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响。
段老夫人却狠狠地拍了儿子一巴掌:“你胡说什么呢!你儿子都成这样了,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做什么?”
段柏晖面色阴沉地看向段老夫人,指了指如今的房子屋子:“母亲还有脸训斥儿子,你瞧瞧如今,如今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当初若非是你与朱姨娘合谋,换走了我的女儿,戚满月怎会与我和离,带走了所有的银钱离开我?”
“若我们好好的,戚满月好好地在我们段家,衡王妃在我身边养大,叫我父亲,我就是衡王的岳丈,是皇上的亲家!我们怎会住在这般闭塞的院子里!受这样的苦难!”
说著,段柏晖又指向了床榻上的段若舒:“若非你们处处宠他惯他,他怎会有那般的胆量强抢民女,怎会得罪了衡王妃?险些欺辱了自己的亲妹妹!若他安安分分,怎会被人报复丢了根!”
“都是你们,是你们害了他,是你们害了本官的儿子!”
段老夫人被气得不轻,老脸一红,一巴掌扇在了段柏晖的脸上。
“孽障,你竟敢如此对母亲说话!”
段柏晖被扇得低着头,手握成拳。
段老夫人却不肯了,撒泼坐在了地上,哭诉著:“我是什么命啊,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不为别的,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倒好,反过来怨恨起了亲娘。”
“我活着做什么,儿子都不孝敬,孙儿还成了这副模样,我活着还做什么,还不如死了好……”
“我的老天爷啊,让我死,让我去死吧……”
段柏晖怒哼了一声,离开了满是血气的屋子。
朱姨娘倒是流着泪连忙过去搀扶,喊著姨母,却被段老夫人哭诉著给推开了:“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朱姨娘死死地咬著唇,站在一旁许久,之后她似想到了什么,连忙抓起了大夫给的方子,含着泪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儿子,出门抓药去了。
郭婷兰望着地上撒泼大叫的段老夫人许久,还是说了一句:“祖母若实在难受,可回屋自己去哭,夫君如今重病著,是要好生歇息,被祖母这样吵闹著,他恐怕更难恢复了。”
听到了有碍孙儿的身子,段老夫人还真的停下了哭,爬起身来,用帕子掩著嘴, 看了一眼宝贝孙儿,掀开了被褥,又看了一眼那伤口,连忙捂住了嘴,到外头哭了。
段家大乱,家宅不宁。
而衡王府内。
戚柒刚醒来,发觉眼前有什么挡住了光,她揉了揉眼,才发现竟是那男人,大清早地竟站在床榻前。
昨日他睡在了前院,没同她一起,这一早上又来做甚?
“怎站在这里?”
许是刚醒,她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软些,听得人耳朵发痒。
赵行干俯身,坐在了床榻旁边,一手伸到了她的脖颈处,下一瞬,戚柒就移了位置,来到了他的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戚柒胸口猛然跳动了几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睁大了眼睛看他。
鼻翼间传来了一股清凉之气,似刻意掩盖了什么。
戚柒趴在了他的胸口,闻了几下。
抓着他胸口的手收紧。
低声开口:“你,方才沐浴了?”
赵行干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这才觉得胸腔的空虚得到了一丝满足,额间的痛都缓和了不少。
他温声答:“嗯,刚回来,沾染了脏东西,方才洗净了。”
戚柒仰头看他,手抓紧:“什么脏东西?”
赵行干身子微僵, 手拂过她柔弱白皙的脸颊,一只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
自从昨日抱她,他就知,抱她极好,他只想日日抱着她,将他塞入怀里……
他怕是又得了一种病……
一种莫名,忍不住想拥她入怀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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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将她往上提了提,贴在了她的耳畔,沙哑低声开口:“段若舒,本王见了他。”
戚柒心口一跳,问他:“你将他怎么了?”
耳畔又传来了低沉的轻笑声,弄得她痒痒地想躲避开,可惜,他追得太紧,又掐着她的腰肢,她就也避不开。
“待你起身后可去打听。”
戚柒心中痒痒的,却也只能忍住,胡思乱想了一通,忽地想到了什么,抓住了他硬实的手臂。
“那你岂不是一夜未曾睡?”
赵行干含笑盯着她:“是。”
戚柒便要挣脱著从他的怀里出来。
他不太配合,戚柒便瞪了他一眼,他当即一愣,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
戚柒盯着他,认真道:“你再睡片刻。”
赵行干看着她,并未开口。
戚柒:“我陪你。”
赵行干嘴角上扬:“好。”
他自顾自地脱下了外衫,入了那暖和的被褥内。
顺便长臂一伸,将那边的人儿重新揽入了怀里。
舒坦的气息围绕,赵行干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很快闭上了眼。
戚柒却在他怀里闲来无事,仔细观察了他一番,谁知竟又睡了一场。
再次醒来,竟是一个时辰后了,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踪迹。
她起身,看着床榻上空落落的一切,陷入了深思。
从前在东桥村,她何曾这样懒散过……就是嫁给了赵横,多是他早起干活,每每他起身,她都会跟着醒来。
而今他起身,她竟丝毫没察觉。
若是还在东桥村,隔壁的乔五婶定会笑话她,暗地里编排她是个懒婆娘。
再传得满村都是。
当然,她也不在意旁人乱嚼她的舌根。
她最不怕的,就是旁人说她什么。
嫁给他,成了衡王妃,目前来说的确极好。
想起了什么,戚柒当即唤了忍冬,命她去查段家昨日夜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忍冬自然知道王妃所说的段家是哪个段家,她连忙领命,出了王府。
段家是在东城第五条街内,里头多是门户,一家挨着一家,不似衡王府这般,两侧一边挨着河,一边挨着一破旧空落的大宅子,万般不会似街巷里头这般的吵闹。
她虽不知王妃为何这般焦急地让她来查段家,王妃说什么,他听什么就是。
她心中自然也十分好奇,段家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要知道,她从前就是在段府照顾夫人的,常常被段老夫人打敲,警告她是段府的奴婢,是段家的下人。
她是谁家的下人她不知,总是戚家给的她钱,戚家拿着她的卖身契。
如今她的主子是衡王妃,也不是谁都能使唤的人。
忍冬刚入第五条街,路过一个拐弯道时,就见几个婆子在那低声絮叨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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