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婈廊，带来了呜咽声。
嫣红疑惑地到处寻找，“咦，谁在哭啊！”
眼前渐渐出现一抹浅绿色身影。
“王妃，虞姨娘好像躲在那里哭！”嫣红惊讶的声音惊醒了倚在泉上亭低泣的虞兰谷。
虞兰谷羞窘地用手帕擦拭着眼泪，行礼，“王妃。”
沈娇娇打量着她的脸，不过两天没见，虞兰谷整个人便憔悴得不像样，一对黑眼圈在白嫩美丽的脸上格外显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病的人是她。
“我之前便说过，你若是想，随时都可以离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王府不会追究你。”她的语气依旧轻轻柔柔。
虞兰谷急得摆手，“不，不，王妃请你不要赶走妾身！”说着便要下跪。
沈娇娇一把拦住她，“我没有赶你的意思，只是病人脾气总是不好的，你若想留在他身边，会受很多委屈。”
虞兰谷微怔，“妾身并不觉得辛苦，只是，只是想到?爷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因为妾身的原因断了腿，妾身只是觉得对不起他。”
战阳把兵部侍郎的儿子打得断子绝孙，引火线确实是虞兰谷，但她并非认为是虞兰谷害了他。
“因果，不是这么算的。”
真要算，也是因为战阳的身份，战夜已死，想让战阳死的人，大有人在，只不过是兵部侍郎与战阳的关系，让那些人选择了他做为一把刀。
只是虞兰谷显然听不进沈娇娇的话，眉宇间萦绕着哀戚之色，“王妃你不怪妾身，已是妾身的幸运。”
沈娇娇沉默，让她劝别人，不如让她直接给人捅一刀子来得痛快。
只能摆摆手，“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弟这边有我。”
虞兰谷诧异，含蓄道：“要不，还是妾身陪王妃过去吧。”
沈娇娇坚持，“你下去休息。”
沈娇娇带着嫣红消失在虞兰谷担忧的眼神中。
战阳一见到她，脸色立即就变了。
许是知道她嘴毒，战阳当她是空气，一声不吭。
沈娇娇挺满意的，与其被人嫌恶不如被人恐惧。
围着他转了一圈，那津津有味的打量眼神瞬间便让装死的战阳额头青筋蹦起。
“够了！你要看我的笑话看到什么时候！”战阳撑起上半身，喝道。
沈娇娇嘴里啧啧，“你这几天晚上都痛得睡不着吧？”
战阳气得红了眼，像头暴走的野猪。
沈娇娇还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看你这模样，都脱了相。”
战阳：！！！本以为她只是不安于室，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恶毒出乎他的想象，他都这么惨了，她竟然还来嘲笑他第二次！
战阳气得将丝织枕砸了过去。
沈娇娇一把接住，“哎呀，不用这么激动。我今天过来呢，是想跟你做一个噷易的。”
战阳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眼神狠厉，像头暴走的老虎，“给我滚！”
沈娇娇没当回事，他就算是只猛兽，那也是只恹恹的病兽。
沈娇娇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我从海外商人那里得到一瓶神药，可以很好地遏制你腿伤以及止痛，让你晚上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
说完，她便拉了一张鼓凳坐下来，盈盈笑看着他。
战阳攥紧拳头，指骨上青筋暴起，狠厉的眼神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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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睡不着的人才知道无法入睡的痛苦。
夜深人静，骨头碾碎的痛苦仿佛十倍放大，折磨得他无法入眠，就连动一下都能引发更深的痛楚，恨不得就这样死去。
可是他不能死，为了家人，他只能这样屈辱地活着，无法控制身体需求，没有自尊地活着。
可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说她有止痛药，能让他睡一觉的药。
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冲动，只要能让他安稳睡上一觉，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很快，他便警醒过来，“你想要什么？”
沈娇娇啧了一声，恶趣味突起，“你这什么表情？我可是你五嫂！来，先叫声五嫂听听。”
战阳瞬间像受到什么屈辱，咬牙切齿，“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沈娇娇抬手打断他，“停！你五嫂我爱你五哥入骨，你再冤枉我，那我就把止痛药扔给你院里的王八吃了。”
战阳：！！！她在开什么弥天大玩笑？整个上京都知道她爱慕容风爱到连亲生骨肉都不要了！
沈娇娇嘿嘿一笑，“六弟乖，喊五嫂。”
战阳扭过头，在心里把沈娇娇大卸八块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五嫂。”
沈娇娇满意点头。
她就喜欢看别人干不掉她，还得笑着逢迎她的模样。
“不错，好听，以后就这样叫我了。”
战阳：……这个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疯？还是有什么阴谋？！
“现在，来谈谈我们的交易。”
战阳不想看到她那种可恶的脸，耳朵却竖了起来。
“从今天起，你每天都得给我讲你五哥的事，讲到我满意为止。”
战夜自十五岁离家，之后十年，也就回过家两次。
整个王府，要说最了解战夜的就是战阳，因为他非常崇拜战夜，每年战夜派人回来送年礼报平安时，他便要缠着那报信人讲战夜在边疆的故事。
然而战阳却机警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沈娇娇垂下眼睑，瞬间悲伤将她淹没，“你五哥走了，我后悔了，不应该因为气他不回来而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想到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我只想了解更多他的事。”
战阳蹙眉。
他确定，这女人是真疯了。
“兰谷，兰谷！”战阳朝外喊，他现在只想让人把这个女人叉出去。
沈娇娇收回悲伤的眼神，手上的药盒在半空抛了一下又落入掌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想要止痛药了？”
“不想！”
“不想要好好睡一觉了？”
“不……不想！”
“原来你是想要腿上长蛆，然后那蛆半夜爬进你的嘴巴，你的鼻子，你的耳朵……”
战阳恶心坏了，“住嘴！”
沈娇娇皮笑肉不笑，“交易吗？”
战阳：！！！这女人真的太可恶了，一点都配不上他英明神武的五哥！
战阳生了好一会的闷气，才憋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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