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走进餐厅时,安颜汐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
她没订包间,两人在外面的大厅吃饭。
姜棠此时面对安颜汐有一些心虚。
果不其然,姜棠刚坐下,安颜汐就骂道:“不愧是大律师,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姜棠赔笑,“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安颜汐瞪她一眼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棠如实说:“已经四年了。”
安颜汐震惊。
震惊过后就是竖起大拇指,“真人不露相啊!”
姜棠:“谬赞。”
安颜汐:“最让我佩服的是,你俩可是一点都没耽误自己找对象啊!”
贺聿舟谈了苏悦灵和陈晓雨,姜棠也谈了曹锦安和夌松文。
姜棠告饶,“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这种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就别爆我黑料了。”
安颜汐轻哼两声,“我今天约你吃饭,不是要跟你算账,我是要提前给你上点眼药。”
安颜汐以前没在姜棠面前说贺聿舟的坏话。
当然,不能说是坏话,客观的说是她对贺聿舟的看法。
在知道姜棠和贺聿舟在一起的那一刻,她也心虚过。
心虚归心虚,为了好闺蜜的幸福,她还是得说一些对贺聿舟不好的话。
她才不像那只骚狐狸,只会拍大腿!
她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带怂的,不带怕的!
姜棠洗耳恭听,“你说。”
安颜汐先扬后抑。
“贺聿舟的确是男人中的天花板,又帅又有钱还很聪明,风评也很好,满足了女人对男人的幻想。你看上他,也算是正常的审美需求。但是吧···”
安颜汐开始进入主题,“你知道的,我对上流?会这些男人看的很透彻。”
“你跟贺聿舟谈谈就行了,别真把自己搭进去。”
姜棠:“嗯?”
“贺聿舟的脑瓜转的有多快,就不用我说了?”安颜汐说,“先有苏悦灵,后有陈晓雨,只要跟他有过一段感情的,全都去了国外,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姜棠:“···”
安颜汐又说:“你跟他在一起四年了,他从没让任何人知道,现在他毫无征兆的就这么高调的官宣了,难不成是脑子突然抽风了?”
姜棠安静的听着。
安颜汐继续分析,“还有,林嫣然回来了!当年,他爱林嫣然爱的整个江州都出名了,那些年连女人都不看一眼。现在,人回来了,贺聿舟却要跟你谈恋爱?!”
“我也不是阴谋主义,只是觉得这一些事都让人费解。反正我是想不通他的这些行为。”
安颜汐又说:“再说点最现实的问题,你跟他的关系。”
“贺家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外界都等著看贺家的笑话。有一句话,人言可畏,你们能顶得住这些压力吗?”
姜棠:“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考虑过了。我跟贺聿舟决定一起面对。”
“面对个屁啊!”安颜汐说,“你们的身份一样吗?他走出去,外人不敢对他指指点点,你呢?”
“还有,你别嫌我说的话难听,我就是跟你分析现实问题,忠言逆耳!”
姜棠:“我知道。”
安颜汐又说,“贺聿舟那样的人从小受到的思想灌输就是,他未来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人。你们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等荷尔蒙分泌退去,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姜棠:“···”
她知道安颜汐是担心她。
安颜汐又说:“再说段沐凡,人家都在网上对全世界的人宣布,他在追你了。”
“我看段沐凡长得不比贺聿舟差,最主要的是年轻,他又是运动员,这身体素质···”
安颜汐给了姜棠一个你懂的眼神,“小狼狗不香吗?”
姜棠毫不迟疑,“我不喜欢他。”
安颜汐:“你喜欢贺聿舟就喜欢呗,我只是告诉你,谈过、经历过就行,别太想要那个结果,到时候受伤的可是自己。”
姜棠点头,“我知道。”
以前,她也是这么想的,她不要结果,只享受过?。
可事情总是不按她的想法发展。
现在两人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她是不会退缩的。
吃完饭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姜棠脑子里还是安颜汐说的那些话。
姜棠的心里闷闷的,随即又安慰自己,别放在心上,安颜汐一思考,问题就混乱。
回到家,家里黑漆漆的,看来,贺聿舟还没回来。
姜棠打开灯走进去,昨晚的那些鲜花还尽数摆着,花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
这些花还很鲜艳,没有蔫儿。
姜棠给贺聿舟发消息:【你回来了没?】
贺聿舟可能忙着,姜棠等了两分钟都没等到回复。
姜棠随手摘了一朵花,坐在沙发上,摘花瓣玩。
半小时后,贺聿舟才回:【公司有事,今晚我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姜棠不满:【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才确定关系的第三天,就不回家。
贺聿舟给姜棠发了一个定位,果然是在公司。
贺聿舟:【早点睡,乖】
姜棠不理他了,她又摘了几朵花,泄愤。
等她睡觉时,地板上已经落了一堆的碎花瓣。
凌晨,贺聿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今晚就到这吧。”
金秘书:“贺总,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在公司将就一晚。”
他这副模样,让姜棠看到了,又担心他。
贺聿舟抬手,手掌覆在左脸上,思绪不自觉的又回到了今早。
他清楚,贺文序打他,不仅因为徐雨柔打伤了段兰若,贺文序气恼。
还因为,他暗中调查贺文序,不但查出来贺文序以前的那些事,还掌握了贺文序最近的一举一动,这无异于挑战了贺文序的底线。
他做的固然不对,但贺文序不对在先。
第二天下班,姜棠去了一趟医院。
护工依旧在门口拦着她,不允许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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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秋云走出来,满脸不悦的看着姜棠。
姜棠恳求道:“妈,我就想看看贺叔叔,我保证不会刺激到他的。”
乔秋云说:“杉杉在里面,她不让你进去。”
姜棠问:“你也不让我进去吗?”
