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向南忍不住爆句粗口，要不要这么决绝？急忙跑到跳水地儿的位置，“呼！呼……”大口喘着气，往下面看去，底下急流之中那年轻人的身影，在水里手脚并用的扑腾着，脑袋已经没入水中，眼瞅就要不行了。

这时叶强、第瓜也从后面赶上来，向南回头道：“你俩会游泳吧？”

两人都是摇头！

靠！全是旱鸭子！

向南鞋子一甩，上衣给扒拉下来，爬过护栏，“呼！呼！匀了两口气，纵身跳了下去，这落差有十多米高，“扑通！”激动一阵水花，四月天，河水还是有些凉的，向南咬牙奋力的游过去，那人在前头已经没力气扑腾了，往下沉去，模糊还能看到些身影。

向南游到他边上，伸手往水里一捞，从其腋下揽过，脑袋给整出水面，然后往边上吃力的拖拽去，河水湍急，直把两人往下冲，岸上叶强也不知哪里找来条麻绳，给甩了下来，“南哥，接住！”

向南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给抓住了绳子，岸边叶强两人使劲拉着，这才算是给拖拽到了岸上，“呼呼呼……”向南浑身湿透，脑袋上还挂着一水草，大口喘着气。

“南哥，这……这人没气了！”叶强两人把人给拖到岸边，却是一动不动，脸白得跟张纸一样。

向南右手撑着地面，斜倚着身子，“赶紧给……给人……人工呼吸，快，快点的！”

叶强一脸懵，“南哥，啥是人工呼吸啊？”

“就是嘴对嘴，往……往里送气，赶紧！”

叶强犹豫了，没敢，“南哥，他……他一男人的，怎么能亲嘴？地瓜，你来……”

“我……我也不敢！”第瓜往后退缩。

“槽！”向南骂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再耗下去，人……人真嗝屁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柳月道：“那个，要不我……我来吧，我学过这个。”说罢，蹲下身去，就要给人人工呼吸。

“哎，我来，我来！”

向南忙起身，本能的要去阻止，娘希匹，劳资累死累活把你救上来，啥好处没捞着，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就有香吻送上，这没准就是人姑娘的初吻，怎么也不能这么被你小子给夺了，不然他真是亏得慌。

向南都是连滚带爬的过去，把头上的水草一扒拉，“呼……”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对着人嘴贴了上去，吹几口，胸口按压几下，没一会，灌进去的河水从嘴里吐出来了，“咳咳咳……”男子剧烈咳嗽着。

“醒了，醒了……”叶强几人叫着。

男子却是嚎叫着，“为什么要救我，我只想死，不想活了，为什么要救我……”说着就要往水里爬去。

向南顿时恼火了，劳资拼了命把你救活，不说声谢谢倒罢了，还要寻死觅活的，当即直接一屁股坐到人身上，“啪！”一大巴掌甩去，恶狠狠道：“你一大小伙子，寻死觅活的，你爹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走了，你他娘对得起他们嘛？啊！”

年轻人被突然的一巴掌扇的有些懵圈，右脸颊火辣辣的，歇斯底里吼道：“我……我自己要寻死，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打我？你……你谁啊你！”

“娘的，还敢顶嘴！”

向南恼怒道：“我是你南哥，我是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还要去寻死，我不管，但今儿不行，今儿是劳资救了你，你再嗝屁了，劳资刚他娘的忙乎，不是全白费了。”

“你……你一口一个劳资，骂谁呢？”

“骂你？劳资还特么抽你！”

向南恼火道：“像你这种孬种最特么没出息，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啊！看我抽醒你这兔崽子……啪！”甩手又是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男子捂着左脸颊，怒不可遏，“我跟你拼了……”

“啪！”这位还没上手呢，向南手掌抡回来，紧接着又是一巴掌。

这小子个子挺高，有一米七五六了，不过长得跟竹竿一样，弱不禁风的，哪是他得对手。

“你……啪！”

“我……啪！”

“……啪啪！”竹竿这下真是又火又委屈，眼带泪花，“我都没说话，你干嘛打我？”

向南傲骄一句，“劳资看你不顺眼，这理由够硬气吧。”

