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的律所规模不大，在商业街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上下加起来4、5?平方，是她和另外两个大律师合伙的。他们三人是律所顶梁柱，其他全是像凌晨这样的打工人。

因为这三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很有名气，慕名而来的客户不少，他们从不缺案子，甚至不用刻意维护客户关系。

张蔚然觉得自己现在缺少外出打猎的时间，家里粮食就不够吃，拜托师姐有多的案子可以给凌晨做，别把贴心小徒弟饿死了。还说这姑娘做事没问题，沟通能力也强，就是缺乏主观能动性，懒的时候要拿鞭子抽。

凌晨在郑雪这里一点懒都不敢偷，整个上午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打配合的两个小律师离开，她往椅子里靠了靠，松一口气，拿手给自己扇风。

空调冷气足得很，哪里需要扇风，她只想扇走紧张。

第一个项目就跟以前不一样，她说：“郑律，这个不行，不合法。”

郑雪斯斯文文，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知道啊，想办法让它合法，不然要你做什么？”

凌晨也知道，但她这方面的经验实在不丰富，胆又小，还好她?学多，平时也有联系，请教了几个外援，帮她出谋划策提供参考，工作才能往前推进。

夌明哲没什么事，坐在会客区的沙发里，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办公室里的凌晨。也不能完全看见，全磨砂玻璃，只有中间一道15公分的透明带。

他大部分时间只能看见凌晨敲键盘的胳膊和手，如果她站起来给?事递东西或干嘛，就能看见她的腰，她的腰很细，盈盈一握。

这会儿她靠在椅子里，他能看见她的脖子，他再往下坐一点，就看见她正拿手给自己扇风，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又笑了，也不知她在笑什么。

很可爱的女孩，心眼也多，在他看来都是小儿科，跟小猫挠人似的，没有伤害，全是可爱。而且她喜欢他，从她偷偷观察他开始，他就感受到她的好奇跟喜欢。

正好他也喜欢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大概是人都会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

“一上午不见踪影，原来躲这里！”旁边沙发突然坐下一人，是黄振兴。

“不想干活，放我一天假。”夌明哲伸了个懒腰，坐直了。

黄振兴个老狐狸闻著味，凑过来模仿他的视线，很快发现凌晨。

“喜欢她？”

夌明哲身体和语言都不回应。

黄振兴冷笑，“没用！良家妇女最贪心，什么都想要，要人要钱要时间，要真心要忠诚，现在还要什么情绪价值！有这功夫，老子都打十炮了！”

夌明哲垂着眼皮睨视他，心想你这把年纪，吃药都点不著。

黄振兴继续叨叨，“不过她们最好骗，以小明哥的手段，不超过两顿饭。但是别给黄沐曦知道，她揍你我不管，兴许还要多给你两下！”

夌明哲心烦，换话题，“你来找郑律？她出去了，和一个男的，四十多岁，风度翩翩！”

“操！”黄振兴怒道，“我给她打电话说了我要过来，怎么出去了？还和别的男人一起？”

“她又不是你什么人。”夌明哲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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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黄振兴双手叉腰，很有些气愤，可当他拨通郑雪的手机时，立刻换成乐呵呵的声音，“雪儿，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呢？”一边说，一边往楼梯走去。

夌明哲没眼看，开始玩手机。

凌晨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家律所，一开门看见夌明哲坐在沙发里，低头玩手机，心想他怎么在这里？肯定黄振兴也在。

夌明哲抬头看见她，依旧没有询问，直接说：“吃饭去。”

凌晨一愣，“你不等黄总吗？”

夌明哲很自然地起身，“他和郑律师出去了。”

凌晨被他虚揽一把，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下楼，出门左拐二十米有个自助银行，从那里可以下到商业街的地下停车场。

夌明哲：“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回你律所附近吃。”

啊，他不仅要和她吃饭，还要送她回律所？

凌晨一开始是喜欢他没错，但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旦被动就感觉不安。她心里非常清楚，江边烧烤店遇到的那伙人是流氓，而夌明哲是比他们更大的流氓。

她当初鬼迷心窍，看他酷酷的不爱说话，疑似龙云霄，认为安全可接触。没想到他主动要让关系更近一步，那不行啊！

她26岁过了往27岁去，不是16、7岁会跟着黄毛跑的小丫头，再说她青春期暗恋的也是数学科代表呀！

本着承认错误、及时改正的原则，和真诚坦诚的态度，凌晨站在自助银行门口，乖顺又认真地说：“我和很多人都是朋友，和你也是，但我不想做你女朋友，所以……”

夌明哲一笑，“你那小脑袋瓜里想什么？郑律弄了一箱好酒，分张律一半，让我给她送去，不然你拎回去？”

凌晨满脸通红，搞错啦？又搞错了！

夌明哲拉了她一把，用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宠著的语气说：“真是，以后不能对你太好了！”

这么一说他确实对她很好，自己有点欠他人情了。

夌明哲把凌晨送回律所，真的给张蔚然车里搬了半箱红酒，然后饭也没吃就走了。

凌晨点了个外卖，边吃边反省，是不是自信过头了，以为是个男的都对自己有意思？

正好夌爽也是一个人吃饭，两人开视频通话聊天，就当共进午餐，当然戴着耳机，不然给别人听到多不好。

“我跟你讲，那个黄总和他老婆，两个都不是东西！少年夫妻，一个巷子的邻居，靠打打杀杀起家，正好站到时代的风口，猪都可以起飞！有钱之后开始各玩各的，又觉得彼此还是家人，此生无法分离。你说这是什么狗血感情？恕我不能理解！”

凌晨看了看周围，用很小的声音说：“他和嗯呐到底有没有故事啊？”

夌爽也是一副透露天大机密的样子小声说：“他在办公室谈案子一时激动，说上一次睡嗯呐的时候还是38岁，以后再也没睡过！”她们很默契地用“嗯呐”指代郑雪。

凌晨心想，黄老板至少50岁了，这是什么狗血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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