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锤:“我听说的呢!据说这个叫江韶的人还掏心挖肝,生食人的血肉,十分凶残!”
江行月:……
看她那煞有介事地模样,他默了默:
“真的……很凶残吗?”
“哼!”苏铁锤翻了个大白眼,“这还不凶残,怎么算凶残?”
忽然她一拍脑门儿:“对了,你也姓江,该不会是你亲戚吧?”
太子眼看她又要跟人家怼起来了,一会儿激动了动手打人家也不一定,于是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
“天底下姓江的多了去了,人家江公子也累了,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秦悦打了个哈欠:“铁锤姐姐,我真的困了……”
苏铁锤这才不情愿带着秦悦扭身进了屋。
江行月下意识跟着她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合适,才又转身回了自己屋。
苏铁锤和秦悦脱下带着泥点子的衣服搭在衣架上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起床,天已经大亮了。
郑显执意要留他们住上几天,尽尽地主之谊,太子拒绝了。
近日南方水患严重,一些事宜还等着他去处理,实在不宜久留。
太子说明原因,郑显也不好再挽留。
“小儿郑忠今日早晨已经能进一些米水,他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了各位相助。既然各位不肯留下,郑某略备了薄礼,请笑纳。”
说著就命下人从家里抬出一个大箱子,搬到了马车上。
打开是整整齐齐码好的几排金锭子,珠玉首饰若干。
苏铁锤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郑显也太壕了吧!简直是土豪一枚啊!话说做皇帝太傅俸禄这么高的吗?郑显该不是个贪官吧……】
郑显:……
小呱:【郑显辞官告老后一直在西京做生意,这些钱都是做生意得来的,宿主你不要胡乱猜测了。】
苏铁锤瘪瘪嘴:【我不是胡乱猜测,我是怕我们不小心收了黑心钱,那样良心也会痛的。
既然这钱来得干净,我们就收下吧!反正拿钱办事儿也是江湖上的规矩。】
正好太子还为南方灾民赈灾的银钱发愁,这些钱虽然杯水车薪,也能购一些物资救急。
他也就一边推脱一边迫不及待收下了。
周凛上马车的时候,忽得想起来江行月。
“我们得去跟江公子道个别吧。”
郑显这才想起来,一早江公子就已经走了,让他知会一声的。
“你看我这脑子,人老了就是忘事。江公子一大早走了,让我跟各位说一声,后会有期。”
苏铁锤:【还后会有期呢!最好永远别见了吧!】
太子和周凛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江行月有这么大的敌意,人家一句客套话,能把她惹毛也是醉了。
太子催促她:“锤儿!上车!”
苏铁锤和秦悦上了太子他们的马车,她们两个人那一辆空车则噷给马夫。
半路上太子下来把郑显给的报酬分了分,毕竟当着别人的面儿分不太礼貌。
周凛向来对钱财看得寡淡,只从里面拿了一块玉佩。
秦悦拿了两块金锭子。
苏铁锤本想多弄两个钱儿花花的,但是听说太子要做赈灾之用,忍了忍,拿了两根珠钗,一把玉茶壶,一块金锭子。
她心里盘算,两根珠钗,姐姐和娘一人一根,玉茶壶给爹,金锭子她自己就留下了。
马车上,秦悦低头搓著自己裙摆上的泥点,突然她就扫了一眼苏铁锤的裙子,纳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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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姐姐,怎么你的裙摆这么干净?昨天脱下来的时候咱们不是都有泥吗?你起来洗衣服了?”
秦悦一提醒,苏铁锤才提起自己的裙摆看了看,确实要比秦悦的干净一些,可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一些印子。
“可能是不小心抖掉了吧,你看还有些印子在上边。”
秦悦看了看确实是,也就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江行月与朔风坐在马车上正往燕国赶,他慵懒地斜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假寐。
他手里捧著一个手炉,缕缕轻烟袅袅从手炉里冒出来。
马车里是淡淡的焚香的气味。
“公子,大世子饲养的那些补药已经断了粮了,昨天就传话过来让您回去给他们续上,为何您要逗留一天,怕是大世子又要不乐意了。”
江行月眼皮也没抬:“那又怎么样呢?他总不能杀了我。”
朔风沉默了,话虽然这么说,可大世子那手段……
朔风不敢再去想。
他跟着江行月五年了,他还记得那一年他的爹娘被抓去做了补药。
他仗着自己有点儿拳脚功夫就闯进了王宫里去,差点被绞杀。
是小世子把他给救了起来,还偷偷放走了他爹娘,让自己跟在他身边。
此前燕国境内流言四起,说小世子生啖血肉,食人心,那些补药就是他饲养的。
从那时候起他才发现传言都是胡说八道。
马车行至一处荒地,被江行月叫停了。
他从马车上跃下来,命?朔风去挖一个坑,朔风不明所以,却也照做了。
江行月把手中的包袱抖开,把包袱里的东西倒进了坑里,又命?朔风埋起来。
朔风一看,是一堆木偶人的关节零件儿。
“公子,您埋这个做什么?”
江行月长长的鸦羽垂下,在眼底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这是一个成精了的木头人,它作恶多端,才丢了性命。
谁又知道它不过是没有善恶之分,无人去教化它。若是有人耐心教化,它未必会是这样的结局。
很可惜,它没有等到这样的机会。”
顿了顿,他又说:“这是一个故人告诉我的道理。”
朔风知道,小世子这是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了。
既然是故人,那一定和小世子关系亲密。
只是他跟在小世子身边五年了,也不曾见过他口中这个故人啊!
朔风忍不住探问:“那这个故人是谁?”
江行月眼底竟然起了一层雾:“斯人已逝。”
朔风没有再问,江行月转身又上了马车,拾起坐上的手炉,似乎是冷得厉害。
朔风想起早上那件事儿,忍不住劝他。
“公子您怕冷,就不要沾凉了。”
“我何时沾凉了?”
朔风:……
明明早上他去找小世子的时候,小世子弄个木盆在那里笨手拙脚地洗衣服。
地上都漫了一片。
洗完了挂起来,还拿个扇子在那里猛扇。
当时他看见了,眼珠子都快“biu ”一下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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