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卖做奴隶(1 / 1)

造梦师传奇 衡门 2454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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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夏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刚刚急行了八千里路的人,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流汗、脸红、大口喘息。等到气息稍微平缓了一些,这才溜了溜眼珠,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长方形的大笼子,小臂粗的木条订成,坐落在一个随时都可能散架的马车上。里面十分拥挤的坐了十几个人,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寒夏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疑问,和他们一样。寒夏被挤在最角落里,看到总共三辆马车,前面的一辆马车好一些,拉的都是些年轻女子;后面的马车和他们一样,都是男子。

天啊!这是个什么情况?寒夏试着动了动身子,全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一样,还配合的响了几声。又饥又渴。嘴唇干裂,轻轻一抿,就能感到淡淡的血腥味。一身从公输祁茗那蹭来的冰丝月白长衫,已经黑的看不出本来模样。手掌被夜之震怒的血液腐蚀的脱了一层皮,又红又肿。

寒夏拉了拉旁边的一个男子,男子面色黧黑,胡子拉碴,看不出确切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男子转过脸来,目光空洞枯槁,没有一丝生机。

寒夏略感惊讶,但还是强打精神笑着说道:“大叔,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子上下打量他一眼,看他已经在角落里昏睡了三天,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现在刚刚醒来,所以没弄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些不耐的解释道:“这三辆车上装的都是奴隶,现在要拉到集市上去买。”

“奴隶?”寒夏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指着前边那辆车说道:“那些女子也是吗?”

“那些女子一部分会被卖到妓院,又或者买到大户人家当丫鬟,谁也说不好。”

妓院!寒夏想起那日跟着公输祁茗在点绛楼看到的场景,不禁心里一跳。紧接着面色一松,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次出来穿的是男子衣衫,又脏成这个样子,否则保不准也会被卖到妓院!不幸中的万幸呀!

男子看寒夏低头不语的样子,想着他应该是先被人弄昏,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卖了。可是他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也无半分惊讶!以前那些人醒来后得知被卖为奴隶,哪个不哭哭啼啼、大吵大闹的!还想着要逃跑,多吃几顿皮鞭子,才会安生下来。想必这个人是被父母设计卖掉的,一时间伤心难抑,说不出话了吧!

寒夏哪里想的那么多,她不想说话,那是因为又饿又渴,没有力气说话。如往常一样向腰边摸去,什么也没有!寒夏猛然一惊,四下摸索寻找,只剩下苏弋轩的那管箫,哪里还有绝影剑的痕迹!

寒夏平时练功不专心,但还好师父要求严格,所幸剑术练得还不错,这下丢了剑,就如老鹰断了翅膀,老虎没了利齿,就如现下这种情况,便只能作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大叔,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佩剑?很精美很锋利的一把剑!”寒夏急切的询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觉得面前这个毛头小伙一无所知的样子十分可笑,说道:“不说卖你来的人,肯定会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那些人贩子奴隶主看到你身上有好的东西也不会放过!”

寒夏一想也是此理,激动之下又恢复平静。这些人贩子决计不是什么灵力高深之人,绝影上淬过自己的血,十分的认主,一般人根本不能驾驭。许是自己从夜之震怒肚子里掉出来的时候,一直昏迷,把剑不小心给搞丢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卖做了奴隶!

寒夏看了看四周,说道:“大叔,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界?”

“我叫老江。我们已经向北走了三天,现在刚出岭南地界不久,再走一里路就到托茂城。看你一路都在昏睡,身上又有血迹,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寒夏正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被一只大龙吃到肚子里,又掉了出来吗?大叔肯定觉得我疯了吧!这时马车忽然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便急忙转移话题道:“江叔,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右手边是一条溪流,此处地势缓和,汇成一小片浅滩,刚过脚踝的样子,清澈见底。辰时已过,太阳正一点点的往上升,早上的那丝清凉之气已经散去,此时在河边倒有一丝凉风。

“让奴隶们,特别是前面的那些女子们去河里面洗一洗,面容干净一点,也好卖个好价钱。”

“不怕人逃走吗?”

