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楚颖这一病就病了将近半个月，将养大半个月后，她整个人才恢复过来。

只是病好了，精神却还是有些萎靡。

青烟看她病好后，一直窝在房间看书，怕她觉得闷，在天气好的这天，拉她去府中的凉亭前喂鱼。

这会儿已是深冬，楚颖大病初愈，吹不得风。

所以出门时，青烟特意帮她穿上白狐狸毛做的袄子和帽子。

“小姐，这些都是世子送来的白狐皮袄，摸著就好舒服，一定也很暖和吧。”

两人坐在湖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

其实主要还是青烟在说，楚颖大部分时间都在听着。

“冬天咯，湖里都结冰了，锦鲤都看着懒洋洋的。”青烟还是如孩子心性，一边往湖里撒鱼食，一边寻话给楚颖解闷。

楚颖没接话，垂眸看着湖中的锦鲤，安静地像一幅勾线精美的仕女图。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最近不太开心啊……你对谁都挺冷淡的，对世子也是……看着好像挺热情的，就是感觉特别疏离……”

青烟虽然还小，对很多人情世故还处在懵懂阶段，但她很小就被楚氏买来养在楚颖身边。

多年相处的默契还是能让青烟感觉到楚颖的情绪的变化。

青烟就觉得这段时间，楚颖心情很差，对谁都淡淡的。

即使面对楼彻时表面看着很温顺恭敬，但言行举止却处处透著疏离客套，并不亲近。

“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楚颖没想到连青烟都看出她心情不佳了，她想，那么聪明的他，应该也能感知到了吧。

她知道她不该这样的，她现在住在安王府，暂时得寻求他的庇护过一阵子，她不该把情绪表露地太过明显。

可她好累啊，这段时间她生病，精力和体力实在跟不上，她真的没办法在他面前装地对他热情相迎。

“小姐，你累就多休息。”青烟叹了口气，“其实世子对我们真挺好的，小姐，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不开心是因为宋世子吗？你是不是……还喜欢宋世子啊？”

楚颖微愣，她没想到青烟会这样问自己。

片刻后，她颦眉反问道：“青烟，你怎么会这样想？”

“小姐，其实……奴婢怎么想不是最重要的，奴婢怕的是楼世子也这样想，那就……不好了。”青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说给楚颖听。

楚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叹息了一声后，正想说话时，不想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楚颖转头寻声望去，见到一身藏青色锦袍的楼彻，缓步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楚颖和青烟见他过来，连忙起身向他行礼。

楼彻微笑着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今天太阳虽然不错，但天冷风大，楚颖，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在室外待太久。”

“好。”楚颖温顺地应了一声。

“青烟，我想?你家小姐说几句话，你先去一旁等著吧。”

青烟看了一眼楚颖，笑着应了一声好后，快步走出凉亭，一直到离凉亭有一段距离后，她才驻足。

待青烟一走，两人单独相处时，楚颖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楼彻看了一眼垂眸站在凉亭一侧的楚颖，他沉吟片刻后，才低声说道：“楚颖，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楚颖没想到楼彻会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惊讶地抬起眸子看向他。

“你敏感又懦弱，心思重又没主见，被人骑到头上，也只会软弱地躲起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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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长这么大，要不是后面有你姑齂推著，你都不一定能有追求宋泊简的勇气吧！”

楼彻这番话一针见血，直指楚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楚颖觉得有些难堪。

“你这样的人，若是没有惊人的美貌，扔进人群也只会被人群淹没，谁也不会注意到你。”

楼彻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可你偏偏又有惊人的美貌，你柔弱，貌美，就像精致美丽的花瓶，却无家世依托，又无智慧保护自己，就连一个丫鬟都敢欺你利用你。

所以，你除了被人利用蚕食，你没有其他出路。”

多么残酷啊！

尽管楼彻说的是事实，可越是事实，越残酷，人听着也就越难受。

楚颖垂下眸子，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全身。

“楚颖，我是男人，所以我懂宋泊简。

宋泊简不要你，是因为他觉得，你的美丽不足以让他动心到，他可以为你舍弃一切。

楚颖，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做到不爱江山爱美人，万里江山难得，但能让男人动心的美人可以有很多。”

真话刺耳，楚颖缓缓闭上眼睛，她有些不想再听楼彻说下去了。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该有些自己的锋芒。”

楼彻转头看向楚颖，神情淡淡地继续说道：“那日我之所以一直未出声，也是想看看你如何应对绝境。

楚颖，我可以救你于水火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但保不齐哪天我因其他事情耽搁，不能及时赶回来帮你，到那时候你又该如何应对绝境呢？

楚颖，做我楼彻的女人，你未来的生活一定不会有多太平。

我也想看看你，有没有能力站在我的身旁。”

楚颖这段时间心情不佳，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计较楼彻明明在现场，却要等到全部大戏结束后才出场。

她确实有在心里计较他的晚到。

“如果我没有能力应对呢？”楚颖抽了抽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地问道。

“那我只能多派些人护着你了。”楼彻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

楚颖不能否认她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心里是欢喜的。

可他方才的实话有些难听，所以她又故意说道：“我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美丽花瓶，就连宋泊简都觉得我的美丽不足以让他放弃一切选我，楼世子看着也不像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

楼彻闻言，欺身走近楚颖，“楚颖，你之前说对了一句话。”

“？”她跟他说过的话太多了，她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你说人到了绝境后才发现，自己是无所谓的，但动了想保护的人就是不行。

我现在也想把这句话还给你，如果哪一天你我陷入绝境，我自己也是无所谓的，但动你绝对不行。”

楚颖震惊地看着楼彻，因为他的这句话，她的眼底再次泛起泪花。

“楚颖，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不计得失，不衡量利弊，就是单纯地喜欢你。”

楼彻伸手揽住楚颖的纤腰，将她拉入怀中，“你说我好色我也认，毕竟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为你的美貌倾心了。

旁人不喜你柔弱温顺，无主见，没关系，我喜欢，你以后听我的便是。

只是在外，你不能再让旁人欺负了，你是我楼彻喜欢的女人，我便是你的底气。

你可以在外拿着我的名头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但绝对不能再让人欺辱到你头上，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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