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个闹一个笑,一切都不是凑巧(1 / 1)

谢若若的十七岁生辰宴,最终在姜时愿的‘道贺’声中,不欢而散。

皇帝雷霆大怒,显然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姜贵妃不咸不淡地在旁边来了句,这还算好的了,澜贵妃原本还想让九公主去给提督指挥使填房,都轮不上皇上,九公主直接就可以儿孙绕膝,先享天伦之乐。

姜时愿觉得姑母这话夸张了一点,那提督指挥使也不过三十出头,儿子是大了些,但不至于有孙子。

年龄大些不是问题,她家太傅大人还二十有六呢,姑母不是满意的很。

然,那门亲也不是澜贵妃提的,是谢景俢。

谢景俢一张嘴,当即就被澜贵妃驳回去了。

澜贵妃在宫中横行十年,确实养成了嚣张跋扈的行事,但她再得意忘形,也不敢把皇家公主这般践踏。

那多子多福的赵家,也是提前让人去敲打和清扫干净过的。

赵家信誓旦旦,还给赵长兴谋了个正经官职。

赵长兴也极为收敛,还挖空心思给谢若若献了几次殷勤,有次在宫中甚至还被皇帝撞见了。

谢若若这才有苦难言。

这桩婚事,几乎是得到皇帝默许的,澜贵妃打死也没想到,这板上都快要钉钉的事了,竟然被姜时愿几句话给掀翻了。

“九公主养在你膝下,就算不是你亲生的,十几年的陪伴,你就是这般待她?”

皇帝雷霆大怒,比起心疼谢若若这个女儿,澜贵妃的隐瞒和诓骗更让他愤怒。

再回想这几日,那一摞又一摞对谢景俢的弹劾折子,虽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但全都是百官对谢景俢欺压官眷子弟的控诉。

可越是这样的小事,越让皇帝深信不疑。

好好的一双儿女,都被她养成什么样了?

同样的为人母,同样一双儿女,宛平怎么就能把人养得这么好?

儿子骁勇善战,为他分忧,侄女聪慧果敢,比男子还仗义。

是他对不起宛平。

皇帝再看澜贵妃,眸底幽深莫测,临走时,留下了一道口谕:

“澜贵妃教养失责,难堪大任,即日起,六宫协理之权噷由姜贵妃,另,九公主已年长,理应出宫辟府,赐公主府一座,待明年春闱再择佳婿。”

姜时愿抿著唇看着前头跪拜谢恩的谢若若。

好了,这下,谢若若不会怪她毁了她的生辰宴了。

宴会散了,姜时愿这才得空去缀霞宫拜见姑母。

皇帝一句话,让姜贵妃掌六宫权,但姜贵妃看起来并不高兴。

也不是不高兴,姑母一向淡然,见着她也是问:“近来和太傅相处如何?姑母听说,你今日在御花园赢了一块玉佩送给太傅,兴冲冲的,两条小短腿抡得没影了。”

殿中的宫女们都跟着笑了起来,想来这事已经传遍六宫。

姜时愿脸皮薄,不满道:“我腿也不短呀。”

姜贵妃看着她眼中含羞带怯,伸手点了点她额头。

“你呀你呀,现在喜欢了,当初怎么一根筋?”

旧事又重提,姜时愿受不住脸上发窘,低眉顺眼道:“姑母,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真的要弄迷糊了,姑母说是她去求的指婚,太傅说是他请旨,皇上又说是亲口赐婚。

既是赐婚,为何她毫不知情,皇上也容她胡来。

姜贵妃未言,秋嬷嬷从旁解释道:“确实是娘娘去请的,只是当初娘娘心疼姑娘,见姑娘一片痴心全在沈家世子身上,向陛下请的是姑娘与沈世子。陛下答应了,但文和郡主拒绝了。”

秋嬷嬷想起那日,面上仍旧愤愤,语气也不由拔高了一度:

“文和郡主不仅当着圣上的面拒绝了,还把姑娘贬得一无是处,贵妃娘娘气得当场差点拔?。”

