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再次看向戚柒，眉眼深沉，里头深不见底：“八弟窒息而?，那日我正在室内。”
戚柒伸手握住了他的，双颊发紧：“故而她以为是你害死了八皇子？”
衡王声音不冷不热，似毫不在意地答：“是，她从前见了我就怕。”
戚柒嗓音?哑：“为何？八皇子……到底是何人所害？”
衡王：“那日母妃与八弟皆躺在榻上歇息，一觉醒来，八弟便没了生气，而期间我入过寝殿……”
戚柒手抓紧了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赵行干：“故而，她便将错都怪在了你身上？”
衡王嘴角?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我入殿内寻母妃，见母妃正搂着八弟歇息，未曾停留片刻就离开了，未曾碰八弟分毫。”
戚柒有些失声问：“那良妃娘娘为何……”
衡王垂下眸子：“她醒来后，发现八弟没了气息，唤了太医，太医诊出八弟是被闷死的，期间只有我与母妃出现在殿内，八弟之死若非我所为，就是母妃之过……”
戚柒愣了愣地看着面前的衡王。
怪不得，怪不得良妃会疯疯癫癫，上次选秀也是，一位母亲如何接受得了自己害死亲子，她会疯，会傻，会找一切理由撇开身上的罪孽，甚至不惜将过错推到另一个孩子身上……
良妃正是因此才疯的。
可她怎会睡得这般沉，恰巧压死了孩子，怎会这般巧……
“她现在……可好些了？”
衡王：“是，她如今好了许多。”
戚柒看着衡王并不关切在意的神色，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可以预想到从前良妃疯癫时是如何责怪他的，那时他才五岁，正需母亲疼爱的时候……
他性子冷，并非没有缘由。
戚柒手在他的手中动了动，仰头看着他，莹白的脖子偏向一侧，仔细看还能看到红痕，她还自顾自靠在那宽阔的肩膀上道：“她现在清醒些了，故而才会关切你，操心你的后宅事……是想弥补你。”
听到了弥补二字，衡王眼帘垂下，望向肩膀上多出的沉物道：“本王不需要。”
戚柒明白衡王话中深意，她在东桥村长大，无父无母，年幼时倒是渴望过父亲母亲，可长大了，从未再想过。
她一直知道，有些父母并不配当父母。
就似同她一同长大的五丫，她上头有四个姐姐，她是第五个，自小就瘦瘦的，同她一同干活，去山上摘野菜捡干柴，日日忙，比起她来，还要多洗几人的衣裳。
她父母紧接着便给她生了六弟，是家中的小霸王，家中有何吃的，都是紧著小霸王吃，只有小霸王吃饱了，她才能用饭。
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该是嫁人了，五丫的父母竟将她许配给了个脑袋很大很丑的傻子。
五丫不愿，却也逃不掉父母的安排，她从小听话到大，都该嫁人了也听着话，没有丝毫反抗地嫁给了那傻子夫君。
五丫父母双全有姊妹兄弟，她没有不听父母话的时候，可五丫的亲生父母却为了提亲之人多给的二两银子，便害了五丫。
她那时看着，只觉得村里头人人都说她是最可怜的是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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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丫比她更可怜，五丫有父有齂，可那父齂却不疼她不爱惜她，不如她无父无齂来得潇洒，五丫才是最惨的。
她是觉得五丫惨，可五丫并不觉得，有次五丫回乔家村，竟还拉着她的手感叹：“你的命是真的苦，从未有一日过过好日子，没人为你筹谋为你打算……”
她那时想反驳，却最终还是住了口，她觉得五丫应当并不想她反驳才对。
五丫或许也觉得自己的日子美满……
什么日子过久了，都能活出滋味来。
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父皇对我等兄弟几人，都很照拂。”
戚柒回过神来看他，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看了多久，见她看过来，头连忙侧到一边，喉结滚了滚。
“你无需担忧。”他又说。
戚柒嘴角含笑：“我知道，你今日同我说了过往，往后我对良妃，也知该如何侍奉了。”
赵行干皱眉：“……何须你来侍奉？本王并非此意。”
戚柒莫名捏著一下他结实的胳膊：“我知道。”
许她捏的劲太大，靠着的肩膀猛地一缩，越发得硬，是有些咯人的。
她仰起头，想干脆起来，不为难自己，谁知却被一只大掌给拦住去路，她不得不又靠回去，耳边响起了他沙哑的声音：“昨日夜里……你受了累，还有些路?，歇息会儿吧。”
此话说罢，他便不再开口，戚柒耳朵痒痒的，闭上了眼。
回到王府时，宫中宣旨的公公正?赶来。
手中拿的正是衡王世子册封诏书。
戚柒赶到小石头的寝间时，他还正睡着，小小的脑袋圆滚滚的，看到了她，弓著小身板爬起来，趴到了她的身上，糯糯地叫了一声娘亲，便又安心地闭上了眼。
戚柒也被他这小模样逗得心软，拍了拍他的屁.股，给小石头穿了衣。
既是封小石头为世子的诏书，小石头总该收拾妥当去接旨。
给小石头穿了件红袍， 胸.前还绣了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穿了双小虎鞋，收拾妥当她们才去了厅堂接旨。
厅堂内喝茶的公公见小石头来了，当即起身宣旨，戚柒跟在衡王身侧，将小石头夹在中间接旨。
宫里头来的公公宣罢，才笑眯眯地冲著戚柒和衡王道：“恭喜王爷王妃了……往后府上就有世子了，王妃平日里若得空，可常带着小世子去宫中，让皇上抱一抱才是。”
戚柒喜笑颜开奉承了几句，给了大把的赏赐，宫里来的公公也乐呵呵地走了
戚柒蹲下身子，揉了揉儿子还没彻底清醒的小脑袋，嘴角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戳了戳他胸前小老虎的鼻子：“小石头往后就是世子了，可喜欢？”
“世子？”小石头歪著脑袋，呆呆地看着娘亲，显然他并不懂何为世子，当世子又有什么好处。
戚柒很是有耐心地给儿子解释：“小石头长大了，就能似爹爹这般威风凛凛，人人都敬重。”
小石头似仍没有听懂，仰头看向了爹爹。
这才瞧见，爹爹一直在看着娘亲，他小腿往爹爹那里移了移，拽了拽爹爹的衣袖：“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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