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那饿狼却是直接扑上来,一口就把狗娃叼走,转身就朝前头的山坡上窜去,留在空地上的几个娃吓得“哇哇哇……”大哭起来。
向南第一时间跳下麦秸垛,边上刚好放着一把叉草垛的叉子,一把拽起,拔脚就冲了上去,小黑速度更快,奔在前头带路。
“向南……!”
沈馨站在麦秸垛上,大喊着,刚那可怕的场景她看得清楚,这会喊声都是带有颤音。
微愣神后,转身朝着另一边都还没发觉,还坐那谈笑聊天的社员们,大喊道:“快来人啊,有狼,狼把娃儿叼走了,快来人啊……”
“呼呼呼……!”
向南抓着叉子爬上山头,大口喘着气,左右四下搜寻,却没见饿狼的影子,“狗娃!狗娃!”他大喊两声,没有任何回应。
“汪!汪!汪……”小黑的叫声从前头传来。
他来不及歇口气,叉子一提,往前跑去,下了坡,来到一灌木丛生的山沟沟前,小黑站在外面,对着里面狂吠着。
这时候向南脑中宛如一团浆糊,思绪凌乱飘摆,如同无法独自沉下扎根的蒲公英。
明明没有风,向南却在这时总感觉风声在他的衣物内肌肤上乱窜,冰凉寒冷,深入人心,
“我.......”
向南眼睛一下就红了,暴怒嘶吼,“畜生,给我出来,出来……”这会豁出去了,浑然不惧,用叉子往灌木丛里死命插着,“劳资特么活剥了你!”
刚还活生生,活蹦乱跳的娃儿,就这么没了,是个人都要杀红眼。
那饿狼正啃食的欢,被这么骚扰,龇牙咧嘴,那骇人的狼头沾满殷红的鲜血,更显狰狞,一下从灌木丛里窜出来,他躲避不及往后摔倒去,叉子也掉到一旁,那饿狼一下就扑上来,朝他脖子咬来,他这会手无寸铁,只能用手给挡住,死命抵挡着。
“嗷呜!嗷呜……”饿狼嘴里嘶吼低鸣,狼头上沾着的粘稠血水,滴落到他脸上,那刺鼻的血腥味直让他想呕吐,得亏是冬天,穿着厚厚的袄子,不然他这手臂怕是要被撕碎了,袄子里的破旧棉絮掉露出来,饿狼还在死命撕咬着。
这时小黑从一边窜出来,对着饿狼后背撕咬开,饿狼受袭,转而攻击小黑,他这边压力立马松了下来,“呼呼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
这饿狼壮的跟只小牛犊一样,凶残冷血,成年的大狼狗估计都能单打独斗个四五只,何况小黑这才几个月的小狗。饿狼一口咬住小黑,“哗哗哗……”狼头狠狠甩了几下,直接给甩到了一旁的地上,小黑再也爬不起来,嘴里“呜呜呜……”痛苦低鸣着。
饿狼直接扑上去,还要去撕咬,“尼玛!”
向南顾不得其它,忙从地上爬起,捡起掉落一旁的叉子,急奔过去,那饿狼正撕咬着小黑,没防备,他把叉子高高举起,人也跳起来,狠狠落下,嘴里怒吼着,“劳资特么插死你这畜生!”
“噗嗤!”
