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在废弃教堂的长椅上，婴儿的啼哭在空旷的穹顶下格外清亮。星野的虚影倚著斑驳的彩窗，毒藤从他半透明的指尖垂落，在晨光中开出一串铃兰似的白花。

"她饿了。"归晚解开沾著血污的衣扣，毒藤自发织成屏风，"你就不能转过去？"

星野的轻笑裹着回声："看过三百六十五次了。"毒藤突然缠住她颤抖的手腕，"这次是真的疼？"

婴孩吮吸的力道让归晚蹙眉。她盯着彩窗上褪色的圣母像："你当年...也这么疼吗？"

星野的虚影落在长椅另一端，发梢的白花扫过她颈侧："赵明玥的哺乳舱可没这么温柔。"他指尖凝出冰晶，敷在她红肿的皮肤上，"三百个实验体，活下来的只有会喝毒液的那个。"

婴孩突然吐出奶水，荧紫色的液体腐蚀了石砖。归晚的毒藤瞬间裹住婴儿，却在触及她嘴角时被星野截断："别碰！这些反噬孢子会..."

"会怎样？"归晚拍开他的手，毒藤温柔地拭去婴儿唇边的毒液，"让她变成下一个你？"

彩窗突然炸裂，弩箭钉入他们身后的十字架。星野的虚影消散又凝聚在穹顶："东南方三个，正门五个。"毒藤在他掌心凝成长弓，"赌谁先解决？"

"赌你今晚能抱她。"归晚将婴儿裹进毒藤编织的襁褓，荧紫色脉络在布料间流转，"输了的人讲故事哄睡。"

星野的箭矢穿透第一个闯入者的眼眶时，归晚的毒藤正绞碎第二人的脊椎。血腥味与薰衣草香诡异地噷融，婴儿在战斗的间隙发出咯咯笑声，毒液腐蚀的痕迹在地面绽成曼陀罗花纹。

"你闺女审美真特别。"星野踹开抽搐的残躯，毒藤缠住归晚的腰将她拉离爆炸范围，"这点随你。"

归晚的毒藤刺入最后一人太阳穴，记忆如毒液涌入——黑暗的实验室里，三百个"星野"在培养舱中抓挠玻璃，赵明玥的机械臂剖开他们的后颈，植入荧紫色的晶元。

"第七代晶元有定位功能。"她碾碎掌心的金属残片，"难怪总能找到我们。"

星野的虚影突然实体化，指尖抵住她后颈的毒藤纹路："在这里。"冰晶刺入皮肤的剧痛让归晚踉跄，"忍着点，哭包。"

婴儿突然啼哭，毒藤从襁褓暴长成茧。星野的冰刃在触及晶元的瞬间粉碎，归晚反身将他按在墙上："你疯了？剥离晶元会唤醒母体意识！"

"那就让母体看看！"星野扯开衣襟，心口的蝎子纹路裂开血口，"她造出的怪物是怎么撕碎她的杰作！"

荧紫色的血滴在婴儿眉心，教堂地砖突然龟裂。无数毒藤破土而出，缠绕成巨大的茧体。归晚在震荡中护住婴儿，看见星野的躯体正在晶体化，毒藤从他脊椎钻出，绽开成千上万朵白花。

"带她走..."星野的声音混著藤蔓的沙沙声，"去普罗旺斯...第七行第七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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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晚的毒藤绞碎扑来的藤蔓："这次别想让我当逃兵！"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入婴儿口中。荧紫色的光波骤然荡开，母体藤蔓如潮水般退却。

星野的晶体化暂停在脖颈，裂纹中渗出毒液："你给她喂血？！"

"随我，不行么？"归晚的毒藤缠住他破碎的躯体，"你教我的，底牌要留在最后。"

晨光穿透彩窗的破洞，婴儿攥住星野发梢的白花。他僵硬的指尖抚过她眉心荧紫的印记："叫她什么？"

"小九。"归晚的毒藤在婴儿腕间缠成手链，"第九?次死里逃生。"

星野的虚影突然轻笑，毒藤在穹顶织成星图："真难听。"他吻去归晚睫上的冰晶，"叫阿七吧...第七个奇迹..."

追击者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归晚将婴儿绑在胸前，毒藤缠住星野逐渐复苏的右腿："还能跑吗？"

"你当我是废物？"星野的毒藤绞碎彩窗，"赌谁先到薰衣草田？"

"赌你后半辈子。"归晚跃出窗台的瞬间，毒藤在身后织成滑翔翼，"输了的人每天讲故事。"

风掠过燃烧的田野，婴儿在颠簸中沉睡。星野的毒藤不时缠住归晚的手腕调整方向，就像十六岁那年他握着她的手学骑摩托。

"右转！"他突然厉喝。归晚凌空翻转，毒藤擦著导弹的尾焰掠过。爆炸的气浪中，星野的虚影笼罩住她和婴儿："怕吗？"

"怕你耍赖。"归晚的毒藤刺入他心口，荧紫色血液渗入彼此伤痕，"赌约还没完呢。"

普罗旺斯的星空低垂时，他们跌坐在第七行薰衣草间。星野的晶体化退至指尖，婴儿攥着他的食指吮吸毒液。归晚的毒藤正在地下翻找，铁盒开启的刹那，陈年的薰衣草香裹着信笺飘出。

沈念秋的字迹在月光下晕染："给小晚和向阳...当第七次花开时..."

星野的毒藤突然缠住信纸，却在触及"向阳"二字时退缩。归晚握住他颤抖的手："林向阳已经死了。"她将婴儿放进他僵硬的臂弯，"现在活着的，是我们的阿七。"

夜露凝结在薰衣草尖，星野的眼泪坠入花蕊。怀中的婴儿忽然绽开笑容，毒藤在她周身开出一圈白花，像极了当年谷仓大火里，归晚为他挡下子弹时绽放的光晕。

"讲故事吧。"他吻了吻阿七的胎发，"从第七个春天开始..."

风掠过花田，母体藤蔓在地底深处翻涌。某个沉睡的誓言正在苏醒，在永夜降临前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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