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点点头，“王叔，材料的问题可以解决，主要还是那位廖师傅那边，你得跟人谈好了，那土暖气咱都不会做，就得靠他了。”

王大民道：“我到时跟他说说，问题应该不大，谁会不喜欢钱呢。”

两人商量一番，便各自行动起来。

……

时光如梭，转眼来到了79年一月末，再过几天，就又是一年的除夕，新春佳节了。

市区一饭店包间，向南、刘元龙、刘春根、王牛生四人围坐一张四方桌，桌上满满一桌佳肴，鸡鸭鱼肉都有，全是硬菜，这一顿是刘元龙三人请客，向南受邀过来，可是客人。

刘元龙端起酒杯，道：“向南，客气的话我就不讲了，咱都在酒里，都在酒里，好吧，一起喝一杯！”

向南也是端起酒杯，刘春根、王牛生跟着端起，四人一起碰了个。

都是一口到底，刘元龙放下酒杯，招呼向南吃菜，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回出来打工半个来月，他们三人挣到的钱，就是做梦都能给笑醒。

刘元龙道：“向南，还是这城里有钱人多啊，那个土暖气好是好，屋里待着暖和舒服，还不落灰，不过这每日烧煤花销也不小，装一个两三百，这在我们农村，地里头辛辛苦苦干一年，那也挣不到。

这城里人却似不要钱的要装，我们三个遇到你这大贵人，是我们的福气，这次回去可是能好好过个年了，全托你的福，你的福！”

刘春根、王牛生坐一旁也是感激着。

向南摆手道：“刘支书，春根大哥、牛生大哥，你们呐千万别这么客气，你们赚钱了，我又不是没赚，我这赚得比你们还多呢，我这就是动动嘴皮子，你们可是用了一把子力气，真要说谢，我得谢你们才是，呵呵！”

刘元龙摇头笑起，指着向南道：“你啊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让我们面上好受些，你找把子会使力气的人还不容易？到火车站那边去寻好了，有的是。”

向南笑笑没说话，刘元龙接着道：“向南，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们那边坐坐，我们呐一定好好招待着，这每次来让你这么帮忙，实在过意不去。”

向南点下头，道：“刘支书，我姥姥姥爷家在HB的高碑店，离你们那涿州应该不远，今年春节可能要去我姥爷家，到时要有时间，我去你们那边坐坐，好吧！”

一旁王牛生道：“高碑店离我们那边很近了，坐个长途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向南，到时一定过来，不行，我们就去接你，省得你到时还得找。”

向南摆手道：“那不用，太麻烦了，我知道你们的村子，到时跟人打听就可以。去我姥姥姥爷家，应该是在初三初四这几天，到时就叨扰刘支书你们了。”

“什么叨扰！”刘元龙摆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向南，到时可一定得来啊。”

向南点点头，再次举杯，四人碰了一个。

……

1月27号，除夕！

一大早，家里头就忙乎开了，吃完早饭，老妈、二姐就开始准备起晚上的除夕饭来，老爹在外头水池里宰鸡宰鸭，向南这会爬梯子上给自家贴着春联，大哥在下面帮忙扶着梯子，小妹穿着一身新衣裳，脑后梳俩马尾，搁下面一蹦一跳喊着，“三哥，贴歪了，歪了，你往右上去一点。”

向南把春联往右上移了移，道：“这样呢？”

“再过去一点！”

“现在呢？”向南又移了些。

“现在差不多了！”

贴好春联，向南从梯子上下来站下面抬头看了看，“行，挺好！”

小姑娘凑上来道：“三哥，春联咱都贴好了，该出去买年货了呢！”

向南看着微仰着下巴，抬头看着他的小妹，不由笑起，刮她一个鼻子道：“年货前两天咱妈不都买了吗？说吧，你又想让三哥给你买什么？”

向小婉嘟嘴道：“三哥，你答应过我的，我要是期末考试考了班级第一名，你就奖励我一个礼物，我期末考不仅是班级第一，还是年级第一，你是大人了，不许耍赖。”

向南听得这小大人口气，拍了拍手，笑起，“行行，给你买，那你要三哥给你买什么礼物？”

向小婉低头想了想，然后道：“我……我还没想好，三哥，咱一会去了商场看看再说，好不好？”

这丫头鬼精的，揉揉她小脑瓜，招呼其他人，“大哥、二姐，走啊，去外面转转，顺便买点年货什么。”

