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诺夕的家中,我躺在沙上头脑有些昏沉,但意识却始终相对清晰,诺夕去到饮水机前帮我接来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又从自己的房间里抱出来床棉被搭在我身上,随后便松开了自己头上的皮筋儿,披散着头回到自己的卧室。Δn
电视机前还播放着场湖人对骑士的录像比赛,我有些无力与晕眩,于是胡乱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香烟给自己点上,没曾想我才刚刚抽了口,这时已经换上睡衣,头上戴着条粉红色带的诺夕,搂着洗衣筐路过客厅径直走到我的身边,她将我指尖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中,板着脸道:“你要是今晚打算在我家休息就别抽烟,不然就出门下楼左拐去快捷酒店睡去”
我撇过头去,嘀咕道:“不吸就不吸,这么暴躁干什么”
诺夕直接从茶几上将我剩余的香烟全部拿走,最后狠狠瞪了我眼,又抱着洗衣筐朝阳台的方向走去。
我闲的无聊,开始躺在沙上看着电视中播放着的球赛,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她终于忙碌完毕从阳台回到了客厅,看着她即将走向卧室的身影,我不知道今天中午自己做的饭她晚上有没有吃过,于是赶紧开口叫住了她说道:“喂,我饿了”
诺夕回头皱着眉头注视着我,但没等太久时间,她便转身去冰箱中端出了些剩菜准备去厨房热菜,我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菜明显是有被动过的痕迹,这让我心中多少升起阵暖流,便又继续说道:“算了,我现在又不饿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诺夕愤怒的瞪着我道。
我有些得意的耸了耸肩,至少此时看到她脸上的愤怒,也让我消去了些中午对于她离去时不满的抱怨。
我撇嘴问道:“你不是有人约着吃饭嘛,为什么下午还自己偷偷热着我做的饭菜吃”
“毛病”诺夕用力的关上冰箱门,带着愤恨的情绪直接转身离去。
“你给我站住”我在酒精的作用下,头脑有些不受控制,于是掀开被子跌跌撞撞来到她身边,我依靠在门边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你昨天去丹阳是不是刻意为了找我去的”
诺夕面无表情的瞪着我:“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凭什么去找你”
我面带笑意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去找我的,关城都把你跟溫欣的聊天记录给我看了,你其实,喜欢我,对不对”
诺夕极为镇定的站在我面前,她用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顿了顿,她似乎被我的话给逗乐,道:“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厚的,真是酒喝多还分不清这个世界长什么样儿,你说我喜欢你好,那你说身上有哪点儿是值得我去喜欢你的”
我被诺夕这么问,除了人比较穷之外,我还真找不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优点儿。
我有些不甘心,继续说道:“你跟溫欣之间的聊天记录我都看过了”
诺夕依旧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说道:“那行,你既然说你看过我跟溫欣的聊天记录,那你把它找出来我看看,我也很想知道我具体跟她聊了些什么,是不是得了梦游症才会跟她说我喜欢你这样的蠢猪”
我有些激怒,当即掏出自己的手机来准备翻出关城给我的聊天记录给她看,但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在我打开的瞬间没电关机,片刻之后,诺夕眨动了几下双眼,说道:“没有证据就别瞎说,用不着把自己的手机关机来做掩饰,我都替你感到脸红”
“我靠”我愤恨的看着她道:“把你手机充电器借我充电,今儿谁不给你找出来谁是孙子”
“没有,我没有诺基亚的充电器”诺夕口否绝道。
我无语道:“谁他妈用诺基亚手机了”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没有充电器”说着诺夕便推开我走进自己的卧室,我本打算后脚跟进去,却被她直接反锁在门外,任凭我如何敲门她都装作不曾听见般。
