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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高人胆大,古人诚不欺我!还有一句话,技多不压身!
寒夏拿着根烧火的木棍,一个剑花扫过,树上的叶子簌簌的往下落。秋风扫落叶,这是寒夏擅长的为数不多的招式之一。
这招的精妙在于,每次出招,招式随着剑锋从四面八方攻来,如秋风扫落叶般,让人无处躲避。
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寒夏正要伸手抹汗,一块雪白的汗巾就递了过来。寒夏想也没想,就接过擦汗。一转身,就看见阿零站在身后。
寒夏有些惊讶,“你没有出去吗?”
“恩。”
“你不去见姑娘了?”
“……”
看着阿零低头不语的样子,寒夏实在不忍心再打趣他,便笑着说道:“我今天做一个新的点心给你吃,保管你以前没吃过!”
“好。”
两人说话间,新月才打着哈欠出来,看见两人在院子里看着她,颇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漾着遮不住的喜悦。“你们起的好早呀!”
新月昨天晚上回来的很晚,小女儿心态,又不想被人看破。
“快来吃饭吧!”寒夏虽是女子,但不像其他闺阁中的小女儿,有千回百转的心思。不过以为新月是贪睡了一会。
刚吃过饭,新月就神思恍惚,不住的朝着外面张望。
寒夏把昨天买的**糕拿给她,她给了寒夏一大包瓜子。不过一会,就又溜了出去。
寒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新月是怎么了?整天跟丢了魂似的,一天到晚往外跑,但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阿零坐在凳子上喝茶,寒夏坐在那嗑瓜子。
“阿零,你吃瓜子吗?寒夏吐掉一个瓜子皮问道。
阿零摇了摇头。
“那我全吃完了,你可别怪我!”寒夏说道。
阿零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恩。”
“阿零,你太好了!”寒夏把一大包瓜子抱在怀里,吐皮吐得神采飞扬,“瓜子真好吃!要是我哥哥在,说不好就把这包瓜子给扔了!”
“为什么?”阿零终于主动问了个问题。
寒夏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因为我每次吃完就嘴巴疼,然后哼哼唧唧好几天不消停!哥哥很烦,每次都把我的瓜子给扔了!哈哈哈……”
“你有哥哥?”
“我还有个妹妹呢!”寒夏说道。“哥哥可厉害了,有一次小灰狼要抢我做的点心吃,我不给他,他就使计把我吊在树上。哥哥知道了,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就把小灰狼打的鼻青脸肿。我让哥哥背我回家,哥哥不背,我就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最后,他没办法,就把我背回去了!哈!”
“你家在哪里?”
“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山里,不过我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除了师父、哥哥、妹妹和我以外,还有小灰狼,花妖,小狐……可热闹了!”突然意识到什么,像小孩子一样叮嘱道:“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阿零忍住笑,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好!”
“你有兄弟姐妹吗?”
阿零面色如常,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没有,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所以取名为‘零’,孤零零的一个。”
“什么?”寒夏嘴巴张的老大,“不是山陵的‘陵’?我一直以为---”寒夏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对不起。”
“没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还会去在意一句话呢!”
寒夏把瓜子放在桌子上,想了想:“那个‘零’不好,怎么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昨天和你一起出去的姑娘,就算她不要你了,还有我和新月。虽然新月老是往外跑——但我不出去,我会的不多,但我可以做东西给你吃,你说我做的糕点是不是很好吃?”
寒夏这一长串话说的很没逻辑,但阿零还是听懂了,眼神里有笑意,说道:“好吃,很好吃。”
“对了!今天早上说要给你做另外一种点心的,花都摘好了,差点给忘了,我现在就去做!”寒夏说风就是雨,把瓜子往桌子上一放,就向厨房走去。
日近中午时,寒夏才端着糕点走了出来,把糕点放在石桌上。跪在石凳上,用手支着头,一脸期冀的看着阿零,像一个等着先生表扬的学生一样。
白色的盘子为底色,盘子里的糕点从左到右颜色逐渐变浅,从五彩的亮色退为淡黄色,一片萧疏之意。等到最后一部分,又突然转换了一
个颜色,不深不浅,不淡不浓,却像是初春千里冰融的第一声迸裂,召唤着随之而来的勃勃生机。
阿零看的呆住,一盘小小的点心,竟让人感受到如此多的东西,太不可思议了。“这糕点叫什么名字?”
