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作为老爷身边唯一的侍从,自然要听从命?的,可现如今让他去何处找?难不成撬开锁,或是翻墙进去。
他能去哪里找夫人老夫人啊!
见李四不动弹,段柏晖又怒吼了一声,也因为这一声,引来了邻里。
“去衙门,报官!”
李四正想着去府衙,就见迎面来的一人,正是段府的隔壁门户刘家家主,刘才干。
刘才干显然一眼就认出了迎面而来的李四,惊喜地叫出来他的名字:“李四啊是刚从京都回来?”
李四似找到了救命稻草,忙拉着刘才干去见段柏晖。
刘才干见了段柏晖后,神情怪异地打量了他一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段柏晖抢先询问。
“刘老爷,你可知我家怎会如此?家母呢?还有我夫人和孩儿呢?您可知他们如今在何处?”
刘才干咳了咳,先给段柏晖鞠了一躬:“草民先恭喜进士郎了,听闻郎君高中, 简直是我宁燕城的一大喜事。”
段柏晖高中了进士也是前几日刚传到宁燕城的,段家发生了那等大事,段柏晖的名号早就响彻宁燕城了,这些时日宁燕城家家户户谈论的都是这有趣的段家事。
段柏晖并没有心思去看旁人的阿谀奉承,他只想知晓家人在何处。
见段柏晖是真的急,刘才干便也没真敢给他打马虎眼,毕竟而今的段柏晖可不是个吃软饭的混子,如今谁见了不得要恭贺一番啊。
“听闻伯母带着你家众人回了段家村。”
段柏晖瞳孔地震:“什么?为何回段家村,好好的大院子不住, 怎会回段家村?戚满月是疯了不成?”
刘有才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提醒道:“不仅如此,如今这院子已然不是你段家的了。”
段柏晖眼睛睁得越发大,尽是不敢置信。
刘有才继续开口:“还有,你儿子段若舒现在牢狱中关押著,没几日就要被问罪处决了。”
段柏晖身子摇摇晃晃,由著李四搀扶著才勉强站稳。
“为何!怎么会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我家怎么就没了?我儿子又怎会入狱?”
刘有才往后退了退:“听闻这宅子本是戚夫人的嫁妆吧,她给卖了……”
段柏晖此刻只觉得是他的好儿子惹了大祸,定是如此,如若不然戚满月怎会将宅子变卖了,定是为了赎那个孽子!
“我儿到底犯了何事,竟逼得夫人卖宅子?”
刘有才摸了摸鼻子,仰头望天,只觉得今日的天并不太美妙,怕是最终还要下一场雨才会消停。
“贵公子强抢民女不成,将其杀害……”
段柏晖心口隐隐作痛,他就说都是那个孽子,是他!都是他!
他的大院子,他的银子!
段柏晖尽力稳住身子,说道:“我夫人已变卖了宅子,难道还没能把我儿赎回?”
刘有才不忍地看了段柏晖一眼,急忙移开目光,周围已然围上来了许多邻里,皆对段柏晖指指点点小声谈论著,没一个敢上前发声的,似看戏一般,观望着他这个主动凑上来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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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戚夫人并没去赎贵公子,况且据我所知,您已与戚夫人……和离了。”
刘有才说罢,周围的邻里纷纷看向段柏晖,似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花来。
而这边的段柏晖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眯紧了左边的眼,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刘有才:“听闻进士老爷已和戚夫人和离了,戚夫人也已回京都娘家去了。”
段柏晖声音拔高,满面怒火,一手推开了刘有才:“你胡说什么!我一直都在京都城,怎会和戚满月和离?你简直胡言乱语!”
刘有才往后后撤了几步,逃到了人群里,对着街坊邻里道:“你们说,我说得可对,我哪里敢骗进士老爷?”
许是人多力量大,有人附和著刘有才的话。
“进士老爷还是别说这些了吧,赶快想法子去救你儿子吧,若是晚了,你怕是只能收尸了!”
“是啊,是啊这才是最要紧的,旁的回头再说,人命为大。”
段柏晖嘶吼著:“不可能,戚满月怎么会和我和离?她疯了不成?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众人提醒:“刘老爷不是说了吗,戚夫人回京都了。”
“你们的确是和离了,连官府文书都过了,是你娘做主和离的,倒也算数,你与那戚夫人可无干系了。”
段柏晖双眼赤红,神情恍惚:“为什么,我娘为什么要做主和离?她是疯了,是疯了不成?戚满月为什么会同意?她是不管我们的儿子了?是不管孙子了?”
忽地有人高喊:“戚夫人真有儿子吗?我怎么听说段大公子不是戚夫人所生,是您妾室朱氏所生。”
本是摇头晃脑的段柏晖浑身一僵,远远地望着那说话的人,紧跟着,更多的人道:“说的人挺多,好似戚夫人临走前也说了。”
“说是段家的妾室朱姨娘杀了戚夫人的亲生女儿,调换成了自己所生的庶子,故而戚夫人才会和段家决裂,为死去的女儿报仇。”
“听说戚夫人得知了真相伤心欲绝,人都糊涂了,随便在乡野寻了个女子认作了女儿,带回了京都。”
有阿婆仰著脑袋惊叫:“竟真有此事?我本以为是旁人编排来哄骗我的。”
有人继续道:“若非如此那戚夫人这般好的脾气,在段家任劳任怨,拿钱出力,怎会就这般心灰意冷决绝地和离归娘家去了。”
“说得在理,就是可惜了这段家,没了好儿媳,没了戚家的帮衬,似墙倒树歪,可没从前风光了,就是没想到自家中发生了这般大的事,进士老爷竟还不知。”
“谁知道呢?旁的不说,也不知进士老爷可知晓嫡出女儿被妾氏谋害……”
“是呀,进士老爷您可知晓真相啊?”有人站在人群中发问。
那人话说到这就不再开口了,周围窃窃私语,三言两句都是谈论荒废的段家、离去的戚夫人、死去的段家嫡女和如今在此傻站着的进士老爷……
段柏晖就站在那里,面目狰狞,由著夌四扶著,开口反复说著一句话:“怎会,她怎会知晓,她怎会……”
“她给我生女育儿,满心满眼是我,如何会这样离开……”
“不会的!不会的!”
刘有才正在此时高喊了一声:“进士老爷,赶快归家去吧,与段老夫人好生商议一番如何将亲生儿子救出吧。”
“他可是您唯一的儿子。”
段柏晖似猛地想起了什么,当即朝人群外奔去,夌同紧随其后搀扶:“老爷!去何处啊!老爷你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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