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能模糊看到柳月的身影,从另一边上床来,盖上被子,这床挺大的,别说两人,三人都没问题,姑娘蜷缩在另一边,向南在这边,中间宽阔的都可以放下个太平洋了。
向南侧身看着那背对他,也是侧身而睡的姑娘,一个人躲在那,跟只受伤的小猫咪般,大晚上非要来跟他同睡一床,就这样嘛?
见姑娘半天没动静,以为睡着了,自个也困意袭来,打个哈欠,眼皮子耷拉,就要睡去。
“向南,你……你睡了吗?”
幽深的房间里,姑娘突然低低的来了一句。
向南眼睛也没睁,道:“嗯,睡了!”
“骗人!”响起姑娘的娇憨声,“睡着了还能讲话。”
向南睁开眼,笑声,“那你还问我!”
柳月转过身来,被子将身子裹的严实,就露出个憨憨的小脑袋,道:“我睡不着,向南,你陪我说说话吧。”
向南道:“那你躺过来些吧,你看看咱俩这睡的,太浪费这资源了,你这缩那头干嘛?防我像防色狼一样,别给摔床下去。”
柳月脸微红,嘟嘴道:“你本来就是色狼,我……我过来可以,不过你不许乱来,不然,我……我咬你!”
“安啦!”
向南也往里头靠了靠,拍了拍边上的地儿,道:“过来吧,我对灯发誓,绝对不乱来,我这么绅士,你还不相信我?”
柳月翻个白眼,相信你这家伙才有鬼,不过也是慢慢的挪了过来,只是两人中间还是隔了不小的距离,向南见不惯,都睡同张床了,还墨迹什么,他一男的不主动,还指望人娇滴滴的姑娘主动?
二话不过,伸手将姑娘给一把拉过来,柳月不备,“啊”一声,就已经被向南拽过来了,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从没与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柳月,俏脸瞬间如红富士一般,羞得不敢抬头,浑身都是挣扎着,嘴里不停念叨,“流氓、色狼,你……你说不欺负我的……”
跟条蛆一样扭动,免不了身体上的接触,你安安静静躺着倒没事,这么一闹腾,反倒是激起了身体里头那团火,向南呼吸都是急促起来。
他是人,普通人,也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有七情六欲,见了漂亮姑娘该石.更也会石.更,再这么下去真要擦枪走火了。
双手抓住姑娘的手,吓唬道:“再动我就真化身饿狼,对你不客气了啊!”
柳月脸羞红,“你……你放开我手了,都抓疼我了。”
“那你不许再动啊?”
姑娘“嗯”了一声,向南这才把手放开,姑娘倒是挺听话,乖巧躺他身边,向南道:“我是怕你一会睡着了,给滚到床下去。”
姑娘也不吱声。
向南接着道:“不说要找我聊天嘛,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说那我可睡觉了啊!”
柳月这才抬起头来,精致的脸蛋红扑扑的,哼声,“就会欺负我!”
向南嘿嘿一笑,抓过姑娘落他肩头的一缕青丝,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一脸陶醉,“真香,小月,你用的什么洗发水?还是自带体香呢?”
柳月只觉脸上烫的很,不依道:“你……你再这样,我回自己房间睡去了,一点不老实。”
“哎,开玩笑嘛!”
向南收敛一点,眼下能闻着姑娘的芬芳也是可以了,双手老老实实放好,道:“说吧,你想聊点什么?”
柳月噘嘴想了想,“嗯,我没什么好讲的,以前一直是老师,从没离开过京城,生活上平淡无奇,说说你的吧,在陕呗插队的趣事?”
“趣事?”
向南轻摇头,“那可不是什么趣事,天天就那点事,干活为能吃饱饭,吃饱饭能多干点活!苦啊,不过都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不要嘛,我想听!”
柳月右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轻摇着,撒着娇。
向南苦笑声,这么一诱人的姑娘,跟你来这么一手,真是一点抵抗力没有,直接缴械投降了,点头道:“行行,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讲讲,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我插队的那地方呢,是毛家湾公社下的一个大队,叫唐平。
那地儿真是犄角旮旯的犄角旮旯,离县城三四十里路,日常用水都得去外面挑,来回一趟得半个多小时。那时去县城挑粪你知道吧,我们几个在粪坑下一勺一勺舀,那滋味,简直了,就跟沐浴在粪池里没什么两样。
就差亲嘴了,呵呵!”
“咦,恶心死了!”柳月柳眉都是竖了起来,道:“不要说这个,嗯,讲点别的,浪漫一点的。”
向南道:“那边都是贫瘠荒芜的黄土地,浪漫?地上怕是没有适合浪漫这一植物生长的土壤,不存在的。
只有苦涩、落寞、悲凉、寂廖……就像我们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被流放到唐平,整个人的心绪是差不多的,感觉自己被时代、世界、城市所抛弃了,要不是当初有这么些伙伴,相互扶持、鼓励,我怕都是坚持不下来,太苦,太苦了,体力、身心上双重的苦难磨砺。”
柳月静静地听着,好一会才道:“所以,你和沈馨的爱情才会刻骨铭心,永生难忘,对吧?”
向南怔下,脸上挤处丝笑容,有些不自然,久久不语,好一会才长叹一声,道:“都过去了,有些人,有些事,可能永远会铭记在心,但也就是这样了,就当作曾经一份美好的回忆,有个念想就行,也不会再去想了,呵呵。”
“虚伪!”
柳月语气有些酸酸的,道:“想就想呗,你这厚脸皮家伙还会不好意思。向南,我说如果,是如果啊,那沈馨回国了,然后还是单身,你俩会不会重归于好?”
向南见姑娘张着大大的眼睛,把他看得仔细,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答案,向南摇头,轻飘飘俩字,“不会!”
“为啥?”
柳月没来由紧绷的神经,不由放松下来。
向南道:“我不都跟你说过的,在她父亲去世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从曾经最亲密的关系,或许会到以后那最熟悉的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