向小雨道：“年货不都买了，还买什么？别去了，今儿除夕，商场人肯定很多，挤着慌。”

向南没多说，直接过去把二姐拉过来，“走吧，走吧，大家都等你呢，过年嘛，人多才热闹，走走……”

“哎呀，你别拉，别拉，我把围裙解下来把……”

半个来小时后，兄妹四人到了自家附近的一处露天大集市，进了一楼，那真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道两边的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瓜果零食、春联贴纸、果脯坚果、米面粮油、肉鱼蛋奶等等，就没你买不到的。

小摊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热闹景象。四人夹杂在拥挤的人流中往前走去，小婉这会已经是一冰糖葫芦在手了，吃得欢快，嘴角两边都沾了不少的糖渍，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着，嘴里吃着东西，含糊的兴奋喊着，“三哥，你看！那是糖枣糕点，可好吃了。”

“二姐，那是油炸丸子，可香可香了！”

“大哥，那是……”

向南揉揉小妹脑袋，笑着道：“咱歇会啊，你这一路过来吃多少了？瞧瞧你这肚子，都这么鼓了，晚饭不吃了？”

向小婉摸摸自个肚皮，嘟嘴道：“三哥，我还能吃，妈说我还是小孩子，正在发育中，要多吃一些。”

向南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一套一套的，太精了。

两人说话功夫，却是没见刚在一旁的大哥，问另一边的二姐，“二姐，大哥人呢？

向小雨指了指前头一处摊位，道：“那不是嘛！”

三人走了上去，这是一处卖女性用品的首饰摊位，耳坠项链、戒指、头绳、发夹都有，花花绿绿的，一下就吸引了二姐和小妹的目光，站在摊位前挪不动脚了。向南见大哥也凑在前头，手里拿副耳坠看得认真，打趣道：“大哥，你这送给哪个相亲对象呢？看得这么认真！”

这大半年时间，自个老妈不知给大哥相了多少的对象，他都记不清楚了，不过这一圈忙乎下来，大哥好像都没中意的，也不知到底想的。

向东脸微红，道：“那个，随……随便看看，呵呵！”

向南道：“大哥，买就买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讲，女孩子就喜欢这些小首饰，小惊喜，送姑娘绝对没错。”

几人一番挑挑选选，二姐、小妹选了几个发夹、头绳，大哥最后选了刚那挑好的耳坠，问老板多少钱，这老板长得瘦瘦弱弱的，肤色黝黑，不过那一双小眼睛很有神，看样是个精明人。

给说道：“姑娘，你那发夹便宜，一毛钱一个，这位大兄弟，你这耳坠稍贵一点，二十一副，呵呵！”

“二……二十？！”一听这价格，向东声音都加重几分，“怎么这么贵？”他现在在机械厂当个临时工，每月也就三十左右的工资，赶上他大半月的收入了。

这小贩煞有介事说道：“大兄弟，你有所不知，这副耳坠的材质、用料可不是普通货，而且还是经过专业人员设计、制作出来的，我这些首饰可全是从香港那边进的货，所以这价格嘛，肯定要高一些，呵呵。”

向东听这老板说的玄乎，也不知真假，这价格太贵了，只能把手里的耳坠不舍的放回去，边道：“太贵了，还是算……”

向南一旁拦住，对老板说道：“老板，大过年的，你这出门在外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就还到八块钱，你同意，这耳坠我就买了。”

小贩愣下，这话听着稀奇，你这知道我不容易，还还价？笑着道：“这位兄弟，真买不了，我这些货都是从香港那边……”

“xxxxx……”向南当众飙了几句粤语，打断小贩的话，把对方给整得一愣一愣的，向南随即道：“老板，你这耳坠什么材质，哪里来的，心里肯定有数，我也没兴趣过问，八块钱！你要行，我们就买，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小贩“吧唧”一下嘴，愣了愣，回过神来，知道今儿是遇到懂行的了，也不多说，应着，“行行，这位兄弟是识货的，那……那就八块卖你们。”

向南兜里就要掏钱，向东一边拦着，“小南，我来，我来，哪能让你掏钱。”

“行，你来，你来！”

向东付了钱，手里拿着包装好的耳坠，一脸欣喜，向南打趣道：“大哥，你这耳坠是要送给谁啊？隔壁刘婶给介绍的对象，你不都没看上眼吗，送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