“你试试自己身上哪还有力气!就给喝几口水,里面还

下的有药,浑身酸软,只能勉强走个路,更遑论逃走,要是被抓住,又是免不了一顿皮鞭!反正也没田没家,无处可去,还不如安生呆着,说不定能卖个好地方,还能有口热饭吃!”男子说完,苦笑了几声。

“他们还挺聪明的!”寒夏赞赏了一句。

老江正惊讶于寒夏的回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见有人过来,便不再说话。

只听“啪”的一声!皮鞭抽到了马车上,好几人身上都出现了血痕,鞭尾刚好扫过寒夏的胳膊,擦掉一大块皮肉,疼的寒夏一个激灵,血晕在脏兮兮的衣衫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个长相精明,油头满面,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走到他们这辆马车前,一边解锁一边说道:“都赶紧些!你们这一个个,简直比畜生还要脏,真是臭死了!别想着逃跑,我这皮鞭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众人都急忙下了车,老江对寒夏说:“这个人是黑龙,是托茂城有名的奴隶贩子,心又狠又黑,奴隶们从不敢在他手里耍心眼。”

寒夏嘴里应着,眼睛却直直看向水滩。看到这清澈的河水,多日来的饥渴,让寒夏也顾不得疼痛了,一瘸一拐的向河边走去,身形摇摇欲坠,几欲摔倒。

老江走过来扶了一把,寒夏咧着嘴对他笑笑。老江看着寒夏亮晶晶的眸子,许久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僵硬的咧了咧嘴角。

女人们都前滩上游整洗,夏天的衣衫淡薄,不小心沾上水之后,能看到若有若无的曲线。几个手握皮鞭的人也都站在上游,眼神猥琐,饶有兴趣的穿梭其间,时不时的伸进衣领抹上一把,说着洗干净之类的话,引起一声声的尖叫。有反抗之人,皮鞭巧妙的避开脸蛋,毫不留情的落在身上,之后便是嘤嘤的小声哭泣。

男人们都在下方洗,都是胡乱抹了一把脸,站在水边看在前面的那些春光乍泄的女子,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活气,不过更多的是垂涎之意。

寒夏跪在河边,用又红又肿的手掬了一捧清水,欢快的喝着,都恨不得把头伸进去。

不一会,清澈的河水已经变得浑浊起来,寒夏简单洗了一把脸,清爽的河水打在脸上,多日的劳累疲倦去了大半。怕被认出来,不敢洗的太干净,但也总算恢复了几分颜色。

本来碧色斑驳的清雅竹箫现如今面目全非,黑黢黢的,和根被烧焦的柴火棍一样。寒夏把它放进水里洗着,心下觉得好笑,要是苏弋轩看到,那万年不变的死尸脸肯定也会被气的扭曲!

眉角处被树枝划了一个伤口,刚刚结痂,不过和其他的伤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摸了摸左脚红肿的脚踝,还好骨头没断,应该只是错骨,要不是手上没力气,寒夏真想一狠心把其掰正。随便在四周望了望,看到几步之外有两株绿色的小草,露出一丝笑意,走过去拨了出来。

“刺角芽?”老江甩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道。

“恩。”寒夏话音刚落,这边不耐的催促声便响了起来。

小胡子皮鞭在地上抽了几下,激起飞扬的尘土,嘴巴骂骂咧咧:“都给我快点!一会误了时辰,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竟然真的没人试图逃走!河边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起身,向着牢笼一样的马车走来。脚步虽在移动,目光却还停留在前方的女子们身上,窃窃私语不断,这样的艳福能多看一会是一会。

女子们多为豆蔻之年,还有小的,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洗去了脸上的污垢之后,露出张张清秀稚嫩的脸庞,还有一两个长的格外俏美的,引起了不怀好意的调戏玩笑。

老江扶了寒夏一把,略带惊讶的说道:“你怎么不看?”

寒夏不知怎么回答,愣了一下,说道:“江叔不也没看吗?”

老江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都是些苦命的女子!”

看是看,脚底的动作可一点也没耽搁。小胡子的皮鞭狠狠的抽在行动缓慢的人身上,毕竟还是挣钱最重要。只要有钱,窑子里的那些姑娘啥时候都有。寒夏和老江没有去看那些姑娘们,走在前面。不一会所有人都进了笼子。马车又重新向前驶去。

寒夏拿出刚才拔的两株草,放在嘴里嚼碎,这刺角芽的叶子上布满了小刺,扎的嘴生疼。味道清苦,但却刺激了食欲,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寒夏饿的真想咽下去,最终还是把其中一棵敷在脚踝上,另一颗敷在了手上。

老江看着寒夏说道:“这刺角芽到处都是,

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祛瘀消肿、痈肿疮毒的良药。没想到你一个年轻的后生,知道的还挺多!”