“你……我……哇！呜呜呜呜！”竟没一点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把向南整得有些措手不及。叶强一旁道：“哎，哥们，咱都男人，流马尿可就有点孬了，不就输了两百块钱嘛，就要投河自尽，那你这命也太不值钱了。”

竹竿闻言，立马止住了哭，抬头看向叶强，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叶强道：“刚我们几个也在现场，我跟你讲，那摆摊的，还有之前几个押注猜豆的，人都是一伙的，之前都是演戏，就是为了宰你这头肥羊呢。”

竹竿又是一愣，“你说得是真的？”说罢，就要起身，“我要去把我的钱拿回来，这帮骗子，这帮混蛋……”

向南这时已经站起来了，拍了拍手道：“有点脑子，你觉得这会那帮人还会乖乖待那等着你去？早不知溜哪去了，再说就你这身板，去了也是挨揍的份，这能怨谁？只能怨自己太贪婪，才让骗子钻了空子。”

竹竿又一下瘫坐到地上，喃喃自语着，“我妈生病住院，要花好大一笔钱，先前的两百块钱问家里亲戚凑的，可是救命钱。我……我只想多赚点钱，给家里减轻些负担，哪成想……没了这钱，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她们……呜呜呜！”

“行了，行了！”

向南没一点同情，“别哭了，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向南看看自个湿漉漉的身体，道：“先回酒店再说，走走，先回去！”

“南哥，他咋办？”

“还能咋办！”向南道：“咱走了，没准又去跳河了，一起带回去。”

“喔，好！”

叶强和第瓜两人，一左一右把人架起，往公路对面的宾馆走去。

半个来小时后，宾馆房间，向晚洗完澡，换了套干净衣服，叶强、柳月几人都在他房间里，这位跳河寻死的也是换了身叶强的衣服，坐在床边，安安静静的，倒是不闹腾了。

向南挪把椅子坐他面前，兜里掏烟，递过去一根，“来根？”

男子摇摇头，“我不会！”

向南便给叶强、第瓜分了分，自己也点上，抽口道：“你是本地人？还不知道你名儿。”

“我叫黄维，土生土长本地人。”

向南点头，“我看你这年纪也不大，还在上学吧？”

“今年大三，马上就毕业了！”

向南诧异了，“你是大学生？”

“嗯！”

“那你还跳什么河啊？脑袋被驴踢了……？”

柳月坐一旁，眉头微蹙，打了向南一下。

黄维面色黯淡道：“我是大学生不假，不过一个礼拜前被学校给开除了。”

这反转来的，“为啥？”

黄维欲言又止，显得很是纠结，吱唔半天，才道：“我在学校谈对象，对象跟别的男人好了，我气不过，跟人决斗，把人腿给打折了，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了。”

向南“吧嗒！吧嗒！”冒两口烟，重新把面前这位看着瘦弱弱的家伙给好好打量一番，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牛逼啊！

不过现在再给一想想，被女友劈腿，学校开除，救命钱被骗，这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来，意志力薄弱些的，还真可能要跑去寻短见。

道：“你大学学什么的？”

“外贸管理！”

“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黄维凄惨一笑，“就我这样的还能有什么打算？不 ……不知道。”

向南弹弹烟灰，直接道：“你妈住院治病的钱，我可以给你出！”

“真的！”黄维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又焕发了光彩，忙谢着，“谢谢，谢谢，这钱我一定还你！”

向南轻笑声，“还肯定要还的，而且你还得给我写张借据，把你家地址，有什么人，都干嘛的，都得给我写清楚，再摁上你的手印，一样都不能缺。”

黄维道：“没问题，那个，南……南哥，你要不相信，可以先去我家看看的……”

“那倒不用！”

向南让柳月去拿了纸和笔，黄维当着他面写了张借据，上面家庭住址、成员都写得清楚，然后摁了手印。

叶强直接给了五百过去！

黄维把钱紧抓在手里，这会都还感觉有些恍惚，不现实，刚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这会却是峰回路转，不仅救了他的命，还借钱给他，足足五百块。

黄维道：“南哥，你就不去查看下我上面写的内容是不是真的？要是我这胡乱写得，到时我人一走，你这五百可就打水漂了。”

向南语气轻飘飘，“五百块钱对我来说，就是一顿饭钱的事儿，没了就没了。

但你，也许你就失去了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