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祈灵正在解释这里为什么虫子这么多,吴歇在旁边听着。
突然,张祈灵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把自己的手上先割开,之后等血沾染了整个手,直接把手伸进了枯木堆里,扒拉了几下,拽出来一样东西。
随着动作,空气中都是腐臭的味道,呛的人眼睛痛。那些血接触到这个虫子堆,里头所有虫子都四散开来,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张祈灵把血往他们两个人身上涂了一点。接着去抠那个东西,很快,从里头摸出一截骨头。明显是个女人的手骨。
“喊人帮忙。”
张祈灵催促。吴歇就往树上爬,去找人帮忙。
“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祈灵问,声音很低。脸上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不是我要来的,是有人让我不得不来。有人放了饵,一个如果我不上钩,就有可能会死的饵。”
秦美朵从背包侧面拿出独立包装的酒精湿巾,递给张祈灵。这种开放性的伤口很容易感染。
汪家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了危险,所以这种危险是必须抹除的。自己身上也发生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也被人察觉到了。那么原本平静的生活就会被打破,所有拥有的一切都显得岌岌可危。
秦美朵不得不紧急去启动一个计划,让那些人把时间放在自己的身上,让那些人分出注意,注意到自己,然后想办法把这个集体给解决掉,不过在那之前自己要吸引到足够的目光,让自己足够重要。
只是现在权重还不够。她只能隐隐约约的暗示汪家自己的重要性。甚至不能够明目张胆。
她需要一边明目张胆,一边又谨慎小心。非常矛盾,但是没有办法。
“重生是假的。”
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觉得遗憾的人。想要让对方死而复生。张祈灵见过这样的人,有的人因为刺激严重,甚至抱着尸体迟迟不愿意撒手。
“真的假的,我自己查过了才知道。”
秦美朵当然知道是假的,但是她需要让这件事情变得真实可信。
汪家对自己的老祖宗还是很感兴趣的,重生如果跟汪家的老祖宗搭配,会怎么样?
身后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难怪我觉得刚才有人在召唤我,原来我们还有革命前辈牺牲在这里,那可太巧了,赶快挖出来瞻仰瞻仰。”
人被喊了下来,王胖子脚还没有踩到实处,就开始在那里嚷嚷。两个人也不再谈话了,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个时候,雨势已经开始逐渐变小。其他人几乎全身都淋透了。但是那些人似乎都没有在意这样的小事。随着那些藤蔓一点一点的被挖出来,就发现那是一条巨大的蛇,非常巨大。
处理著非常麻烦,因为年代久远,藤蔓甚至已经扎根到了骨头缝隙里。而且藤蔓很坚韧,用刀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弄开。干一会儿之后就要轮流休息。
秦美朵把包垫在自己的屁股底下,包是防水的材质,靠着还算干燥的树干,浅浅的眯一会。
眼睛只是稍微一闭上,就感觉自己处于聚光灯之下,周围到处都是视线,自己像是乀露在外一样,遭受着所有人的注视。
那种视线高高在上的埋藏在阴影当中,注视着他,就像是注视著一只猴子,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漠。轻声细语的细细说著,要怎么把她瓜分殆尽,细微到每一根手指的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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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躺在餐桌上的食物,没有任何的尊严。
秦美朵睡得不安稳,只是浅浅的眯了不过三五分钟,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很快就惊醒了。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怎么又想到了这种事情?
她从口袋里抽出了烟,点燃了一根,这里空气很潮湿,烟雾很大,很呛。
有人抽烟,味道还挺浓,其他人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的看过来。秦美朵把烟丢给潘子:“给我留一点,剩下的你们分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抽点烟有好处,能一定?度缓解身体的疲劳,去体内的湿邪,抖擞一下精神。
“你出门还带这种东西?”
潘子觉得稀奇,一会儿是MP3,一会儿是烟草。
“以备不时之需。”
几口的功夫,那根烟就燃烧到底了,秦美朵把自己那根烟抽完之后,摁灭在了雨水中。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你不想睡,也要想尽办法让自己休息一会。秦美朵清楚这个道理,逼迫着自己重新合上眼睛,企图陷入睡眠,即使是浅眠。
“朵朵,看到这片草原了吗?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放牧。”
记忆中某个妇女浅浅的拥抱着她,晒得黑红的脸上扬著温和的笑。粗糙的手指,指了指一大片绿油油的草。这些话都存在记忆当中,直到自己彻底了解了这些语言体系,才明白当时他们聊了什么。
蓝天上的白云像是地上的羊,草地上的羊群像是天空中的云。云朵是天空的羊,而羊群是草地的云。
一只不过膝盖高的羊崽子,欢脱的蹦了过来,用头顶她的膝盖。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羊崽子身上所带的温度。
“又带着这孩子来看羊啊?这娃娃也不会说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一个大叔骑着摩托,在草地上面颠簸的骑了过来。看上去好像很平整的草地,下面坑坑洼洼。
“你难道不是来看这个孩子的吗?”
那藏族妇女声音很大,因为在这空旷环境下,要大声才能让对方听见。
“我把她的事情告诉上头了。过几天带着这娃娃去上学。人不读书不行。都带在身边了,总不能只给口饭,让她活着吧?”
那大叔很快就把摩托停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震耳欲聋。
“?????????????????。”
这是秦美朵第一次说这种陌生的语言,她不确定自己的表达有没有问题,但是根据她的观察,这里的人见到对方时都会说这句话。
“不是个哑巴啊?”
那个粗壮的男人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秦美朵紧张到浑身都在紧绷,企图一脚踹过去,但是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硬生生忍住了,身子僵硬的跟木板似的。
但是对方只是把她抱起来,抛了抛。视角一下子拔高,她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欢喜。
跟之前另一些人的冷漠是不一样的。没有人笑话她讲话,也没有人嘲笑她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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