“繁化花!很奇怪的名字吧!不过你要是吃到就不觉的奇怪了!这可是我从古书里寻来的方子,保证别有一番滋味。”寒夏笑着说道,“快吃吧!这东西娇气的很,一会就不好吃了!”说着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阿零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看着寒夏,眼神里写满了一些难以读懂的东西。
寒夏边吃边说道:“其实一年四季都有特定的糕点。我不喜欢修炼灵力,时间全用来琢磨这些东西了”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像只猫一样窝在不大的石凳上。“春天可以做桃花姬、坠露,暮春时可做春花厌。夏天可以做合和、风荷举。秋天做落英、繁化花。冬天呢,就做——”
听到脚步声,寒夏扭身望去,看见公输祁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一脸的神秘莫测。剩下的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这肯定是来找茬的!平静,平静!说不定公输沐菡也在,昨天晚上那么一大盘汤水,她肯定气爆了。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阿零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寒夏讲话,看到来人,手中的动作也不由一滞。
寒夏先是露出一个春风和煦的微笑,“公输祁茗,你来的真巧,尝尝我做的点心吧!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口福!”
“好啊!”公输祁茗果真坐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玩味,毫不掩饰的写着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们觉得怎么样?”寒夏说道。
“不错。”公输祁茗说道。
“只是不错啊!”寒夏在心里腹诽,肯定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吃出繁化花的感觉?”
没有普通糕点的甜腻,反而有一种陈年佳酿的感觉!味道不断的变化,先入口时是淡雅的甜香,唇齿咀嚼间,是清苦,能感觉到‘草木摇落露为霜’的萧索。等到滑入喉咙,本以为一切味道都应该结束,但却有一条似有似无的细线串联,接着便是万物齐发的盎然春意一涌而来。食用之人的心情瞬间变好,就如置身于繁花似锦无限好的春日,没有一丝阴霾。
繁化花,一切繁华尽数化去,但却不是结束,是另一场盛宴的开始。
公输祁茗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没有玩弄与嘲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寒夏看他不回答,真像把他打一顿,想到自己可能打不过,还是算了。看向阿零道:“阿零,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吃,你是用什么做的?”
“我早起无事,就去采了残荷上的露水,然后又采了黄花、木槿花、桂花、蔷薇、**,还加了一些木芙蓉的叶子。对了!现在木芙蓉花开的很好,可以用它来做雪花羹,还可以做芙蓉花鸡片。”寒夏说的起兴,余光瞟见公输祁茗,暗骂自己糊涂,还有一个大敌在旁边虎视眈眈,自己还在想吃的,真是“临危不乱”!
“公输祁茗,你来做什么?”寒夏面带戒备。
“我和五殿下、六殿下是朋友,今天晚上要一道去赴宴,不过五殿下---”公输祁茗看了阿零一眼,继续说道:“看在你点心不错的份上,提醒你一句,以后出门要小心点!”
“为什么我要小心?你当时也在场,我可是一直大度的忍让,如果不是你妹妹和那个什么仟瑶的一再出言挑衅,还动手伤人,我会出手吗?”寒夏说的义愤填膺,然后邪邪一笑,“你最好回去劝告公输沐菡一句,她太弱了!反正生活很无聊,她要是再强一些,说不定会有些意思!”
“好啊!”公输祁茗说道,“来者是客,你怎么连杯茶都没有!”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寒夏怒道。“公输祁茗,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你是来找五殿下聊天,往大厅里一坐,想喝什么没有!跑到我一个小奴隶的院子里算是怎么回事?”
“我来找五殿下,随便在他府里转转,再正常不过!如果我无意看上哪个奴隶,不过一句话的事。到时候你成了我家的奴隶,那好日子才算是刚刚开始呢!”公输祁茗阴险的笑道。
“%……¥*¥*¥*¥&*”
看寒夏嘟囔了一大段,公输祁茗面色不解,很是疑惑,“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寒夏笑的直不起腰,快要岔气了,一个劲的拍着桌子。咳咳!寒夏故作淡定的咳嗽了一声,正
色道:“这是我们那骂人的话!”
