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炳，于家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江东炳道，“于家的事情，按理来说并不难查，只是却不知道为何，一查到宁安寺线索就断了。”
“当初是有不少的僧人为于嫔作证，但是此时再去查，那些僧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段洛宸却是松了口气。
有人处理了这些事情，就说明这件事情查的方向没有错。
人间蒸发，要么就是被人全部处理掉了，要么就是那些人本身就不是宁安寺的人。
“让林锦佑早日给朕滚回来。”
林锦佑，曾是淮安王幕僚，不喜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所以一直不曾入朝为官，林家的根基在青都，不是没有给他施压，但实在是手伸不进京城里面。
但常常被段洛宸派出去查东西。
沐霁禾就是这时回来的，热了一路她乏困的厉害，政和殿的冰已经很足了，她却依旧嫌弃不够，段洛宸及时制止了她让人往冰鉴里添冰的行为，“过会也就凉快过来了，太医千叮咛万嘱咐，你身体不适合贪凉。”
他拿了把扇子扇风，“去见辞昱了？”
天一热，沐霁禾就不爱挨着他，“说是中了暑热，我已经让太医开了方子，又从昭阳宫挪了些冰块过去。”
对段辞昱，她与段洛宸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聊的，那个孩子身份与地位都十分尴尬，不仅是在宫里，在她与段洛宸的感情中也是如此。
沐书禾死后，只留下了这一个孩子，沐家看重这个孩子，让沐霁禾去恒安王府，未必没有几分照看这个孩子的意思。
段洛宸轻声道，“宫里的黄太医前些日子回乡探亲，明日便回来了，等他回来，让他给你看看身子。”
沐霁禾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太医每日都在请平安脉。”
“黄太医医术高超，你在外这几年，说不准身体就有什么暗疾，”段洛宸道，“检查一下，总归放心些。”
沐霁禾没继续疑惑，去了床上眯著了。
段洛宸躺在她身侧，她刚进宫，不知道黄太医还有个名号是妇科圣手。
他也没有告诉她，刚进宫时太医给她第一次请平安脉，报到他这里说她不易生育。
太医说不像是先天的，更像是后天的原因。
段洛宸无论怎么想，都不知道是什么后天的原因能让她身子受损这样的严重。
他想有一个融合了两个人血脉的孩子。
他常常想如果他不能在霁禾心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有个孩子可不可以？
当初遇见她时，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来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卑微到如此地步。
不过他好像是忘了什么事情来着？
第二日给沐霁禾请平安脉的太医就换成了是黄太医，沐霁禾这会在昭阳宫，黄太医把完脉一句“娘娘身体安康”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沐霁禾抢先问了，“黄太医刚从陛下那里出来？”
黄太医在宫中做事多年，面不改色道，“微臣受陛下恩宠，得以回乡探亲，归京之后自然要先去陛下面前谢恩。”
他刚一回来就被陛下召走了，陛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论昭嫔的身体如何，都要先报到陛下那里去。
万万不可让昭嫔娘娘知道。
黄太医本以为是什么绝症，把脉才知，原来是昭嫔娘娘身体受了寒凉，不宜有孕。
他刚刚回来，却也听见同僚说如今这位昭嫔娘娘是如何的盛宠，要是不能有孕，妃嫔的前?几乎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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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娘娘也是好事，若是知道了，徒增伤悲罢了。
他年过五十，先帝宫里多少因求子魔怔的妃子，已经是记不过来了。
沐霁禾看着他，良久，没说什么。
“郑嬷嬷，送太医。”
郑嬷嬷把人送走，回来便看见自家主子像是有什么心事般靠在贵妃塌上，目光涣散地盯着窗户外看。
“娘娘？”
沐霁禾回过神来，“窗户关了吧，屋里的凉气都跑出去了。”
脑子里却全是昨日午睡起来，段洛宸已经在批阅奏折，意识到她醒了之后，冷笑两声问她，“醒了？反省的如何了？”
沐霁禾，“……”
段洛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没当回事，回你宫里反省去，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了……”
他得意地接上后半句，“什么时候恢复你小厨房的使用。”
沐霁禾，“……”
于是沐霁禾一头雾水地回了宫，仔细思索最开始段洛宸是让她反省什么来着？
他那时候，就已经知道她不能有孕了吧。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一点。
沐霁禾第一次意识到，段洛宸是希望有个孩子的。
她进宫之后一路走的太顺了，段洛宸一路给她保驾护航，让她下意识依旧像从前那样与他相处了。
却忘记了，她已经是他的妃子了，她是要承宠的。
承宠就意味着要繁育子嗣。
可是她很有可能生不了。
这一点曾经是她的优势，她靠着这个获取了沐家的信任。
可是现在，不能生育这件事情会一直会隔在她与段洛宸之间，如果她承宠却又不能怀孕，前朝一定会给段洛宸施压。
他会去找别的女子生吗……
沐霁禾躺了下去，他是皇帝，他需要一个继承人。
政和殿内，段洛宸听完黄太医的话，“你的意思是，昭嫔身体受凉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常年累积的结果？”
黄太医给了一个十分肯定的答复，“起码是十年前。”
“她是沐家二姑娘，自幼也是锦衣玉食著长大才对，去哪受凉？”
段洛宸甚至不相信他的把脉结果，“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陛下，微臣敢以性命担保，娘娘的身子绝对是长年累月受凉的结果，”黄太医十分自信，“宫中太医不会连这个都把不出来，他们只是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
“能不能调理好？”
“虽然难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娘娘除了身子寒气重之外没有别的隐疾，按照微臣的方子调理，快些的话，三年便可考虑怀孕一事。”
黄太医随后又道，“其实微臣是觉得，娘娘不生育最好，就算是孕有皇子，也难保不会出现其他症状，女子生育本就是过鬼门关的事情，娘娘这样的情况，只怕情况要更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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