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容湘怀双生胎,本就辛苦。
谢寅听从王奚楷的建议,让她又坐了个月子。
双月子之后,才将人放了出来。
长宴已经能说话能跑了。
孩子的成长总是很快。
魏容湘只是缺席了几个月,长宴的变化就让她咂舌。
如今长宴两岁零一个月了。
自诩是哥哥了。
等紫宸宫能让进人之后,长宴就跑到摇篮跟前,踩着凳子,看弟弟和妹妹。
然后拍了拍自己小小的胸膛,“长宴保护。”
魏容湘坐在床边笑着,“好,长宴是大哥哥了。”
长璟和昭平安安静静睡在摇篮里面,昭华和昭?从国子监回来,也跟着好奇地趴在摇篮跟前,碎碎念。
魏容湘这几日精气神不足,得多休息。
谢寅几乎天天来。
就算不侍寝,也得照顾长璟和昭平。
有了嬷嬷和谢寅的照顾,魏容湘几乎自生下来,都没怎么照顾过孩子。
半年之后,才终于从“双月子”里面出来。
紫宸宫也大变样。
内务府分派了不少宫女太监,伺候的嬷嬷也是以前的几倍。
魏容湘如今是妃位之首,就连请安和平日宴会也都坐得很靠前。
因为生下五皇子而晋升为妃的叶璃心里很不舒服,平日里总阴阳怪气。
魏容湘全当作没看到。
叶璃也够聪明,断不会亲自下场和魏容湘撕破脸。
笑里藏刀,阴险的很。
魏容湘从坤宁宫回来,就看到谢寅坐在内殿抱着两个孩子逗著玩。
她走进去,“臣妾给陛下请安。”
谢寅转身,让嬷嬷把长璟和昭平放到一边,走过来,亲自搀扶著魏容湘起身。
“朕不是说了你不用去皇后那里请安吗?”
魏容湘不认同,“陛下,该有的礼制,不能废。”
谢寅捏她脸蛋,“小古板。”
魏容湘比谁都恪守宫规,连谢寅都觉得她是个小古董。
长璟和昭平看到娘,好开心。
冲著魏容湘伸手,蹬脚。
魏容湘靠近,两个崽崽就睁大圆圆的眼睛看着她。
谢寅却一把将魏容湘抱起来,“不给他俩瞧,你是朕的。”
真是幼稚,和两个孩子争宠。
瞧着很晚了,谢寅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魏容湘便知道他今晚怕是又要留在这里了。
魏容湘沐浴更衣回来,谢寅坐在书桌跟前正在看书。
她拿着外衣走过去,给谢寅披上。
谢寅握住她的手,顺势将魏容湘抱着放在腿上。
“手怎么这么冷?”他忍不住蹙眉,看着情绪不是很好。
魏容湘抿唇,“身上穿得有些薄了。”
“那就穿厚点。”
谢寅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一把将魏容湘塞到被子里面。
顺便放了两个暖袋。
他重新走到书桌跟前,看了半天,没看进去半个字。
谢寅恼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
非说是魏容湘打扰他,让他没心思看书。
魏容湘冤枉呐!
甚至都背对着谢寅,如何才能打扰他?
谢寅却偏这样认为。
恶狠狠地冤枉她,“朕刚才看得好好的,你一进来,朕就看不进去的。”
“容儿偏勾引朕。”
魏容湘被谢寅亲得眼睫微微颤动,脸颊泛著潮红。
整个人无力地伏在龙床上,呼吸急促而紊乱。
谢寅这是馋了,偏太医叮嘱他一年之内不准碰,尤其魏容湘一碰就怀上,谢寅也是无奈。
看魏容湘那张湿漉漉的脸,他蠢蠢欲动。
堪堪忍住。
魏容湘看着谢寅一日比一日黑沉的眼睛,胆战心惊。
谢寅这样子,已经变态了。
有的时候,晚上半睡半醒,魏容湘都能看到谢寅躺在自己身边,眼睛直直盯着她。
那眼神,不像是看人,反倒像是看食物。
是饿狠了,盯着香喷喷的肉看。
魏容湘害怕,想规劝谢寅要不然翻别的妃嫔的牌子。
谢寅听到她的话,往往会笑笑,然后抱着她亲,嘴里含含糊糊推辞。
“再等等,再等等。”
魏容湘左等右等等不到,看谢寅不正常的神色,又害怕。
只能晚上留一个孩子睡觉。
今天昭华。
明天昭?。
后天长宴。
谢寅没什么表示,看样子和以前一样。
魏容湘松了口气。
魏容湘应当是不知道自己自从生产完,整个人比之前好看了太多。
也许是因为保养得好,又或者正是散发魅力的时候,谢寅每天看着她,都觉得心口涨涨的,又痒痒的。
怎么看,都看不腻。
在太和殿,一想起魏容湘,就忍不住傻笑。
看到魏容湘,就想和她贴贴。
好奇怪。
谢寅觉得自己莫不是病了?
