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刚刚走就了前院,忽然听见后院传来说话声,忍不住偷偷听了一句。就这一句,令他心头一震!
“程千户,那影子出来派个小厮来告诉我!”
他偷偷缩在角落里,看向后院,只看见一个人的上半身从梦笔院的门口探出。模模糊糊的远看,便忽然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忽然,他想起了那些怪异的梦。莫非,都是真的!四大派,锦衣卫,朝廷,皇室,世家,修者道、儒、佛、武四家……当日清醒后的一件件事,逐渐浮现在脑海。
看来当日他们没有弃我而去,而是把我带到了这。不巧住进了锦衣卫的暗哨,还把我扔在了这。等等,“影子”?不正是说我么?
程掌柜对着张驰面带嘲讽的笑着。王二却看不到这些,只感觉一阵沉默,让他似乎难以呼吸。
“死定了!一定是被程掌柜看到了!”王二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脸上、鼻子上、后背上起了一层冷汗。他身体不住的颤抖,怎么也停止不住。
正在他闭眼等死的时候,门缓缓地关上了。程掌柜转过身,脸上的嘲讽还没有完全退去,这让王二心中一松。
“幸好他们貌合神离,否则我必死无疑。”王二心中暗道。他已不再是刚刚醒来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小子。相反,当了几个月店小二逐渐连成了自己的心机。
程掌柜慢慢向前厅这边踱着步,鞋底蹭着沙土,发出沙沙的声音。王二只顾消化不多的记忆,看从中能提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却没听见脚步声。
“呦,这是谁啊?怎么在这坐着呢?”
“啊!程…掌柜!”王二的冷汗又冒出了一层。
“王二,你在这干什么呢?”程掌柜眼神不由得凌厉起来。
“恩,”王二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刚刚不知怎的惹怒了一个护卫,被踢了一脚。”
“哦?那刚才过来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这样?”说着,把手伸向王二的额头。
“刚刚出来看见了掌柜的,不想让掌柜的难办,硬撑了过来。”
“找郎中开点跌打药去吧!”程掌柜本就信了三分,摸到王二额头的浓密的汗珠,顿时不再生疑。
“不必,不必了掌柜的,挺贵的……”王二心想,这要是去了还不露馅了?
“哦,”掌柜的说出口就
后悔了,恶心张驰是一回事,放跑了影子可是万万不可。毕竟几个月前,这家伙重伤可是拉了几十个世家子弟垫背,“那你回房休息吧,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这…”王二心头一喜,刚要答应,忽然想起那伙客人正在自己柴房旁边,这样高兴地回去岂不是露出了马脚?顿时转为一张苦脸,道:“掌柜的,你这不是害我吗?”
这时,门口忽然来了几个黑衣小厮,叫嚷道:“掌柜的给我出来!”
程掌柜顾不得王二,赶忙上前。看着腰间带着林府的腰牌,表情顿时恭敬了起来:“哟,原来是几位州府老爷的差爷!我说早晨听见喜鹊在地上吱吱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人来了!几位差爷,里边坐!”
“你这是听见喜鹊叫还是耗子叫?”几个小厮笑的前仰后合,为首的说道,“也不坐了,今天我家老爷宴请贵客,家里下人有些吃紧,唤我等来唤几个机灵的小厮。”
“这个……”
“老爷,我去吧。”这时,王二从角落里走出,哪里还有一点痛苦的样子?
“几位差爷,他刚刚恶了几个客人,被人踢了一脚,伤还没好,不堪大用啊。”程掌柜哪肯放他离去?急忙说道。
“别挡你家小二的来钱道了,小心以后不给你好好干活!听见我等说话就这么出来,也算机灵了。走吧!”那小厮说话见瞟向王二的衣襟,程掌柜随之看去,新换的衣服,哪里有一点脚印?
此时程掌柜的就算是猪,也明白自己被耍了。心头不由火起,却似乎并不担心这个影子逃跑,只是派了个小厮到梦笔院通报。
张驰立马冲了出来,问道:“人呢?”
“不巧,刚才林府来了几个小厮,说缺下人便把人带走了。不过今晚在林府的布置,不是号称一直苍蝇都飞不出来吗?想来无碍吧。”
“哼!”张驰似是有些急躁,却并无一点担心的意思。“再让你多活几个时辰!不过那几个碍事的,哼!别说是什么马判官,就是马王爷我也得让他知道,我才有三只眼!给我围起来!”
王二从客栈出来,深深叹了口气。这客栈是绝对不能回去了。“在林府干一晚上活,明天就直接找那个老道士离开这里,就万事大吉了。”王二心中这样想着,大定。
跟着小厮走了一段路程,猛然发现似乎
有几个店小二眼睛有意无意瞟向自己。
打眼一看,竟觉得有些眼熟。细细一品,忽然吓得亡魂皆冒!这几个,不都是当日围困忘山子的几人吗?莫非我就值得锦衣卫如此大的动作?不对!他们怎知道我今天会出来?
这是几个小厮的闲聊传入了他的耳朵。
“你说蔡叔他们跑什么地方去了?”
“最近府上走了那么多人,你怎的只提蔡叔?莫不是也撘上他家那个小妞了?”
“什么叫‘也’…你说什么?也?还有谁?”
“犯得上嘛,不就是哪个小妞?你问问没有谁吧!”边上另一个小厮插话话到。
“哼!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人!枉我对她……”开始说话的小厮愤愤说道。
“说道人失踪,这道真是怪事。”对于这个单纯的新来小厮,他们实在没有安慰的兴趣。
“可不是?咱老爷可是货真价实的五品儒修士,竟连他也看不出分毫。否则哪能轮到在外边招人?林府的脸可丢光了,要不能请老老爷来吗?”
听到这,王二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了。看来这些锦衣卫并不是对他而来,却也不妨碍顺手把自己也带上。
看着身边“店小二”阴仄仄的目光,王二回敬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而他心头却没有那般平静,只是细细思考着脱身之道。
转眼间,走到一个小胡同。小厮们打开放在路边的一个箱子,里边放着几套黑衣和林府的腰牌。
“把这些东西穿戴好,跟着我走。府里有老老爷布下的儒阵,走差一步,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谓儒阵,乃是孔夫子创立儒教时,效仿师尊老子的道教阵法创立,其核心便是周礼。儒阵之内,有一丝不合周礼之处,便会遭到与周朝律法相同的惩处。在后人的修改下,所遵守的“礼”也由单一是周礼,转化成布阵者心中的“礼”。没有两个人心中的礼完全相同,所以也没有两个相同的儒阵。
说罢,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店小二”们脸上已经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王二的眉头皱得更高了,却始终无计可施,只能跟进了林府。
此时,若有局外的儒修士在此望气,定然会发现,此时的林府,已经如同鬼蜮一般。
可惜,没有。能看破气运者,天下能有几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