我脑子有些热,便索性抱来被子坐在诺夕卧室的门前,叫道:“慕容诺夕,今儿我就坐在你卧室门口等着了,就不信你能在卧室里待辈子”
“你爱待多久待多久”里面传来诺夕的回应声。
我此时倒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反正就卷缩在她的卧室门前等待着,当她面耍酒疯的事儿也不止次干过了,我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颜面可讲,上次在西湖边抱着她的腿痛哭的事儿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时间逐渐的流逝,我在恍惚中依稀感到丝困倦,于是眼睛不听使唤的闭了下去。
朦胧的睡意中,我似乎听到了阵对话的声音,其中就有关城的声音,我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对面沙上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个是诺夕,还有个便是将愤怒写满脸上的溫欣,而关城则是像个罪人般的蹲在茶几边。
我意识到事情的不比寻常,于是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继续睡觉,这时溫欣的声音传进我的耳边:“大叔,既然醒了就没必要装睡下去了吧,你起来咱们谈谈”
我有些心虚,但依旧闭眼不做回应。
这时关城伸腿在我身上踢了脚,怒道:“别他妈装睡了,老子被你害成傻逼了都快”
我狠狠吞咽着唾液,随后缓缓的睁开双眼,再次看到他们的身影真切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大半夜的,你们俩怎么来了”
溫欣抱着双手瞪着我,问道:“大叔,我先问你,是不是关城偷偷截取我的微信聊天记录给你的”
看着关城黑着脸蹲在我身边,我小声问道:“你他妈咋给你媳妇儿领来了”
关城拉长着脸道:“你是真眼瞎啊,没看我是被她给拖来的吗”
溫欣没好气的拿着茶几上的卫生纸卷就砸在了我的身上,道:“你们身为男人,还有没有点儿男人的风度了,偷看人家女人之间的也好意思干的出来特别是你顾小枫,夕夕见你喝多了酒好心收留你,你自己看看你什么德行,跟个地痞无赖似的在人家的家中耍酒疯,还要不要脸了”
缓过酒劲儿来的我,终于深刻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点龌鹾至极,但当时我真没多想,所有的行为都是本能的状态下做出来的,包括那句问诺夕是不是喜欢自己的话,让我惭愧到现在都不敢抬头直视诺夕的眼睛。
我最终选择了沉默,此时的我恨不得找个鼠洞头钻进去藏身。
溫欣声叹息,又道:“顾小枫,你到底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我依旧沉默着,因为实在没脸敢回应她半句。
最终,溫欣带着关城起离开了诺夕的家中,于是乎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我跟诺夕两个人的存在,这种经历了风波之后的寂静,又更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寂。
包香烟丢在了我的面前,坐在沙上的诺夕没好气的看着,道:“还蹲在地上干嘛不嫌冷吗”
我讪讪笑了笑,回道:“没事儿,已经蹲习惯了”
诺夕负气似的不再搭理我,随后我也终于趁机给自己点上了根香烟猛抽着。
已经恢复清醒之后的我,不再敢像刚才那般跟她耍横,直到诺夕取出那张已经被揉皱成糟的信纸放在茶几上,她问我道:“这封道歉信是不是你写的”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诺夕不耐烦的问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无地自容的摸了摸鼻翼,真不知道那丢在垃圾桶中的破纸,她是如何翻出来的,踌躇了半天,我才说道:“是是我写的”
“那你自己把它念遍吧”
我不太情愿的说道:“你都看过了,还非让我念什么”
“你敢写不敢念是吗刚才你耍酒疯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怂”
我无语的抽着香烟,道:“不是这主要写的内容,不符合在这样的气氛下念出来”
“我觉得写的挺好的”
我试探性的问道:“那如果我要是念出来了,你会不会答应原谅我呀”