王奚楷把脉之后,捏著不存在的胡子,高深莫测,“陛下这是犯了相思病。”
谢寅踹了他一脚,让他滚出去。
长璟和昭平满一岁了,宫里大办。
太后尤其重视此事,和林溪言问了好几次。
谢寅看魏容湘的眼神已经不能用黑沉来形容,现在开始发亮,发狠了。
这几日越发不加节制,有的时候,甚至会抱着魏容湘的脸,狠狠咬上一口。
第二日,都能看到牙印。
请安的时候,魏容湘扑了再多的粉扑,脖子上的咬痕,也重得很。
她羞得无地自容。
周岁宴当天,长璟和昭平被送到慈宁宫。
谢寅是这样说的,“这两个孩子和母后缘分深,便养在母后膝下,容儿还有三个孩子,顾不了那么多。”
正遂了夏疏萤的心愿。
欢欢喜喜地关起门,照顾孙子和孙女。
魏容湘几乎被掳去承干宫,几日都没露面。
日夜颠倒过了好几日,魏容湘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
谢寅让御医准备了羊肠衣,可算是找到了宝藏。
地上到处都是用过的羊肠衣。
魏容湘醒来之后,喉咙干涩,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砰砰砰——”
“娘!”
“砰砰砰——!”
“母妃!”
魏容湘正趴在被褥上睡觉,就听到承干宫的外殿有稀疏的声音。
她好像听到昭华和长宴的声音了。
谢寅回到承干宫,看到三个孩子站在门口,大喊大?。
立马放了脸色,“送他们回去。”
陈进忠忙低下身子,“喏。”
昭?被抱起来,抿唇,委屈巴巴地看着谢寅,不敢开口。
昭华和长宴脾气很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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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看是谢寅,“父皇,齂妃在里面!”
谢寅面无表情说谎,“不在。”
长宴附和长姐,“娘在里面!”
谢寅继续说谎,“不在。”
昭华和长宴嚎啕大哭起来。
“大坏蛋父皇!”
“我要齂妃!”
“我要娘!”
昭仁跟着一起哭。
三个孩子,一个赛一个能哭。
谢寅有些扛不住。
捂著耳朵让人把三个都抱走,“送去慈宁宫,齂后最爱孙孙,快去。”
谢寅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魏容湘身上披了件外衣,坐在床边哭。
哄完小的哄大的。
他走过去,一把将人连被子抱起来,“哭什么呢?”
“朕又不是让你们不见面了。”
魏容湘不吭声,她性子软。
被逼狠了,也只是躲在谢寅怀里哭。
面对孩子们,谢寅会觉得厌烦。
可面对魏容湘,看她哭,谢寅就觉得心疼。
“再过些日子,再过些日子,朕就让你回去。”
魏容湘看他,抿了抿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陛下,臣妾恳求您雨露均沾,切勿独宠一人。”
谢寅微蹙眉心,言语中带着无奈,“朕知道,朕知道。”
“啰嗦。”
“墨迹。”
魏容湘看谢寅这般不较真,“臣妾膝下足够皇嗣护佑了,您毕竟是一国之君,万不能出现宠妾灭妻的行为。”
谢寅再开口,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他捏著魏容湘的下巴,“人人恨不得将朕留在宫中,唯有你总是将朕推到其他女人那里。”
“容儿,你可曾喜欢朕?哪怕一点?”
