夏刚坐下,鱼的味道就飘出来了,香味悠长,不自觉的用手把气味往这边扇了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鱼肉鲜嫩,寒夏抽着鼻子吸了吸气,开心的抚掌道:“好了,好了,马上可以吃了!”
说着便迅速的把石头上烤的鱼拿了下来,又热又烫,寒夏赶紧把其扔在盘子里,一边唏嘘着一边急急的剥去荷叶。顿时香味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快尝尝!”寒夏说着撕了一条鱼肉放在千璠的盘子里,然后又给阿零和新月。
新月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竟然可以这样做鱼,真好吃!”
寒夏扯了一丝放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对千璠说道:“怎么样?”
“好吃。”千璠本来想说不好吃气一气寒夏的,但是他的味觉已经出卖了他,让他言语由衷。
寒夏一边给大家分鱼,一边说道:“这是我在古书上寻来的法子,不过现在食材有限,只能做一种这个简单的。”说着翻了翻烤架上的鱼,“这个也好了。”
美酒渗于鱼肉,酒香伴着鱼香,用火烤可以让两种香味快速的融合。
“这个叫醉八仙,和刚才的荷上舞很不一样,会让人觉得简直不是在吃一种东西……”
“千璠好兴致,月下品佳肴,酌美酒,也不叫上我。”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寒夏的话。
银色的月光下,紫衣男子踏月而来,笼罩了一身的光华。
“六哥,你来了。”千璠小小年纪,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异常,“你尝尝这个鱼,很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寒夏每次看到君聿的笑脸,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像下一刻就会被他算计进去。即便如此不情愿,寒夏还是给他倒上了酒,夹上了菜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