乔秋云:“你贺叔叔的身体已经很差了,经不得半点折腾。”
姜棠的眼眸暗下来。
连乔秋云都不想她进去看望贺叔叔。
姜棠垂下头,“那我回去了。”
“棠棠···”乔秋云跟上姜棠,“妈有话要跟你说。”
姜棠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说了。”
乔秋云固执的追上姜棠,拉住了姜棠的手腕,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出电梯后,乔秋云把姜棠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乔秋云语重心长的说:“棠棠,趁现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你出国吧。”
姜棠一脸倔强,不回应。
乔秋云说:“好话歹话我都跟你说了很多了,你不肯听我的。但你心里也清楚,妈只是为了你好。”
“聿舟是谁呀?他可是贺家以后的接班人,他未来的妻子肯定得是门当户对的人,咱娘俩能帮他什么?不仅帮不上,还会给他带来很多困难和麻烦。”
“棠棠,人生很长的,人是会变得。男人说爱你的时候,可能是真的爱你,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份爱一辈子不变。爱情变淡后,一切都是现实。你能保证聿舟不会后悔当初选了你?”
姜棠的心脏像是被扎了一刀。
以后的事,谁知道,谁也不敢保证。
她垂下了眼帘,气势都削弱了几分。
乔秋云又说:“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爱情可以不顾一切,放手去爱,但婚姻是要权衡利弊的,尤其是聿舟这样身份的人,他的婚姻牵涉著太多的东西,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棠棠,现实不会因为你们相爱就为你们让路,你现在认为你们可以排除万难。就算你们排除万难在一起,可你们不被任何人祝福,你们真的会幸福吗?”
姜棠没什么底气的说:“以后幸不幸福,至少要努力过才知道。”
乔秋云说:“我不跟你争,我只是希望你把我说的话好好想想。你回家吧,路上慢点。”
姜棠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开车,刚出电梯,就碰上了正准备进电梯的贺聿杉。
一瞬间,姜棠明白了,是乔秋云不让她进去看望贺叔叔。
一股酸意从胸腔直冲鼻尖,姜棠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强忍回去,低下头,想从贺聿杉旁边走过去。
贺聿杉拦住了她,厉声道:“姜棠,谁让你来看我爸爸的?!他都这样了,你还要刺激他吗?!”
姜棠声音闷闷的,“我没进去,就在病房外跟我妈说了几句话。”
贺聿杉冷笑,“姜棠,你也好意思?!全世界那么多男人,你非得勾搭我大哥,是吧?”
姜棠不做声。
贺聿杉又说:“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想跟我争!就因为大哥护着我,你就想方设法的把他抢走。”
姜棠说:“我没想跟你争。”
“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贺聿杉说,“你这种人小时候穷怕了,就想要钱!我大哥又有钱又有地位,你跟他在一起,不仅有了钱财,还能抢走我的东西!”
姜棠向左迈了一步,准备走,“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承认了!”贺聿杉又拦住她,“你明明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还要跟他在一起,你要不要脸?!因为你,家里都被搅成什么样了!”
姜棠听不下去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走开。
贺聿杉对着她的背影说:“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只会害了我大哥!”
姜棠小跑回了车上,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
不是因为贺聿杉的这些话,更多的是因为,乔秋云不让她看望贺叔叔。
乔秋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连最亲的人都在防着她。
回到家里,屋子还是漆黑的。
满屋子的花已经有些蔫了,味道也有些怪怪的。
姜棠发消息:【今晚回来吗?】
贺聿舟:【今晚还是住公司】
姜棠没再回复,回卧室的时候,她踢翻了好几束花,生气、憋屈。
第二天是周五,姜棠下班后没去医院。
回到家里,请了两个钟点工把一屋子的花清扫出去。
还没清扫结束,明思远来家里了,还给姜棠带了她爱吃的香辣鸡翅、奶茶等零食。
“这是干什么?”明思远拎着东西走进来。
姜棠正在擦拭茶几,抬起头,“表哥,你怎么来了?”
话虽这么问,姜棠猜到他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来说服她的。
明思远也没瞒着,“家里人派我来做做你的工作。”
“你先坐。”姜棠擦干净茶几,给明思远泡了一杯茶,也坐下。
明思远四下看了看,这房子没你沁园的房子舒服。
姜棠肉疼,“可惜了,那房子我挺喜欢的。”
“你没事就是最大的万幸,房子嘛以后慢慢看。”
明思远打开他带来的这些东西,“特意给你买的零食。”
“谢谢。”姜棠戳开了奶茶,吸了一口,“你喝茶。”
明思远喝了一口茶,开始进入正题,“我是带着任务来的,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几句。”
“你说吧。”
这些天,姜棠什么样的话没听过,都听麻木了。
明思远说:“那些劝你们的话,我也不说了,你肯定听了不少了。我是问问你怎么想的?”
姜棠:“我喜欢他。”
明思远问的很直白,“喜欢到非得一辈子在一起?你以前不也是不婚主义?”
姜棠:“如果是嫁给他,我是愿意的。”
明思远说:“童话故事都只讲爱情,不讲婚姻。爱情很美好,所以把人骗进了婚姻里,可···婚姻就那样。”
姜棠:“···”
她本来就对婚姻不感兴趣,现在······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思远说:“以前你们在一起觉得很美好,可真正在一起后,就不一定会觉得美好了。尤其聿舟是一个很现实很有抱负的人。”
姜棠闷声说:“怎么你们所有人都来劝我?”
怎么没本事去说服贺聿舟?
明思远装作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男人说的话,只可信五分。”
姜棠还是相信贺聿舟的,“他没必要骗我。”
明思远说:“反正别全信,包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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