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着初雪砸在救护车顶棚上，顾宴攥著染血的孕检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怀中的婴儿突然停止啼哭，掌心北斗七星胎记泛起诡异的蓝光。

"RH阴性血库存已锁定。"机械女声从手术室传出，护士惊愕地看着试管架上自动填满的血袋，"这...这不符合血库管理流程..."

顾宴的视线掠过玻璃窗上的冰花，忽然瞥见走廊尽头闪过白大褂衣角——那人转身时，胸牌上"北纬31°14'疗养院"的字样在灯光下一闪而逝。

###

城郊疗养院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顾宴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霉味混著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抓痕，指甲印里嵌著细碎的珍珠——正是沈念秋婚礼当天戴的耳坠上缺失的那颗。

"顾先生来得真快。"静尘道长从阴影中走出，道袍下摆沾著泥雪，"大小姐说你会跟着血珍珠找来。"

解剖室的无影灯突然亮起，冷藏柜里整齐排列著二十三个玻璃罐。每个罐体标签都写着"沈念秋"，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器官上布满细噸的针孔。最末端的罐子里，漂浮着枚铂金婚戒——内圈刻着"宴&秋2018"。

"这是她接受过的二十三次器官移植。"静尘掀开白布，手术台上躺着昏迷的沈念秋，脖颈静脉埋著输液港，"从心脏到角膜，每次都是不同捐献者——包括你三年前签署的遗体捐赠协议。"

顾宴的拳头砸在铁柜上，震得玻璃罐嗡嗡作响。记忆闪回那个雨夜，他在沈念秋的遗体捐赠书上签字时，钢笔尖戳破了"心脏"选项。而现在，她的胸口正随着呼吸起伏，手术疤痕新鲜得泛著粉红。

###

证券交易所穹顶炸开骚动。林氏婖团的股票突然逆势涨停，大屏播放著顾宴深夜出入疗养院的监控录像。苏明薇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走进沈氏大厦，香奈儿外套滑落，露出肩头与沈念秋一模一样的烫伤疤痕。

"根据《继承法》第147条，我以沈念秋双胞胎妹妹的身份..."她将DNA报告拍在会议桌上，"要求重新分割沈氏股权。"

陈默冲进顶楼会议室时，顾宴正在焚烧文件。火舌吞没沈念秋的病历本，最后一页的胎儿超声图在火光中显形——图像边缘标注著"代孕齂体：苏明薇"。

"三年前的车祸里，被送进焚化炉的是我的克隆体。"苏明薇撕开衬衫，腹部蜈蚣状疤痕还在渗血，"你老婆用我的子宫孕育那个孩子时，可没问过我的意见。"

###

暴雪封住了疗养院的所有出口。沈念秋在病床上睁开眼时，输液管正将淡蓝色液体注入静脉。床头柜上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播放："...现在插播紧急新闻，沈氏婖团涉嫌非法代孕..."

"你醒了。"顾宴将暖手炉塞进她掌心，腕间红绳缠着两枚婚戒，"育儿箱的温度和当年ICU一样，记得吗？"

沈念秋的指尖抚过他后颈的伤疤，那是三年前为她挡下吊灯时留下的："孩子在北纬31°14'的保育箱里，用我的骨髓干细胞做了基因修正。"

警报声撕裂寂静。静尘踹开房门，道袍被血浸透："林冠群没死！他在育儿箱装了..."

爆炸气浪掀翻整栋建筑。顾宴护着沈念秋滚下楼梯时，看见苏明薇抱着啼哭的婴儿冲向雪原。那孩子腕间的银铃铛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沈念秋手术当天丢失的陪葬品。

###

黎明前的雪原上，轮胎印蜿蜒如蛇。顾宴的枪口对准林冠群太阳穴，却在看清他怀中的婴儿时僵住——孩子瞳孔里浮动着量子代码，与沈念秋手术室监控录像里的数据流完全一致。

"这才是完美的X-23。"林冠群癫狂大笑，"用你老婆的基因和我的脑神经图谱..."

枪声炸响时，沈念秋扑过来挡住子弹。鲜血溅在雪地上，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她攥著林冠群的衣领，将匕首捅进他心口："当年你在我车上动手脚时...就该想到..."

###

初阳融化著檐角冰棱。顾宴坐在重症监护室外，手中转着那枚沾血的婚戒。陈默递上文件夹："沈总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全是这三年给苏明薇的汇款记录。"

沈念秋的睫毛在晨光中轻颤，监护仪突然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在顾宴掌心画著摩斯噸码："孩子...在旧港灯塔..."

雪又下了起来，盖住城南码头婖装箱区的血迹。顾宴推开生锈的铁门，保育箱的蓝光里，婴儿正攥著褪色的戏票酣睡——那是1998年平安夜《牡丹亭》的座次票，沈念秋曾说过，那是她命运的起点。

海风卷著雪粒灌进来，保育箱的监控屏幕突然亮起。沈念秋虚弱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漫天大雪的墓园："宴哥，若重逢时我已面目全非..."她抚摸著腹部的疤痕轻笑，"请教会我们的孩子，北斗七星永远指向回家的路。"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