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冰看着郭拙诚,用商量的口气说道:“要不你向她道一个歉吧。毕竟你抱了人家,又把人家的车子摔成这样,虽然说你是迫不得已,但她是无辜的。”
她显然对妹妹的车很熟悉,看它现在面目全非就知道摔的不轻。
女孩脸更红了,狠狠地白了姐姐一眼,怪她说出那个羞死人的“抱”字来。内心也奇怪姐姐为什么对这么小子这么好,简直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
郭拙诚微笑道:“好的。我可以赔修理费。”说着,他对女孩说道,“俞小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小姐”这个称呼让女孩一愣,但她随即说道:“就这么算了?不可能!我跟你没完!”
俞冰见妹妹如此不依不饶,也生气了。她沉着脸对妹妹说道:“燕子,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任性?人家比你小了好几岁,还这么通情达理。你实在是听话的女孩,今天怎么还胡搅蛮缠?再这么不讲理,我回去把这事告诉给爸爸、妈妈听,让他们来批评你。如果你想爸爸妈妈前去郭书记家赔礼道歉,那你就继续闹,否则,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女孩指着郭拙诚说道:“他……他……他抓我这……唔唔……”女孩因为羞涩而不敢再说,只好又哭了起来。
俞冰只好不理她,转头对郭拙诚道:“小郭,你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郭拙诚微笑道:“没事。我虽然不知道无意中侵犯了你妹妹什么,当时实在太紧急,四个穷凶极恶的混混又是举刀又是举棒的,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求快点逃跑。我想她肯定受了委屈的,你别怪她。”
听到他的话,女孩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下,但嘴里却犟道:“哼,你就知道装好人。比……比蒋介石还狡猾,哼!”在她心里,估计蒋总统是最狡猾的人了。
郭拙诚和俞冰同时笑了。
郭拙诚转过身,对俞冰问道:“俞警官,你是不是欠我一份人情?能不能还给我?”
俞冰一愣,不但是“警官”这个称呼很让人奇怪,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这么问。她以为他想用人情来为妹妹求情,就笑着说道:“怎么,小小年纪就知道怜香惜玉?没事的,让她哭一会就没事了。”
“一个小孩子胡闹而已,我才不会在乎呢。”郭拙诚摇了一下头,大模大样地说道,“俞警官,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俞冰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孩子老气横秋的样子,只能无语:这是什么人啊,人家比你还大好几岁,你竟然说她是小孩子。她是小孩子,那你是什么?
郭拙诚继续说道:“今天追我的四个混混是城南一个叫熊癞子的人出钱请来的,目的就是要将我打伤住院。我想请你帮我查查这个熊癞子的底细,搞清楚他为什么要整我。混混说是为了报复我在抓李建勇的那天早上扔了砖头,砸了一个叫周安保的流氓,但我不相信。那个流氓可是与李建勇这个杀人犯有关系的家伙,熊癞子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买凶伤人,这无异于引火烧身,想报仇也得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俞警官,怎么样?完成了这个任务,我们俩就各不相欠。对了,你还要替我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俞冰吃惊地看着郭拙诚,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还一个孩子人情的事,更没有想到他说话如此有条理,说到很透彻,比她这个专业警察还是专业。想起他在审讯室的那一幕,想起他阴马兴宇的事,她不由一阵恍惚。
过了一会,她说道:“行!这是我们公安机关应该做的。你放心吧,保密的事还用得着你提醒?我真服了你这个鬼精鬼精的小滑头。”
郭拙诚却朝那个偷偷看他的女孩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着离开。女孩脸上立即布满羞涩之色,心里埋怨自己好奇心太重,竟然被他几句话就吸引了,忘乎所以地去注意他,结果换来的又是被他羞辱。
她恨恨地蹬了一下脚,然后气呼呼地对姐姐说道:“姐,我回去了。哼!”
俞冰笑了一下,然后朝两个同事走去,低声吩咐着什么。
农贸市场确实是消息集中地,郭拙诚在这里不但听到了有关铜钱的消息,也听到了一个少年狂揍四个混混的英雄壮举。当然,没有人认出他就是那个英雄。
经过牟小牛的运作,现在县城周围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有人在高价收购铜钱,现在铜钱的价格已经从前几天的三毛四毛一下提高二元甚至三元。
很多人都在惊叹一枚枚无用的铜钱竟然可以换五六十个鸡蛋。他们都在悄悄地打听谁家有这种铜钱,有铜钱的人却在打听价格会不会再涨。
对于这个结果,郭拙诚很满意,虽然他知道这样一来自己收购的铜钱肯定不多,收购价肯定比较高,但他觉得值得。反正他只投入了六十元的本钱,按以前的收购和倒卖方式也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这么做让拥有铜钱的农民多赚一点,从铜钱贩子手里挖出一部分利润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按照他的思路前去收购铜钱的牟小牛现在嘴都笑裂了。动作快的他收购了很多铜钱,打听到小贩的收购价格节节攀升,他心里一次又一次计算着赚取的利润:
就算现在将收购的铜钱马上倒卖给小贩,也至少有二倍的利润。如果按与农民的约定,一年后才需要补还铜钱引用者的差额,他还可以拿大笔的钱继续做其他生意,或者到外地收购铜钱。
道理很简单,他利用自己熟人多、地形熟悉的优势,以一毛钱的订金和九毛钱的年度补偿金以及每年增加五毛的预期金横扫县城周围村落,将散落在民间的铜钱几乎一网打尽。等那些平时低价收购铜钱的小贩反应过来,拿着现金收购时,牟小牛早已经离开。
余下少数的铜钱拥有者一开口就报价两元、三元,让小贩们牙齿恨得痒痒的,但又不得不掏钱“高价”购买。现在不买将来的价格会更高。
牟小牛之所以没有死板地按照郭拙诚说好的每枚二毛钱的订金,是因为他是聪明人,他知道农民对铜钱并不重视,在一些消息闭塞的地方,农民不说拿它们卖钱,就是送人也没有关系,它们常常被孩子们当玩具玩,丢了也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