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夜风卷著金融中心53层的浮光，陆星予指尖的NARS敢耀唇膏在镜面打火机上一磕，蔷薇灰的膏体应声断裂。

"陆小姐需要帮忙吗？"

身后低沉的男声惊得她手抖，半截口红骨碌碌滚到孔雀蓝丝绒窗帘下。转身时八厘米的Jimmy Choo陷进露台地毯，整个人踉跄著撞进一片雪松香里。

顾明洲单手撑住汉白玉栏杆，另一手堪堪扶住她的腰。月光从陆家大小姐的珍珠发夹上滑落，正巧跌进他袖口半掩的梵克雅宝表盘——情人桥的机械女郎提着裙摆，永远停在下午三点零七分。

"顾总对偷看女士补妆有特殊癖好？"陆星予借整理披肩退开半步，祖母绿吊坠在锁骨间晃出一道冷光。这是父亲上周从佳士得拍来的哥伦比亚顶级原石，此刻倒映着对方眉骨下那颗浅褐色的痣。

男人弯腰拾起断掉的口红，铂金袖扣擦过她脚踝："我以为陆氏继承人会更在意三点钟方向那个拍了十七张照片的侍应生。"

宴会厅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两秒。

陆星予眯起眼睛，果然看见端著香槟塔的侍者左手小指在发抖。这种症状她在苏富比秋拍见过，是微型摄像戒指过载时的肌肉抽搐。

"顾先生这么热心..."她忽然贴近他耳侧，丝绸手套若有似无擦过喉结，"不如猜猜今晚谁家的商业计划书会出现在对家邮箱？"

顾明洲垂眸看着被攥皱的西装下摆，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外滩金融峰会。那个用乐高搭出华尔街模型的小女孩，也是这样揪着他衬衫问："你要用凯恩斯理论还是货币学派跟我下棋？"

"赌注呢？"他解开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痕。这是上个月在纽约谈判时被暴徒划伤的，此刻在月光下像道凝固的闪电。

陆星予从晚宴包摸出枚黑金筹码拍在他掌心："浦东美术馆的策展权。"

这是今天早上父亲给她的订婚筹码。陆氏想要顾家在外滩源的地皮，而顾氏盯着陆家控股的当代艺术基金会。真可笑，二十一世纪的豪门联姻还要玩资源置换的游戏。

宴会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两人对视一眼，顾明洲已经扯松领带朝安全通道跑去。陆星予拎着高跟鞋追上时，瞥见他后颈沁出的薄汗在黑色衬衫领口晕开浅灰的云。

消防通道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顾明洲突然在转角刹住脚步。陆星予没收住势头撞上他后背，鼻尖蹭到带着体温的龙涎香。

"陆小姐。"他反手扣住她手腕，拇指按在跳动的脉搏上，"你猜为什么电梯停在21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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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安全门玻璃，能看见金色镜面电梯里散落的香槟杯碎片。某个侍应生制服上沾著可疑的金粉，在顶灯下像撒了层碎钻。

"从53层到21层需要32秒。"陆星予用鞋跟敲了敲防火门，"足够把加噸U盘塞进通风管道。"

顾明洲突然轻笑出声。这让他冷峻的侧脸突然有了温度，像冬雪覆蓋的华尔街突然开出朵玫瑰："陆总监要不要验证下晟世的安防系统？"

他掏出手机快速输入指令，走廊尽头的电子屏突然亮起红光。二十七个监控画面?时闪现，最后定格在21层保洁间的热成像图——两个重叠的人形正在拆卸天花板。

"看来顾总早就布好局了。"陆星予抽回手腕，丝绸手套勾住他铂金表链，"不如让我看看晟世新研发的面部识别系统？"

没等对方回答，她已经按下消防警报。尖啸声响彻大楼的瞬间，所有电梯井道锁死，应急通道亮起幽蓝的逃生指示。

顾明洲望着提裙冲向楼梯间的身影，突然想起并购案最终谈判日。那天陆氏代表穿着CHANEL斜纹软呢外套，用三种货币汇率差撕开对手防线时，眼尾也像现在这样扬起锋利的弧度。

他们在17层通风管道口截住窃噸者时，陆星予的鱼尾裙摆已经撕开二十公分的裂口。她随手把碍事的裙裾系成结，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腿："顾先生不介意借个西装扣？"

顾明洲解外套时发现袖口沾着她的口红。蔷薇灰的唇印蜿蜒在黑色羊毛呢上，像雪地里熄灭的烟蒂。

"陆小姐打算怎么处理这两个商业间谍？"他把外套披在她肩头，瞥见管道里掉出的SD卡，"里面装着文化综合体投标书。"

"当然是送他们份大礼。"陆星予抽出簪发的珍珠夹，轻轻撬开存储卡外壳，"顾总知道区块链最妙的是什么吗？"

她将病毒程序植入时睫毛都没颤一下："篡改的数据会像雪崩一样，把幕后黑手的伺服器埋进..."

话没说完就被拽进消防隔间。顾明洲的手掌垫在她脑后，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陆星予，你知不知道这种笑容很危险？"

黑暗中有火苗窜起，是他用Zippo点燃了那张SD卡。跳动的火光里，陆星予终于看清他腕表上的时间——机械情人永远停在重逢的时刻。

"当年输给你的那局棋..."顾明洲突然开口，指腹抹去她颊侧蹭到的金粉，"要不要现在继续？"

楼下隐约传来保安的脚步声。陆星予扯下他的领带缠住手腕，在渐近的光束里扬起下巴："这次我要赌顾氏3%的股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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