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的马车行至宫门口，剩下的路就要南皖柠步行走进去了，被人扶著下了马车，宫门口的侍卫恭敬放行。
这时刚巧有宫女要出宫，那侍卫把人拦住，“何事？”
那是个圆脸小宫女，笑意盈盈的，“奴婢是奉了雅妃娘娘的?，出宫去办些差事的。”
“临近年关，宫中戒严，没有?牌不得出宫。”
那宫女拿出个?牌，“雅妃娘娘最懂规矩了，怎么会让大人们难做呢？娘娘说南临公主在京中体验大殷风情，那这次晚宴自然也要办的有特色才是，特地命奴婢去京中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的。”
南皖柠缓步路过那个小宫女。
雅妃，宁妍汐，上次宫宴被沐霁禾当众下了面子的那个妃子。
脚步微停，她转头看了眼那小宫女被放行的背影。
身边人低声提醒，“公主？”
“无妨，走吧。”
此时的政和殿，林锦佑与姜照都在，姜照是行商的，对段洛宸总是有一股惧怕在身上，沐霁禾轻拍了拍段洛宸，起身带着姜照先走了。
“她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锦佑道，“阿照曾经受过沐家大姑娘的恩惠，那时候她们就认识了吧。”
“朕是问具体的时间。”
这种，霁禾瞒着他与旁人有秘密的感觉，当真是让人不爽极了。
“那我哪里知道？”林锦佑十分无辜，“我又不查阿照，更何况，我是赘婿的，阿照说什么就是什么，贸然打探妻主行踪是违背赘婿守则的。”
段洛宸看他一眼，“林家人上了几封折子，说林大人年事已高，希望可以告老还乡。”
林家也是大族，林家主若是退下来，帝王势必是需要给林家子弟个一官半职，用来稳住人心的。
林家林锦佑一直都是天子心腹，还有谁比他更好用？
可是林锦佑一直以来都是不想入仕的。
一开始只是因为单纯厌烦官场，但是后来，他身边有了姜照。
他一旦入仕，必然没有现在自由，他是家主之子，入仕之后一言一行皆与家族挂钩，姜照的身份，不被林家认可。
而且姜照不可能嫁入林家，不然她何苦招赘婿呢？她在姜家地位日渐上升，如今几乎是她一人独大，过些日子，真成为姜家第一个女家主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嫁入林家，姜家的一切便白忙活了。
所以林家主不能退下来。
于是林锦佑正襟危坐，“阿照是商人，沐书禾曾经暗中帮过她，但是她与沐霁禾……”
感受到两记眼?，林锦佑识趣改口，“与昭德仪，联系并不是很深，或许仅仅只是知道彼此，因为阿照书房中的信都是她与沐书禾的，甚少提到昭德仪。约摸著，两个人应该是在沐书禾死后才联系上来的。”
“约摸？”
林锦佑叫苦不迭。
心想你又不让我查沐霁禾，我又没必要查自家娘子，现在不约摸，我就只能编造了。
但是段洛宸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继续探讨政事了。
沐霁禾带着姜照逛到了赏荷园，“我入宫的时候是夏天，这地方荷花全开，乘着小舟在河上剥莲子，倒是个美事。”
现在已经入冬，荷花全都败了。
姜照不信她，“你还出来乘舟？”
她恨不得待在屋里，把自己镶进冰里了，还有这闲情雅致？
沐霁禾果然道，“当然不是我，后宫里的妃子们想用这招吸引陛下，美景美人美歌，怎么不算是好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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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今对你很是看重……”
“我不是担心他被抢走，我只恨自己不是个男人，”沐霁禾悠悠道，“我若是男人，做不到洁身自好的。”
姜照，“……”
沐书禾听到这话非得气的活过来不成。
沐霁禾不是看不起她们的手段，妃子不争宠，进宫做什么？
只不过是看着她们白忙活，有些许悲哀罢了。
当初要好的几个人里，姐姐红颜薄命，白婉兮为人妾室，孟安然只能扮作男装才能立功，姜照在姜家付出再多也只得到了姜老爷子口中的那句“他们到底是男儿”，而沐霁禾自己，也入了宫成了争宠的一员。
明明她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不逊色于男子的本事，当初也曾相互告诫，世道如此，日后便是嫁为人妻，也不可眼里心里只是夫君。
看到那些妃子们争宠，明明各个身怀一技之长，却等不到想要讨好的那个人，沐霁禾感到悲哀，悲哀她们，也悲哀姐姐们，更悲哀自己。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我这些日子有些多愁善感，”沐霁禾轻声说，“从前我是不在意这些的。”
她总是想起从前，姐姐，白婉兮，偷溜来的孟安然和姜照，还有她，她们几个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日子。
姜照无情戳破，“药物没有这个作用，你是好日子过的安稳了，开始回忆从前了。”
“前两年你布局算计的时候，不见你有时间回忆从前。”
沐霁禾，“……”
你要这样说，也没错。
姜照离她更近了些，“都安排好了？”
若不是安排好了，觉得十拿九稳了，马上就尘埃落定了，怎么会突然想起从前的事情？
沐霁禾低声应了一声。
南皖柠远远便看见赏荷园这边有人在，面无表情问身边的温姬，“你不是说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在吗？”
温姬无言，心里抓狂。
从前真没有啊！
大冬天的，谁会跑来赏荷？
她看今天阳光不错，才想着出来走走的，结果刚好碰见南皖柠从太后宫里出来，说想去个清静点的地方安静一会。
温姬自从静贵人那件事情后，胆子就越来越小了，什么也不敢问，带着人来了赏荷园。
结果这里竟然有人在。
南皖柠远远就认出来那是沐霁禾了，提步带着人走了过去。
“昭德仪娘娘。”
沐霁禾转头，便是一行人行礼，姜照后退几步，“公主殿下。”
南皖柠像是没看见她，只看着沐霁禾道，“昭德仪娘娘倒是会享受，本宫听闻雅妃娘娘在为即将到来的宫宴尽心竭力，甚至派了人出宫去看民间的新鲜玩意，昭德仪娘娘，倒是清闲自在。”
沐霁禾与姜照对视一眼。
“公主既然来了，不如一起观赏会？”
光秃秃的河面上什么也没有，南皖柠，“本宫不是雅致人，欣赏不来，告退了。”
她来，似乎只是为了阴阳怪气沐霁禾一番的？
姜照突然道，“这个南临公主，有点意思啊。”
“南临国师不收蠢人做徒弟，”沐霁禾道，“那个大夫，找个时间送到宁家面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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