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大唐朝庭的百余位勋贵王公以及重臣们,尽聚于殿中。
不少的臣工们都在交头结耳,窃窃私语不已,今日并非是唐律所规定的节气或者是节日。
甚至都不是休沐日,但是陛下在朝会之后,便下令,今日在两仪殿召开大宴,宴请百官。
具体是什么原因,陛下也没有明说,弄得大伙都有些莫明其妙。
也有一些心知肚明的臣工,不过,既然皇帝陛下想要给臣工们一个惊喜。
难道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想要破坏陛下的雅兴?
“肃静!皇帝陛下驾到……”伴着嗓音尖锐的宦官厉喝道。
很快,今日显得十分意气风发的李世民步入了两仪殿,目光扫过一干臣子。
所有人都恭敬地向着这位大唐天子行礼致意。李世民快步地走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这才嘴角微扬。
“众卿平身,今日,之所以要在这两仪殿开宴,所为的,是为了贺上皇陛下沉疴尽去,康复如昔……”
此言一出,一干臣工们纷纷面露惊愕之色,面面相觑。
要知道,自打贞观四年,被俘的突厥可汗在庆功宴上献舞那一次之后,就再没见到太上皇现身。
哪怕是去行宫避暑,太上皇也没露过面,低调了仿佛要让所有人忘记他一般。
而从宫禁中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则是因为太上皇染病,一直都未痊愈。
孙思邈与太医们频繁地出入大安宫,也印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之后这数年来,亦一直未听闻什么消息,这倒臣工们都觉得,怕是这位大唐的开国之君的身体康复无望。
而今日,陛下突然这样宣布,实在是让所有未知内情之人都目瞪口呆。
悄声无息,怎么就突然痊愈了?这可能吗?
只是他们的思维浮想连翩的当口,便听到了宦官那尖锐的嗓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太上皇驾到!”
所有臣工们都不由得一呆,莫非,是真的痊愈了。
虽然心中念头翻转不已,但所有人都还是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大唐开国天子,如今的太上皇李渊,由一名老宦官搀扶着,步入了两仪殿。
虽然上皇已然垂垂老矣,可是此刻却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地大步行来。
不少武德朝的老臣子,看着这位健步而行的太上皇,目光颇为复杂,又有些激动。
在御案的一侧,已然摆下了一张案几和矮榻,这自然是属于太上皇李渊的位置。
随着太上皇入殿,群臣礼毕,伴随着李世民的令谕,丝竹之声渐起,传菜递酒的宦官宫娥们鱼贯而入……
……
一身崭新官服的程处弼,默默地站在距离两仪殿不远处。
呆呆地看着那高大巍峨的两仪殿,大唐的宫城,这地方,这段时间他可是往来频繁。
但是穿得这么正式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李叔叔今日能够给自己什么赏赐。
莫非又是金百斤?又或者……让自己加官进爵,脱系东宫体系?
就在饿得快要滴出清口水,放飞了思绪,思考自己人生前程的当口。
终于听到了尖嗓子的宦官唱名声。“宣东宫左内率副率程处弼入殿觐见……”
程处弼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内心的悸动,撩起前襟,大步朝前而行。
这大殿里边,不但有自己熟悉的那些大唐贞观朝的能臣名将,还有更多自己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著名历史人物。
不要慌,一定要淡定。今日,我就是来参观,来瞻仰的。
程处弼努力把自己催眠成一位,买了门票进隋唐皇宫遗址公园的游客。
只是等他踏入跨过了高高地门槛,看到那殿下的百多双亮晶晶的目光朝着自己看过来时。
程处弼几乎无法再保持淡定,脚步都显得有点拘紧,但好在正前方传来了李叔叔那倍显和蔼的嗓音。
“程小卿家,步上前来……”
程处弼亦在人群中,看到了亲爹程咬金那醒目的身影。
看到了他冲自己露出的自豪笑容,还有那翘起来的大拇指。
瞬间让程处弼勇气倍增,大步前行。
“程处弼……就是那个醉死过去后疯掉的程老三……”
“早就已经好了,据说翼国公秦琼的病,便是他治好的……”
“此子的疯病真的已经愈了?”
“他若真是个疯子,怎么可能治好久病缠身的上皇。
要知道,那可是连孙思邈、袁天罡那样的医家都束手无策的病。”
“房相,您的妻儿,也是他治好的?”
“房相,他到底疯没疯?”
看到周围那些都已经是几十岁的人,却还如此八卦的同僚。
房玄龄的脸有点黑,却也只能勉强着自己保持着矜持的笑容,应付着周围同僚们的窃窃私语。
武臣那边,程咬金满脸洋洋得意,盯着自家那位步伐还是有些拘紧的老三。
不愧是咱老程家最靓的崽,人模人样。如今,连上皇的旧疾都让他给治好了。
在引领自己前来的宦官的示意下,程处弼站定了脚步,恭敬地朝着正前方的李世民和李渊行礼。
“臣参见陛下,参见上皇……”
李世民朝着李渊微一颔首,快步走到了程处弼跟前,搀起了这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拍了拍程处弼那颇为厚实的肩头,满意地一笑,然后目光扫过殿中的诸文武。
“诸位卿家可是看到了?这位,便是卢国公第三子,东宫左内率副率程处弼。”
“朕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关于程小卿家,有不少的流言蜚语。”
“那些都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就是他,研发出了一种叫狂犬疫苗的药物。”
“今我大唐春季频发,几乎是中者必死的狂犬病,有了活下来的希望。”
“是他,救下了房相的妻儿……”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房玄龄的身上,而此刻,房玄龄肃容,向着那立身于殿中的程处弼郑重一礼。
程处弼虽然有些懵,但好歹没忘记赶紧还上一礼。
李世民的目光一转,落在了那经过了近两个月的康复之后。
如今已然神完气足,再一次变得魁梧昂丈的秦琼身上。
“也是他,以开膛剖腹之法,取出了翼国公秦琼体内的箭镞,让久卧病榻的秦卿康复……”
秦琼亦如房玄龄一般,朝着程处弼郑重一礼。
李世民扶着程处弼的肩膀,转过了头,看向了站起身来的父皇李渊,声音更显高亢。
“而上皇能够摆脱数年缠身的沉疴之苦,得以康复,亦是此子之功!”
殿中的文武百官,大多都是一脸震惊到难以自己的表情,都不太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凶名赫赫的老程家,这个之前传闻疯掉的程家三娃,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位仿佛神乎奇神的医者。
自古以来,只听闻久病成医,可特真没听过疯子能成医者的。
这样与文人雅士站在完全对立面的武将勋贵家里边,突然蹦出一位治病救人的神医。太出乎意料。
就在李世民话音落下,满朝寂静之际,一位须发斑白,却身形笔挺得犹如标枪般的老臣出列。
“臣,贺上皇龙体康健,贺陛下得此才俊。”
有了第一位臣子,很快,所有臣工,都向着李世民,弯腰俯首。
李世民嘴角愉快地轻扬了起来,重重一拍了拍程处弼的肩膀,转身走回御案后站定。
“程处弼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