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夕说着便将他的头轻轻仰起来,将水慢慢地喂到他的嘴里,霍廷渊喝完水后,感觉嗓子好受了许多。接着她又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你去?一个男丁来做!”霍廷渊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慌,又气又无奈,奈何自己动不了。
“这个是要有手法和技巧的,不是谁都能做的!你相信我!”
霍廷渊:……
他都没有察觉到,他对纪云夕的态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她说的话与行为,都在无形的信任与纵容。
暖烘烘的阳光照进屋内,屋内的画面好似一对恩爱夫妻的日常。纪云夕全神贯注地为霍廷渊做全身按\摩。她的双手稳稳地落在他的腰间,恰到好处地用力,慢慢向上推揉。
霍廷渊面红耳赤的眯着眼,僵硬著身子趴在榻上,虽然身体动不了,但纪云夕的手落在他身上的每个感官都特别明显。
突然,一声突兀的“咕咕”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霍廷渊的身体瞬间紧绷,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纪云夕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忘了,你这么久没吃东西,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了,现在很饿吧?”纪云夕轻声笑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等着我马上?人准备稀粥。”
霍廷渊尴尬地咳嗽一声,别过头去,“许是……许久未进食,有些饿了。”
纪云夕立刻起身向房门外走去,对着守在门口的阿良吩咐道:“?厨房熬一碗蔬菜粥来,要快,王爷饿了!”正好今日是阿良当职守在卧室门外。
“王爷醒了?太好了……手下马上去?人准备……”一听到王爷饿了,阿良惊讶了一瞬,是激动,是兴奋,手舞足蹈的匆匆跑向厨房安排去了。
纪云夕回到床榻边看着他,关切道:“粥很快就来,你再稍等片刻。你现在的肠胃只能喝粥,后面再一点点加餐。”
“好,你有心了。”霍廷渊微微点头,原来的尴尬在纪云夕的贴心照料下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样的情绪,他长这么大除了他的奶娘,纪云夕是第一个照顾他的人。
“刚才门外的人是谁,我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他记得王府里好像没有这号人。
纪云夕继续按\摩着他的腿,回答道:“他是我在牙行里买来的护卫,?阿良,对了,他说是你曾经的部下呢,他父亲是你的左将军。”
“什么?左将军?张鸿祯之子?”霍廷渊满脸惊愕的问道:“他怎么会在牙行?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自你昏迷后,你的军队就被皇上的人接管,你们的人都受了各种排挤和陷害,左将军因被告通敌叛国而全家入狱,阿良逃出来隐姓埋名才被卖到牙行……具体的你要问他。”纪云夕说道。
“左将军不可能通敌叛国的!”他怒吼道,双眼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眼神好似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你别激动!别激动!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养好身体,等你好了,所有的事都会水落石出。”纪云夕连忙轻抚他的胸口,促使他能平静下来。
“这些人该死!”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些年,本王为了这江山社稷尽心尽力,南征北战,他竟如此对我……”他越说越激动,眼中的愤恨愈发浓烈。
“他要兵权,我可以给他,他不能这样对待不顾生死保护大干的兵,他们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如果没有他们,大干的边防危矣。”霍廷渊痛心疾首。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却不自知,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如此失态过,特别是在女人面前。
“功高盖主,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纪云夕停下手上的动作,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他双眼泛著泪光,湿漉漉的,好似被抛弃的狗狗。
纪云夕没想到一个能领导千军万马的人,突然露出这样的眼神,有点崩人设呀!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轻拍着他的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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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很好理解,你昏迷不醒,他又一时找不到你的兵符,你的兵他掌控不了,就只能下旨换将,从内部开始土崩瓦解你的兵力。再慢慢变成只听从他的军队。”纪云夕为他分析,既是安慰。
霍廷渊愣愣的看着纪云夕,脸上带了丝意味不明的深沉,那冷冽的目光好似要看穿她的灵魂。
一个痴傻了五年的人,怎么学会的医术?一个从来没有任何学识的深闺女子,怎么会懂这些?将人心分析得如此之透,他很怀疑这个女人不是原来的那个纪云夕!
她到底是谁?谁派来的?
两人对视之间,门外响起阿良的声音打破了这一沉闷的局面:
“王妃,蔬菜粥做好了!”
“进来吧!”纪云夕回过神,向门外回道。
阿良推开门端著托盘踱步进了屋,走到桌前,放下托盘后,眼睛禁不住的往王爷看去,虽然兴奋但又自觉的退出了门外,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和王爷叙旧的时候。
纪云夕起身将蔬菜粥端到霍廷渊床前。
“来吧,我喂你!”他将靠垫放在霍廷渊的背后,又缓缓将霍廷渊扶起靠在靠垫上。
霍廷渊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任何女子,更何况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多疑点他想不明白。
他皱起眉头,目光闪躲,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这等琐事,还是不劳你亲自动手,将阿良唤来便是。”
他虽是病著,可语气里仍带着几分往日的威严。
纪云夕却似没听见他的话,坐在床边,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粥,待凉了些,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轻声说:“别矫情,怕我放毒吗?阿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照顾人喂饭呢?他没我细心,既然你是我的病人,我就有义务照顾你。”
霍廷渊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只好乖乖张嘴接受她的投喂。
“不过你的身体确实中毒了!”纪云夕冷不丁的冒一句,霍廷渊突然愣住,怔怔的望着她。
纪云夕漫不经心的用手帕为他擦了擦嘴角,说道:
“这个毒在你身体里有半年的时间了,我觉得应该是你在昏迷期间,有人给你下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在昏迷中死去。不过不用担心我给你压住了,等你身体好些了我给你解。
前几天有个丫鬟送来熏香,说是太后叫人每个月送来的,只有熏香还不能致使你丧命,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并没有将她抓起来。那熏香我收著,可以做证据。”
纪云夕说完等待他的回答,霍廷渊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太后?这事等我好起来噷给我就行,你别管。”
“好。”纪云夕明白太后是养育他长大的人,有别样的情愫在里面,更何况孝道大于天,这事只能让他自己去解决。
至于太后为什么要害他,可能也是出于保护皇帝的江山,她可能不想让皇帝身边有任何能威胁到他江山的人出现。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是因为江山,有皇帝一人就够了,他让霍廷渊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她没必要多此一举,除非她还有另外的企图。
纪云夕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看来她还是不适合玩权谋这一套,太烧CPU了!
为了霍廷渊的肠胃着想,这碗饭他吃得特别慢。
待他吃完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玲珑来端碗的时候告诉纪云夕,阿良要见王爷。
经过通传,阿良抱着激动的心情,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王爷。
当他踏进霍廷渊的屋子时,他就跪在霍廷渊的床前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叫着王爷。
纪云夕见状连忙出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人,这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她也不想看到两个男人抱头痛哭的样子,还是给他们点面子,不然这得多尴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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