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不错。”
“赵医生有一双很会发现美好事物的眼睛。”
边浔舟颀长的身体挡去大半篝火。
“?了,我也有。”
边浔舟自说自话,丝毫不觉得自己突然造访,扰了她的兴致和清静。
赵清影照旧躺着,手指在毛毯下勾了勾。
“你露营只带一把躺椅?”边浔舟居高,俯视着她。
赵清影斜眼扫过来,“边主任来露营,什么都不带?”
边浔舟沉声笑道,“我可以付钱。”
赵清影腿动了动,把脚压着左脚,“有钱真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可惜了,我不缺钱,所以我不卖。”
“跟钱过不去?”
“不是,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一个善良淳朴的普通老百姓,不做生意。卖给你东西,没办法给你开发票。”
“既然不能开发票,那不如给我打个折?”
赵清影叹着气,下巴指了指后备箱。
边浔舟的衣角擦着她的脚背,一闪而过。
她看着边浔舟搬起那把新的没拆开过的椅子,视线落在她身侧。
?了,她这边空间不足。
赵清影瞧着他,抱歉地笑着。
“很遗憾,没办法跟边医生并肩看星星了呢。”
边浔舟把椅子放下,坏笑着走到她身边。
双臂撑在她两侧,两人眼瞳相抵。
“想跟我一起看星星?我一定得满足赵医生的愿望。”
话音刚落,边浔舟手臂用力。
赵清影睁著闪亮的眸子,“加油哦。”
因为用力,边浔舟面色稍显冷漠。
锋利的眉毛和绝美的下颌线绷著。
赵清影脚又动了动,浮沉颠簸间,她整个人连带着椅子挪到更靠近火堆的地方。
而同时,她的左手边空出一片。
很快,又被一把崭新的躺椅占了去。
“非要靠这么近?”她问。
边浔舟轻笑,搓着手,“不然呢?”
赵清影手从毯子里拿出来,伸手去够遥远的水杯。
“那我喝水怎么办?”
边浔舟轻轻拍掉她的手,“有我!”
赵清影抿了一口温水,手肘撑著腮看着他,“我自己就能做的事,为什么要找你呢!”
边浔舟手指向上,吸引著赵清影视线跟着上移。
“什么?”
木柴崩裂,噼里啪啦在火堆里炸了光。
几声闷响,火星四溅。
赵清影清冷好看的眉眼在温黄的火光下照射下,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边浔舟幽幽开口,“天知道!”
赵清影回神,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心里暗自骂了好几句,对上他边浔舟,她怎么跟降智了似的。
边浔舟笑着走开,往车那边去了。
赵清影重新躺好,看着稀稀落落的星星。
再高些的月色像是被涂上一层绝佳的哑光散粉。
没那么亮,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很快,边浔舟去而复返。
把手提着一个很熟悉的袋子。
“饿吗?”他问。
赵清影晃了晃小脑瓜。
边浔舟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从车里拿出的毯子搭在膝盖上。
“真没看出来,你还喜欢户外露营。”
难得听他一本正经地聊天,赵清影也笑了。
“城市里呆久了,总感觉周身会腐烂,腐朽的臭味,要不得。”
边浔舟轻笑,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咖啡给她。
“所以,那天在急诊你撞了我,确实有股不寻常的味道。”
“原来是赵医生腐朽了。”
赵清影接过咖啡,微仰著头,抿了一口。
“你确定不是你妹夫肛裂的腥臭味?”
边浔舟打着响指,“不是吧?后来你撞了我,我扶了你一把,还让你小心。”
赵清影很是疑惑,“啊,是你啊。”
“你不知道那是我?”
赵清影把咖啡捧在手里,又躺了回去。
恣意悠闲道,“我应该知道那是你?”
俩人静默相处,一起看着夜空。
因为椅子靠得近,边浔舟还能闻到她身上不同以往的味道。
不是香水,倒像是熏染过的衣服散发出来的暗香。
是一股很好闻的中式暖香。
边浔舟对这些接触不多,说不出其中的门道来。
想开口问她,刚侧脸,就看到她朝这边歪过来的脑袋。
边浔舟稳稳接着她,身体侧着,又往她那边挪了挪。
这下,赵清影靠的更舒服了。
“心还真是大,这都能睡着。”
两人这样靠在一起的姿势,手里的咖啡成了摆设。
一个睡着,没有妄动。
一个僵著,不敢妄动。
边浔舟在赵清影浅浅的呼吸声中,快把头顶上方越来越少的星空钻研透彻了。
夜观星象,他算出,自己和身边这位奇女子,会有一段长长久久的未来。
山间春夜寒凉,整个山头被夜色笼罩。
四周孤寂,只有身旁的人和眼前的篝火是真实的。
边浔舟的暖,是从心底蔓散,通过血液,缓缓流向四肢。
而这一切,全都是身边这位熟睡的人。
山风轻拂,吹散黑暗,迎来黎明。
边浔舟醒来时,身边的椅子已经空了。
而他身上,加盖著赵清影的毯子。
眼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就连闪烁的猩红都已不见。
他半眯着眼睛起身,环顾四周找着她。
遍寻不见。
边浔舟的手插在口袋,准备拿手机给她打电话。
结果,翻找出一张四方的便签条。
【帐篷暖和,此等好物就不邀请边主任塿眠了。】
【毛毯留赠,价值千金,祝君好梦!】
边浔舟看着两米外的墨色的帐篷,还有帐篷上亮着的风灯。
一张小小的纸条,他看了好几遍。
指腹刮著眉骨,抖著肩膀笑的停不下来。
这会儿还早,天光泛起的鱼肚白,还未被朝霞点缀。
边浔舟睡意全无,大口呼吸著新鲜空气,让身体很快清醒。
随即把火堆重新点燃,卡斯炉煮好热水。
万事俱备,等著睡梦中的小狐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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