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德伟不是那种只知道搬书内容的书呆子，如果真的是那种人的话，他也不可能一直坚持要自己当导演拍这部戏。

余德伟之所以在之前表现的那样不接地气，更多是因为他长时间困于自己的那片小天地，然后，再加上自己拍戏的想法一直碰壁，心中自是有几分郁结之气。

现在，真正的接触剧组，接触拍戏这件事情，因为朱慧琛的讨价还价，他产生的并不是实现梦想的喜悦，而是郁结之气找到了突破口。

不过，朱慧琛组成剧组显然不是以余德伟为中心，因此他宣泄出来的情绪也就极其容易碰壁了。

经历过剧组的事情之后，余德伟自身也就开始发生了变化，现在既然已经是这样的条件，那不如在这个条件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所以，余德伟在和楚坤配合的时候，倒不如说是在相互学习的过程，余德伟相比于一开始现在也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了，怎么能够用对方能够听懂的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人留在刑陵要有动机，剧里面可以不说，但是得让观众明白他的动机是什么，而不是一直含含糊糊。这就是我的想法。”

“动机？秦礼这个人的出现，其实就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故事要有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物，我之前试过好几个人物设置，比如改恶向善、被人追杀、想要上位等等，但是讲到最后，想要故事讲下去，就不得不做一些不符合人设的内容……”

“秦礼这个人，可以说是故事塑造了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经历了这些故事。”

“你想表现的是时势造英雄，但是观众想要看的是英雄造时势，所以，在故事里面，要让这个人更主动一点。”

“我想想，我想想……”余德伟并没有直接拒绝，两种不同的动机就会产生两种不同的结果，如果是一开始李敬云提出这样的想法，他肯定是拒绝，但是现在，他确实是不得不考虑。

经过这段时间的拍摄，余德伟自然也能够发现当一个导演和当一个作者的不同之处，如果是作者，他可以所写便是所思，用文字尽力描绘自己所想到的内容。

但是，当一个导演的话，所受的限制就太多了，即便是故事在那里，他想要把脑海里面的拍出来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甚至，有时候明明知道可以拍出来，却因为这样那样的条件限制，让他不得不舍弃，或者采用其他办法。

李敬云听到对方说这样的话，他也不好继续开口劝说，从讲故事的角度来说，整个剧组的人加起来怕是都没有余德伟一个人强。

因此，李敬云所能够做的，也就是给对方提供一个思路，让对方尝试着从这个角度完善故事。

至于让他来完善故事，他就是抄一些记忆里面的电影怕是都抄不好。

……

“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余德伟在按照这个思路编写了一个简要故事内容之后，却是先找楚坤商量。

双方的合作关系在余德伟了解楚坤做事的方式之后就改变了，他不再将对方当作是一个传声筒，而是一个可以相互交流思想的伙伴。

楚坤这些天被养的有些红光满面，拿过余德伟写的内容，大概看了一下之后，“我觉得这样写故事就直接许多，如果拍摄出来的话，让我不必仔细区考虑在讲什么内容。”

“你觉得这样做好一些？”余德伟反问了一句。

他作为一名作家，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平铺直叙的将故事讲出来，总会想着卖个关子，转个弯什么的，如果能在文字之中添加点双重意思，就是更加有趣的内容了。

“我自己看电视剧，肯定是看一些简单的内容，要是太复杂的话，我脑子反应不过来，然后一般又不会暂停下来，重复去看那一两句话，肯定是想着故事大概不错，然后哪怕中间漏了一点内容，也不影响我接着看下去。”

“看电视，看电影，暂停……”听到楚坤的话，余德伟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点东西。

他在考虑拍摄画面的时候，忍不住将画面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表现的十分有意义，但是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讲，并不会在意其中的细节。

这些观众更多的是接受故事的整体内容，至于那些细节，他们的注意力并不会集中在上面，他费尽心思去做，却也是有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

余德伟现在才意识到了，不是所有人的都像他一样一点点的研究电影和电视剧里面的内容，不，应该说是他这样的人才是极少数。

所以，他可以兼容这些人的需求，却也要保障大部分人，在看这部戏的时候，明白是讲一个什么内容。

“楚导，如果我们按照这样改的话，需要调整的内容多不多？”

“按照这样改么？”楚坤不知道余德伟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了多少想法，他也不知道余德伟这个念头的改变是因为李敬云，他只是听到余德伟提出这样的需求，便从这个角度进行考虑。

“这个故事的话，和之前的内容大部分吻合，所以之前拍摄的内容倒是也能用，就是有些内容可能需要补拍一下。”

“然后，余导，最大的问题不是在这里，如果真的要按照这样改的话，有些场景搭建和设计都会变动，这个要花费一些时间，这……”

余德伟知道楚坤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现在也明白自己现在拍的内容，最大制约因素便是资金的支持，尽管他没有仔细统计，现在的消耗必然是远超了朱慧琛曾经答应他的内容。

“这个我来想办法，我会去找朱小姐去谈这个事情，接下来，你按照这个重新安排一下剧组的拍摄计划……”

“故事还有需要补充的内容，我会尽快完善交给你，然后这里面你觉得能够拍的，就可以先拍，不必再征求我的意见。”

余德伟做出了决定之后，倒是显得很果决，不过这样的表现倒是让楚坤有些不适应，他不知道对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