寒夏嘻嘻的笑了一下,说道:“江叔,我叫寒夏。”

老江以一个过来人的可怜眼光看着寒夏,说道:“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我被买来卖去多次,每天起早贪黑,干的活最多,吃的饭最少,还是免不了隔三差五的毒打。不过你洗完脸之后,模样还算行,所不定会买到一个好人家!唉!”

寒夏饿的胃痛,不想再说话,又冲老江笑了笑。侧过身子依着栅栏,剑虽然丢了,右手上的积血藤倒还在。微微拉起衣袖,注视着左手腕上的天青色印记,小小圆圆的,就像是天生自带的一块胎记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既然不痛不痒的,那就先不去管它了!刚才在水边,试着提了提力,不知是因为饿的还是别的什么,竟一点灵力也没有。剑也丢了,现在又手残脚废的,情势的确不容乐观呀!

寒夏闭着眼睛,慢慢的梳理了一下近日来发生的事。当时和苏弋轩站在夜之震怒身前,虽然早有防备,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机智计谋都是妄谈。

夜之震怒张嘴要吃他们的时候,也做不了什么大动作。无奈之下,又拿出箫吹了一声。苏弋轩站在寒夏右手边,夜之震怒本来就是冲着寒夏来的,只是它的嘴太大,顺带捎上了苏弋轩。

听见箫声,夜之震怒只是霎那的停顿,嘴巴松了一松,寒夏本想着把苏弋轩推出去,然后自己再跟着跳出去的,结果它嘴里的涎水太多太滑,寒夏推苏弋轩反过来的力直接把她送进了夜之震怒的喉咙。

天旋地转,手不断的扒拉着,却也无处接力,隐约中好像看到手腕上那个丑不拉几的积血藤泛出一缕红光,护在她周身。

夜之震怒振翅飞起,身躯抖动,寒夏是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差点把肺给吐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才滑到一个相对平缓之地,有淡淡的柔和光芒。寒夏张开眼睛,稳了稳身形。这夜之震怒的肚子里竟然设着阵法,光罩里面浮着一颗天青色的珠子。

这是夜之震怒的内丹?如果是内丹,这阵法又是谁设呢?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怎么放进来的?为什么要放进来?一连串疑问蹦向寒夏的脑海!寒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道自己真是神经病,管它是什么,还是赶紧想想怎样出去为正事!

这巨龙皮坚肉厚,说不定自己累死,也刨不出洞来!难不成也在这住上一段时间!这巨龙现在还在飞,万一飞到深山老林,外面的人也找不到。这肚子里的环境又这么恶劣,不会过两天,自己就被夜之震怒消化掉吧!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看来只能从这个珠子下手了!

夜之震怒飞的及其不稳,看起来竟有几分虚弱,面上的凶相也少了几分。一只眼睛一直在流血,刚才的白光像是耗尽了它最后的精元,巨大的翅膀带不动千斤的身躯,竟如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没有任何方向感。

这个阵法看不出阵眼在哪里,好像处处是阵眼,寒夏心一横,随便顺着一个方位伸出手去,出乎意料的没有受到阻拦,只是感觉所处的这个空间越来越不稳,隐隐有坍塌的趋势。寒夏大着胆子轻而易举的触到了那颗珠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夜之震怒的身体正在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着,随时都要裂开。

寒夏伸出右手,轻轻的握住了那颗珠子,接着便瞪大眼睛,看见这珠子竟跟雪花堆成的一样,轻轻一用力,就变得粉碎,然后化作点点流萤,飘忽如玉带,一点点溶进寒夏的左手腕间。

刺眼的白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巨大的力量无处不在,寒夏把手臂挡在眼前,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只有一种感觉,下落,下落,下落!跌进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夜之震怒仰天长啸,像是一个王者最后的奠礼,耀眼的白光如千把利剑,从它的身体内刺破出来,整个腹部刹那间分崩离析,夜之震怒急速的从半空坠下,重重的跌落在地,完成了最后的生命历程。

一双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睁得老大,使命已完成,便褪去了作为铠甲的凶煞之气,如一块精美的琥珀,将所有的一切都尘封于此。红到发黑的血液大量涌出,周遭的树木花草尽数枯萎。

寒夏已经没有任何意识,那股巨大的力量将其推到另外一处,在其快要砸向地面之时,天青色的光芒漫出,生出一个光垫将那股下坠之力缓了几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