魏容湘不知道怎么回答。
更不敢回答。
谢寅可以要她的身子,可以用孩子将她困在深宫中。
但魏容湘的精神世界是自由的。
她不敢喜欢上谢寅。
更不愿喜欢他。
后宫众多妃嫔,多少因为爱慕谢寅,最后变得面目全非,结局惨烈。
魏容湘不敢赌。
她还有孩子们,她不能赌。
魏容湘垂眸,又躲到乖巧的面具之后,“臣妾……自然是心悦陛下的。”
“说谎。”谢寅冷声拆穿她。
“你在撒谎,魏容湘。”谢寅声音冰冷。
魏容湘没有吭声,低头装死。
谢寅气愤得离开。
魏容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时,终于松了口气。
这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等青黛和银丹进来伺候她沐浴更衣,两个人眼睛都红红的,“娘娘,陛下生气了。”
魏容湘很轻松,闻言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声音轻轻,“嗯,我知道。”
青黛和银丹不敢多说什么,伺候着魏容湘更衣,轿辇已经等在外面了。
陈进忠看魏容湘出来,忙上前,“宸妃娘娘,陛下差奴才送您回紫宸宫。”
魏容湘看着陈进忠的眼神中满是感激,“多谢陈公公。”
魏容湘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紫宸宫,松了口气,一头栽在床上,昏睡不起。
足足七日,才彻底睡饱了。
每日除了用膳,剩下时候,都在睡觉。
再次醒来,身子才有了力气。
用膳的时候,魏容湘觉察到青黛和银丹神色复杂,“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青黛和银丹摇了摇头,“奴婢没有。”
魏容湘没当回事。
她身子骨都是酥的,准备一会儿出去走走。
用完膳,准备出去,才见青黛和银丹跪在地上。
“娘娘。”
魏容湘被她俩拦著去路,有些疑惑,“说吧。”
青黛张了张嘴,没吭声。
银丹开口,“娘娘您回来那天,陛下宠幸了青韵姑姑。”
魏容湘不震惊,青韵和她一?入宫,也是被太后?时赐到谢寅身边伺候。
青韵对谢寅的意义,也许和自己一样,又或者更重?
魏容湘没感觉,“嗯,我知道了。”
青黛和银丹怕她想不开,“娘娘,您别伤心,您有两位皇子和三位公主傍身,陛下一定不会忘记您的。”
魏容湘哑然失笑,“我真的没事。”
帝王薄情,魏容湘比谁都清楚。
以前能将她掳上榻,以后也能将别人掳上榻。
魏容湘从不质疑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
御花园风景正好,魏容湘转角就遇到了青韵。
青韵还是宫女的时候,姿色便很出众。
当了后妃,那份之前竭力掩盖的美,便绽放出来。
“婢妾给宸妃娘娘请安。”
魏容湘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起来,“青韵起身吧。”
青韵红著脸,“原以为,娘娘会不想见婢妾。”
魏容湘笑了一下,“你我共事多年,我知晓你为人。”
“如今,你能得帝宠,终得偿所愿。”
青韵笑了,“看娘娘如往日那般,婢妾便放心了。”
两个人在御花园中一边走,一边说话。
看起来,很是融洽。
谢寅似乎很喜欢新得的秦宝林。
每日请安,青韵也进退有度,和往日的魏容湘一样,沉稳低调。
尽管谢寅每日都去临华宫,青韵每日请安也早早就到。
她眉眼温顺,做事得体,和以往的魏容湘一样。
后宫妃嫔看看魏容湘,看看青韵。
眼神中都带着幸灾乐祸。
背后嘲讽魏容湘失了宠爱。
既然陛下能宠幸她,自然也能宠幸其他宫女。
毕竟宫女都一样,也不是非她不可。
魏容湘对这些风言风语并不理会。
等长璟和昭平送回来,亲自抚养。
青韵以前伺候太后左把,便是最得力的一等宫女。
比起魏容湘的刻板和内敛,青韵更加灵活和能干。
如今青韵上了龙床,夏疏萤满意得很。
等后妃一起去慈宁宫请安,夏疏萤拉着青韵的手,“你芳华正好,又得皇帝宠爱,早早怀上子嗣,才最妥当。”
青韵笑着点头,如同以往一般,“太后娘娘放心,陛下差太医署给婢妾熬制坐胎药,每日都在喝。”
夏疏萤笑着,“还不改口?”
青韵抿唇,红了脸,“齂后。”
夏疏萤让人赏赐了一对耳坠给青韵,“这对耳坠和宸妃那个镯子是一对,哀家送给你,多子多福。”
“早日为皇帝诞下子嗣。”
青韵起身,跪在地上,“臣妾多谢齂后赏赐。”
这次请安,青韵出尽了风头。
风水轮流转。
以前人人盯着魏容湘,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如今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幸灾乐祸,夹杂着怜惜和?情。
魏容湘依旧安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以前一样,低眉敛眸,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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