公输祁茗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用看白痴傻子疯子的眼神很是同情的看了寒夏一眼,“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杯寒潭飘雪!”
寒夏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这个人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过你,定然是要践诺的!”寒夏这一番话说的信誓旦旦,大义凛然,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我没有茶叶也没有茶具,你要是愿意提供就好说,不愿意的话,那就麻烦你多等几年了!”
阿零去哪里了?寒夏抬头已不见他。
“脸皮厚到你这种地步---”
“哥哥!”公输祁茗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听声识美人,听声还能辨妖魔呢!寒夏不用扭头,就知道那个不消停的主儿来了!
更关键的是让敌人发现了自己的老巢!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十分不利于以后的临时转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该死的公输祁茗,你说你没事来这转悠什么,真是不可理喻!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公输祁茗已经血肉模糊了!
公输沐菡的眼睛看到寒夏的那一刻,已经开始冒火了!原本娇美温婉的气质,竟凭空生出一股煞气,真是难为她了!想起昨天晚上满头汤汤水水的,衣服上挂着的那块肥肉,就气的浑身哆嗦!
寒夏满面笑容,扭身对公输沐菡打了个招呼:“这么快又见面了!”
公输沐菡气势汹汹的跑过来,面目狰狞,小脸气的煞白,伸出从葱根般的芊芊玉指,“好啊!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这回你死定了!”接着中气十足的吼道:“半秋,兰香,把她给我抓起来!”
寒夏看向公输祁茗,“你不管?”
“不是刚才还鬼神不惧的让我给菡儿传话吗?怎么现在怕了?”公输祁茗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等一下我伤到她你也别管!”
寒夏随手在院子里拾了一根木棍,今天早上才练的秋风扫落叶,这么快就有人来试剑了!两个丫环也顶多吓唬一下小孩,寒夏一招就把两人掀翻在地。
“还来吗?”寒夏邪恶的对着公输沐菡说道。“该你了!”
公输沐菡不知道寒夏现在已没什么灵力,只知道她功力比自己高,要是出手的话肯定会输,到时候也挺丢人的!看着寒夏步步紧逼,公输沐菡后退了一步,但一想这样就落了下风。何况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是堂堂公输家的嫡亲小姐,相当于中原的公主,她一个小奴隶敢根本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如此一想,底气就足了许多。就稳住步伐,直起腰杆,怒视着寒夏。“你敢杀了我吗?”
“杀你?”寒夏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再说杀了你,谁来整天被我欺负逗我开心呀!一般人我还真下不了手!”看着公输沐菡眼里暗藏的一丝恐惧,寒夏心下好笑,像街上的等徒浪子一样,用木棍挑起公输沐菡的下巴,脸上写满了邪恶!
公输沐菡恶心的不行,一脸嫌弃,赶紧躲开,不住的用袖子擦脸。眼角瞟过公输祁茗,情急之下,都忘了哥哥还坐在这呢!声音里带着哭腔,泫然欲泣道:“哥哥!你看她,你都不管!有人欺负我!”
寒夏像是被猫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你讲不讲道理,这是我的地盘,我好好的在这呆着,是你来招惹我的好吧!”
“哥哥---”公输沐菡不理寒夏,继续对着公输祁茗嚎道。
这时钺卫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公子,小姐,五殿下请你们去前厅用饭。”
公输祁茗站了起来,走到公输沐菡身旁,拍了拍她的头,柔声说道:“菡儿,我们先去用饭吧!五殿下听说你要来,特地吩咐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鱼,味道可比岭南正宗的多!”
公输沐菡听话的点点头,就跟着公输祁茗离开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用嘴型骂道---贱婢。
寒夏像跟木头似的杵在那,没有任何反应。寒夏想起自己的哥哥,弄风没有公输祁茗这般温柔,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但是绝不会容忍自己受欺负!换句话来说,只能他自己欺负,决不允许别人欺负!想到这里,寒夏有些难过,但也不禁笑了起来!
算了,不和这些无谓的人置气了!阿零怎么也变的神出鬼没的,连个招呼都没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去找那个姑娘。新月也不在,没事,我就自己一个人好好吃一顿。寒夏拿着那根棍子挥舞了一圈,伸了伸腰,就一脸开心的进厨房捣鼓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