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翊尘听完没答话。
目光始终落在孟卿宜的身上。
她故意不去看他,主动说:“贵妃娘娘有孕,陛下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她说完,便想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挣脱出来。
可他抓的太紧,她根本就抽不动。
凌翊尘似笑非笑,另一只手却是忽然反手扣住了她的腰。
孟卿宜还未反应过来,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陛下……”
他将她紧紧锁在怀中,根本没给孟卿宜逃走的机会。
“宋贵妃害怕打雷,难道卿卿就不怕么?”
他垂眸,潋滟的眸子望着她。
虽知道孟卿宜是有事瞒着自己,可对他冷冰冰了那么久,如今稍稍主动一些,他便有些抑制不住的想与她亲近。
孟卿宜耳根的红色蔓延开来。
她靠在他硬挺的胸膛,想扯开些距离。
“臣妾……不怕。”她语气透出一丝倔强。
她难不成要和宋贵妃争宠?
凌翊尘轻抬起她的下巴,垂头轻吻上她的唇角。
不过这个吻却没有加深。
只是蜻蜓点水似的。
孟卿宜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惹得头脑发懵,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抽身。
他声音低哑:“卿卿,说谎话是要被惩罚的。”
“臣妾没说谎……”她不愿承认,心虚的低声驳了一句。
“又说谎了。”
一个吻再次落了下来。
这次就不是蜻蜓点水了,而是攻城略地一般。
孟卿宜根本来不及躲避,纤细的腰肢抵在了有力的臂弯,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慢慢收紧,身躯无声的贴合。
她睫毛簌簌颤动着,只能被迫接受着他一寸一寸的将她僵硬的身体攻陷。
*
郭正祥还候在殿门外的廊下,等著凌翊尘的回话。
他通传了有一会儿了。
殿内迟迟没有动静,他便知道了答案。
果然,这念头刚起,殿内便传来了凌翊尘的吩咐:“去跟宋贵妃说,今日雨势太大,朕就不过去了,改日放晴再去。”
郭正祥连忙应下:“是,奴才这就去。”
*
寝殿内。
孟卿宜被吻的恍惚。
若不是凌翊尘还在锁着她的腰,只怕是她会腿软跌坐在地。
“朕先去沐浴。”他指腹轻轻蹭过她微肿的唇瓣,又问:“就这一会儿怕不怕?”
“不……不怕。”
孟卿宜被他吻的有些胆寒。
再开口,只得细细斟酌一番。
她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他,生怕他又会觉得自己在说谎。
然后再猝不及防的吻她。
凌翊尘看着她害羞的模样。
忽然想逗逗她:“若是怕的话,那你便跟朕一起去沐浴。”
“臣妾不怕!”
孟卿宜这次是真的慌了,她一把推开了他,连着向后退了几步。
上一世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明年的中秋宫宴上,她被凌翊尘忽悠着喝了几杯果酒。
结果几杯下肚后便开始天旋地转的了。
他趁她喝醉,哄骗着带她去沐浴。
结果……
那晚简直太过荒唐。
她第二日差点没有下来床。
也气的她一连两个月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她当时便在心里发誓。
再也不会和他一起沐浴了。
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凌翊尘本就是打算逗逗她。
如今她才刚肯跟自己亲近,若是现在太心急的逼迫她,只怕会吓得她再次逃离他。
他又恢复了那副冠冕堂皇的模样:“那你先去榻上歇息,朕一会儿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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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卿宜点点头:“臣妾知道了。”
*
电闪雷鸣。
整座皇宫都笼罩在滂沱的雨幕里。
孟卿宜做了一个梦。
衍昭殿的皇帝寝宫中。
凌翊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身上的骇人的伤口绽开,可却没人敢碰他。
天地经历过一明一暗后,他才醒过来。
面色泛著病态的苍白,他似乎头很痛,单手用力的揉捏著太阳穴。
“人都死了,还想起这些有何用?”
“告诉朕有多废物么?”
殿中响起他的声音。
双眸猩红,脸上挂著苦楚的笑,眼中是无尽的失望与自嘲。
长久的沉默后。
他起身,拿起了殿中搁置著的一把利剑。
画面一转。
凌翊尘单手拿剑,冒着寒光的剑早就被血染红,血水顺着剑刃滑落。
他步子沉重,似乎走的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每走一步,剑上的鲜血便滴落一滴。
藏青色长袍被刀剑割开口子,露出衣袍下皮开肉绽的血红伤口。
随着他行走的撕?,伤口不断的溢出血,就连衣袍都能瞧出被血沁透的色块。
可他却像是觉不到疼一般。
女人的惨叫声,利剑刺穿身体的毛骨悚然的声音,慌乱的逃跑声。
不绝于耳。
他在屠戮后宫……
清绝疏淡的俊脸上溅满了鲜血。
泛红的眼尾似乎有晶莹滑落,混杂着脸上的血水,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流泪。
等一切混乱结束。
后宫早就是尸横遍野。
凌翊尘微微发颤的手指终于放开了剑柄。
一声脆响,长剑应声掉落。
他挺立的脊背,稍稍有了片刻的放松下来。
却又很快再次僵直。
他眼眸黑沉,如同触不到底的深渊,惹人生畏。
凌翊尘又回了衍昭殿。
殿中有一摊血水,仔细看的话,能瞧见血水中间似乎扔著一个人头。
孟卿宜想要看清那人是谁,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汗淋漓的惊坐起来。
率先入目的便是透过窗柩照射进来的日光。
孟卿宜胸口起伏著,下意识的遮挡住了眼睛。
昨日还阴雨连绵,今日便放了晴。
“怎么不再睡会儿?”
凌翊尘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她揉了揉眼睛,侧目而视。
他已经换好了朝服,这会儿正站在床边看着她。
“又做噩梦了?”凌翊尘打量着她,清晰的瞧见了她鼻尖的细汗。
孟卿宜也看着他,轻点下头。
与睡梦中那个接近癫狂的他不同。
他这会儿目光温和,脸上也没有染上骇人的鲜血。
与梦中之人,判若云泥。
“梦到了什么,怎么吓到这么厉害?”
孟卿宜敷衍的回答:“梦见了……一些骇人的场面。”
“什么场面将你吓成这样?”
她咬咬唇:“就是一些……全是血的场面。”
凌翊尘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别怕,朕今晚也来陪你。”
上朝的时辰到了。
他没耽误,先离开了玉粹宫。
孟卿宜看着他的背影。
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凌翊尘说的那两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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