叉子尖头直接捅进了饿狼的脊背,力道之大,直接贯穿狼身,那尖头从下面狼肚皮里穿了出来,叉子的木柄都进了狼肚。
饿狼吃痛,“嗷呜!嗷呜……”叫起来,浑身也跟着抽搐起来,口吐白沫,转身身来就要来咬他,向南也是跟它拼了,手脚并用又砸又踹,化身‘饿狼’,嘴里嘶吼着,“劳资让你咬,劳资让你咬……”
这饿狼刚受了致命的一击,肚皮底下跟溪流般淌着血水,终是瘫倒在地,搁地上呜咽着,不过饿狼终归是饿狼,就这样了,还对着他咧着那森白獠牙,想要撕咬他。
向南一把拔出插在狼身的叉子,你狠劳资更狠,一想起被掏了肚横死的狗娃,心里难受的直掉眼泪,怒火更烧,对着狼头,狠狠插下。
“噗嗤!”一下,两下,“噗嗤……”
嘴里骂咧着,“劳资让你牛……噗嗤!劳资让你叼娃儿……噗嗤!劳资让你来祸害,噗嗤!……劳资特么戳死你这该死的畜生,噗嗤!噗嗤……”
到了最后看眼前的事物都是模糊了,也不知是被脸上的血水给染的还是泪水给模糊的,地上的饿狼身下一滩血水,汇聚一起,朝山沟下缓缓流去……
狼头都被他给戳个稀巴烂,分不清血和脑浆了,再也没动弹分毫,死的不能再死了。向南一屁股瘫坐到一旁,浑身发软,没了丝毫气力。
“呜呜呜……”
小黑没死,嘴里呜咽着,瘸着后退朝他慢慢走过来,他伸手给抱过来,检查了下,脖颈、狗身,都有撕咬伤,不过还好,没伤到内脏,后腿被撕咬掉一大块肉,都见了骨头。
他抚摸着小黑的头,安慰着,“没事,没事,一会给包扎下,小黑最厉害了。”
“向南!”
“南哥……!”
山坡上有人在喊着,向南瘫坐地上,回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赶来的人从山坡下来,第一个赶到的还是沈馨,因为着急,下坡时滑了下都是给摔了跤,顾不得疼痛,见向南瘫坐地上,浑身血污的,吓得直接哭出来了,疯跑过来,跪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眼泪汪汪的。
给他上下打量着,“向南,你……你哪里受伤了?哪里出血了?别吓我啊……”
向南摆下手,“没事,我就破了点皮,这血都是这饿狼的,放……放心。”
沈馨一把把向南给抱住,哭的伤心,“呜呜呜……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要有个万一,我可怎么办啊……”
“唉……”
向南叹口气,心里却也是感动不已,轻拍着沈馨的后背,没有说什么。
后面赶来的支书、社员们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场景都惊了,张水根道:“向南,这……这狼是你打死的?”
“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扶我起来”,向南在沈馨耳边低声说着,姑娘这才发觉边上站着这么多人呢,脸微红,止了哭,低不可闻的“喔”了一声,给搀扶起。
向南袖子抹把满是血污的脸,点下头,却又忍不住掉泪珠子下来,“支书,我没能救下狗娃,狗娃他被这畜生给……给……”
“队长,娃儿在这,他……”一个社员发现了灌木丛里的孩子。
张水根和其他社员们都走了过去。没一会,撕心裂肺的女人痛苦声响起,狗娃的婆姨抱着身子已凉透的狗娃,哭得悲痛欲绝,肝肠寸断,边上的社员们看得也是直掉眼泪珠子。
那婆姨似失心疯般,突然抱住刘军的腿,恳求着,“刘医生,刘医生,求求你了,救救狗娃,救救狗娃……”
刘军眼圈泛红,他也蹲下身,语气都是带着哭声,“婶子,我,我……”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的娃儿,我的狗娃啊……”
悲恸凄惨的哭声久久回**在这山沟沟里,这老天似跟着感应了,突然狂风大作,北风呼啸,漫天黄尘,透着无尽的悲凉、凄惶!
……
三天后!
窑洞里,向南靠在炕上的一侧墙上,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绷带,左手上也是,刘军坐在一旁,刚给敷完药粉,这会仔细给绑扎着。
给嘱托道:“千万别碰水啊,不然要发炎的。”
向南点点头,“也没多大事,破点皮而已,这几天就躺炕上了,我这尾椎骨都要坐麻了,等天气好些,咱出去溜达溜达。”
“你可拉倒吧,南哥!”
边上王斌凑上来,“咱还是消停点,现在县里组织的打狼队,天天在咱这山沟沟里转呢,万一哪里再窜出只饿狼来,你可就没那好运气了。”
“切,斌子!”
杨万春撇嘴道:“你也太小瞧南哥了,什么叫运气好,先前那饿狼可是南哥一人给解决的,你没看那狼头,都被叉子捅的成马蜂窝了。南哥可是一人单杀饿狼的牛人!”
向南苦笑声,却是又叹道:“杀死了又有何用,狗娃终是没救过来。”
屋里都是沉默下来,刘军拍拍向南的肩膀,安慰着,“南哥,你尽力了,这事谁也不想发生的。”
“咚咚咚!”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姑娘的声音外面传来,“向南,你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