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第一天上班，也不是第一次去郑雪的律所，凌晨很适应新的工作环境。
她在这里接到的第一个案子是破产重组，还是非诉，这种案子时间长，内容多，大量体力活。她来这里是想跟郑雪学习打官司的呀，不行，得找她去。
郑雪的眼睛盯着电脑，看都没看她一眼，“我们这里好些律师都是通过法考半路出家的，公司业务这块没有你专业，你挑几个人，简单的事情让他们做，你审核就行。”
“啊？”凌晨的脑子飞速运转，这是让她做张蔚然的工作，行吗？搞得定吗？只能说试试看吧！“我可以挑人组队？”不自信，再问一遍。
“那些个小律师、实习律师，你去问问呀。”郑雪抬眼看她，有些不耐烦，“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不先干非诉吃什么，我又没有基本工资给你！”
“明白了！”凌晨心情激动，就是她说了算呗，太好了！她可以一边指导小律师做非诉，一边学习做诉讼，还不会饿死。
只有一件不顺心的事，就是那个神经病黄沐曦，她又不是学法律的，偏偏跑到律所实习。
龙云霄大四新学期的第一节课，讲台上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司高峰课讲得不赖，一边讲还一边微笑地看他，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眼神的交流与反馈。
对不起，龙云霄全程冷漠脸。
下课正好中午，司高峰叫龙云霄一起吃饭。
“学长？”龙云霄想问怎么回事，马上改口，“教授。”这人放著好好的老板不做，跑来做老师？工作室继续营业吗？他还指望赚钱呢。
“工作室还在……三五年不成问题。”司高峰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直笑，边走边解释。
“按规定，博士后流动站只能待两年，我待了三年，他们要赶我走！我赖不下去了。”
“为了咱们电竞网吧不被体育馆清退，还能愉快玩耍，我不得不卖身给学校。正好学校招聘，我这水平勉强评个副高，评副高要求年龄在35岁以下，我合格。”
“虽然我当了老师，但我一点也不想做老师的工作，最多把课讲好，其他的，你帮我搞定。”
龙云霄听了半天，终于听到问题的关键，不禁眉头紧锁。为什么是他？因为他年纪最小，是工作室唯一的本科生，任由老板搓圆揉瘪。
两人已经在小食堂的餐桌就坐，司高峰点了三个菜，继续聊。
“你保完研又没什么事。申请表呢？我帮你看一下。”
龙云霄把列印好的《江州大学免试攻读研究生申请表》拿出来。
“可以啊！”司高峰看到他的加权成绩、GPA和专业排名，“你比我当年成绩好！”
“你如果认真考肯定比我考得好。”龙云霄不知道司高峰的水平在哪里，反正高出自己很多，只是他很圆滑，又非常少年心，看不懂。
“好，这个助教你当定了！”司高峰很开心。
龙云霄心想，谁要当助教啊，钱少事小，浪费时间事大，有这时间谈恋爱不好吗？但这是老板在说话，他不敢吭声。
司高峰往下看，一堆荣誉奖励、科研竞赛，最后学生工作一项空白，忍不住笑。
“没事，你有这么多具体成绩，拿到推免资格一点问题都没有。想好报哪几个学校没？国内排名靠前的高校我都有?学在，可以帮你问一下招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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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霄说：“我只想读本校。”
司高峰明白了，“因为凌晨吗？你就不想去更高更好的学府深造？”
龙云霄直言不讳，“你去了全球顶尖学府，不也回来当老师。”
司高峰摸了摸鼻子，语重心长，“可我去过，回来是我的选择；正因为我去过，我才有更多选择。”
龙云霄懂他话里的意思，“我没有给自己太多预设，我的人生理想只有一个，就是和凌晨在一起。”
司高峰忍不住提醒，“你太年轻了，后悔怎么办？”
“选择另一条路就不会后悔吗？”
“你是不是上过我妈妈的哲学课？说话神叨叨的。凌晨怎么说？她同意吗？”
“她不懂，在她心里，江州大学已经是很好的学校。”
“你不在乎自己的前?吗？你可能年薪百万，也可能资产过亿。”
“也可能一时想不开就死了。”
“……”
一句话给司高峰?沉默了。
凌晨怎么不懂，她也要看龙云霄的申请表，“哇塞！你成绩这么好！是人吗？申请表可不能造假！我当初保研没保上，硬生生考的，没日没夜，呕心沥血……你这！现在高铁飞机都方便，读研时间也不长……”
“我不。”龙云霄从身后抱住凌晨，止住她叨叨，“我没出息，就是个弟弟，每天都要和姐姐在一起。”
他从不承认自己是弟弟，也不肯喊姐姐，现在愿意了。
这谁受得了，凌晨关于好男儿志在四方的言论只好咽下，“但是……”
“没有但是，你喜欢江州，江州离乐宜近，我们就在江州。”
凌晨也想了很多，但她很快想通了。江州大学已经是很好的大学，再好又能好多少？他一个人背起行囊去陌生的城市和学校，肯定不快乐。她又不指望他将来成就什么伟大的事业，健康平安，比一般人活得长些就好了。
“你和学长商量过吗？”凌晨觉得，学业事业这些不必和父母商量，因为他们不懂，但应该听听前辈的意见，这很重要。
龙云霄抱着凌晨挪到沙发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学长的故事。”
司高峰是个天才，但他不爱学习，本科期间成绩一般，女朋友拿全额奖学金去国外读研，他留在本校，女朋友回国，他发奋图强去麻省理工读博，等他回来做博士后，前女友孩子都两岁了。
“我前脚走你后脚就会忘了我，你是个花心大萝卜。”
“欠揍！”
说是揍，凌晨只捶了他肩膀一下，就心存内疚地靠在他怀里。
龙云霄温存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借口腿麻，让凌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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