诺夕撇嘴道:“你连正式道歉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原谅你”
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诺夕,经过内心再三的权衡,最终掐灭烟头,道:“好,我念”
说罢我便从茶几上将那份道歉信取了回来,蹲在诺夕的面前宛若个犯了禁忌的已婚男人般,认错道:“夕夕妹子,你好”
看着那写来本只为娱乐气氛的道歉信,我实在念不下去,便抬头看着诺夕道:“我能不能换种道歉方式跟你道歉”
“不能”
“你怎么脑子根筋呀”
“你既然连杭州都来了,还在乎把这封信当着我面念出口吗”
我抱怨道:“我本来没打算念来着,谁知道你犯了什么病从垃圾桶中翻出个这玩意儿”
诺夕阴沉着脸不再说话,无奈之下,我讨价还价道:“那我待会儿念了,你要告诉我你跟溫欣的聊天记录是不是真的你说了会再给我个表白的机会的”
诺夕冷声道:“你要不念我就去休息了”
“好好好,我念”我用力的呼吸着,又道:“但我会儿念完之后,你必须得告诉我,你中午到底是不是去跟孙宴天约会去了,咋样”
诺夕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可以”
我尽量调整着状态,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封道歉信,念道:“夕夕妹子,你好我是曾经住在你家隔壁的忧郁男孩儿顾小枫”
大概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念完了自己所写的道歉信,当然中间也适当的增添了些临时想说的话煽动气氛,本以为在我念信的过程中,会惹的诺夕嘲笑,但实际上并没有。
她眼眶微微湿润,仿佛是受了委屈之后被理解的泄,我错了,真的错了,记得很久之前我跟她说过要让她正经的感受下被男生追的滋味,但在这段时间内,我给于她更多的是争执以及误解后的指责。
我又想起那天夜晚溫欣给我的那张照片,尽管在睡梦之中,她依旧泪痕满面
我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并从纸巾盒中抽取了几张纸巾替她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道:“对不起”
诺夕抽泣着看着阳台外,我知道她的情绪不是很好,所以也不敢多说,只剩下无言之中的陪伴。
这种气氛持续了很久,灯光下的我们显得很为孤独,而之所以孤独便是因为在她最伤心的时候,我却没有勇气给她个拥抱,她终于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看着我问道:“顾小枫,我答应你会回答中午去了哪里,所以现在就告诉你:徐爹昨天在街上买菜时心脏病复晕倒了,幸好被路人拨打12急救送去了医院,中午我只是去医院看他而已”
我此时已经顾不得怀疑她说话的真实性,有些震惊的看着诺夕,道:“老徐什么时候有的心脏病,你怎么去医院看他也不跟我说声啊”
诺夕哽咽道:“徐妈说早就检查出有心脏病了,只是没有告诉过你而已而且他明天就出院了,谁叫你惹我生气的,当时我正在气头上”
我长叹口气:“就算我再怎么惹你生气,这这种事情你必须要告诉我啊,早知道我昨天就来杭州了”
诺夕委屈的看着我道:“我也是今天给徐妈打电话,听电话那边说徐爹的病况才知道的”
我沉思着,知道这事儿不能埋怨诺夕,因为我很明白徐妈是个什么样的为人,她不想让这种事情影响我们年轻人的生活,思虑半天,我终于说道:“那明天咱们块去接老徐出院吧”
诺夕轻轻点了点头,我因为老徐的情况而忧愁着,电视中又录像播放了场湖人的球赛,诺夕有些失神的看着电视,说道:“顾小枫,你知道吗听说科比下个赛季就要退役了”
我知道诺夕想要表达的含义,于是不禁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记得我上学那会儿,唯喜欢的几个球星就是艾弗森麦迪,还有科比,如今只剩下科比自己,然而他也马上就要退役了”
诺夕通红着双眼凝视着我,道:“我有些不太敢想象有天徐爹突意外之后的画面,如果徐爹真的不在了,那徐妈在这个世界上就活的太孤独了”
我想象着诺夕描述的画面,心中有些难过,但还是笑着拍了拍诺夕的肩膀,道:“不会的,如果真有那么天的话,徐妈就是我的亲妈”
诺夕侧脸看了看我,最终将脑袋依偎在我的肩上,在这个已经安静下来的夜幕下,陪我看着电视画面中的球赛而我们不仅仅看的只是球赛,又好似透过这场球赛,看到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