能把姑母气成那样,可见文和郡主说的有多难听。

姜时愿愧疚地扑进姜贵妃的怀里,伸手抱住了姜贵妃:“姑母,对不起,都是愿儿不懂事,连累姑母受气了。”

姜贵妃拍了拍她:“没有的事,相反,姑母为你骄傲,喜欢什么就追求什么,赤诚坦荡,这份勇气也不是谁都有的。”

反正她干什么,姑母都能找到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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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替九公主背锅,姑齂都能给她奖赏。

姑齂若是不进宫,定是个江湖侠女,惩恶扬善除暴安良。

姜时愿笑了笑,又道:“那为什么又变成了裴太傅呢?”

秋嬷嬷道:“要说这世上怎么会有‘无巧不成书’这句话呢,文和郡主前脚在御书房拒绝了娘娘,后脚太傅大人推门进来禀事。”

“皇上一看太傅德才兼备不说,还至今未婚,大手一挥就把太傅大人指给姑娘了。”

姜时愿一愣:“这么凑巧?太傅答应了?”

姜贵妃点了点头,“太傅没有拒绝,只说了一句‘谨遵圣命’”

姜贵妃又道:“是有些过于凑巧,所以后来你拒绝了,姑齂也没强求,太傅也没强求。”

“太傅不但没强求,还主动去找陛下请罪,撤回了那道圣旨。这就是为什么,陛下虽有赐婚,但没有外传,也没有降罪于我们的原因。”

困恼多日的疑惑,终于解开,姜时愿却陷入沉默。

自从裴彻前去蜀地之后,他们便再无交集,即便他任满三年后回京,两人同在一城,他们也没说过一句话。

最近的距离,那也是他从蜀地回京那日,她坐在如意楼的花窗后,他从楼下经过,她在楼上远远瞥了他一眼。

她还记得那一日,如意楼的红烧狮子头,做的格外美味。

他们本是两条毫不相干的线,在十年前偶然的相交之后,理应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越走越远的,怎知一道意外的旨意又把两人锁在了一起。

裴彻为什么没有拒绝指婚呢?

是为了她的体面不忍她再次被拒?

还是以夫子的身份,以长者的身份在照拂她,怜悯她?

姜时愿还没想明白,外头传来宫人的声音,皇帝今晚要歇在缀霞宫。

宫人欢天喜地,连忙去准备接驾事宜。

姜时愿欢喜地看向姜贵妃,有些猜测越来越明了。

她与裴彻的指婚,暗中召回表哥,还有今日的六宫之权,无一不是在昭示——

皇上其实心里一直都有姑齂,也极为有意让表哥夺得储君之位。

她都能看明白,姑齂自然也早就看到了。

不急,他们终有一日心意会再想通的,毕竟那么多大风大浪都一起过来了。

姜贵妃要接驾,且天色已晚,姜时愿起身告辞。

一出缀霞宫的宫门,就见灯火阑珊中,立著的一道身影。

玉姿清骨,泛著柔光,似那画中仙一般。

“太傅大人——”

姜时愿站住脚,出声唤道。

夜色中的人早已在她出现那一瞬,抬眸望过来。

“裴大人是在等我吗?”姜时愿站在原地,明知故问道。

几步开外的裴彻唇角含笑,极为配合地应道:“是。”

姜时愿的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朝他招了招手:“那你走近些。”

裴彻从没见过这么张扬的人,他喜欢她的张扬,喜欢她在自己面前的肆无忌惮,他也很乐意朝她走过去。

靠近她本就是他无法抗拒的宿命。

但他才迈开腿,姜时愿已经先跑了过来。

“跟太傅闹著玩的,我自己会过来。”

姜贵妃在宫门中,看着两人一个闹一个笑,嘴角也忍不住高高扬起。

“嬷嬷,你现在还觉得是‘巧合’吗?”

裴彻的出现,她原也以为是一个偶然一个巧合。

直到那天,裴彻担下了所有罪责,而后捏著那道作废的圣旨对她道:

‘她很好,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官求娶不成,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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