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萍终于脱下镯子，拿丝巾擦拭，神情颇为自豪。
“我兢兢业业工作三十年，不买奢侈品，只喜欢买黄金。”
说著拉女儿到卧室，梳妆台下有只小保险柜，她展示出这些年买的黄金首饰。
“高兴不高兴都拿出来看看，舒服得很！”
凌晨欣赏不来，还觉得妈妈亏了，“以后别买首饰，去银行买金条更划算。”
“你懂个屁！”陈艳萍白眼，“漂亮的东西能提供更多的情绪价值！”
凌晨恍然大悟，“所以你生气的时候看看我爸，什么气都消了。”
陈艳萍知道女儿又在揶揄她，很认真地说：“这些黄金都是我给你攒的嫁妆，我们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养你绰绰有余，不用为那种眼睛长在头顶的傻\逼难过！”
“我和你爸都是50岁，还能挣钱，退休工资也不少，可以帮你在江州买房！”
凌晨鼻子一酸，“现在年轻人都不买房，谁买谁是大傻子！”
陈艳萍递纸巾，“行了，这事儿过去了，等一下也不必同他们多说。”
凌晨立志也工作三十年，买一抽屉金条，加上妈妈这些，余生不用发愁，结什么婚！
“妈妈，我不结婚，你的金子会给我吗？”
“等我死了再给你。”陈艳萍横眉冷对，把首饰收进保险柜。
“受一次打击就气馁了吗？地球上还是有很多好男人的，不过你要抓紧时间，青春是女人在婚恋市场最大的本钱，我怕你错过青春，找到优质男人的概率会大幅度降低。”
凌晨不以为然，“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单身更精彩。”
陈艳萍戳女儿额头，“你怎么油盐不进！分手可以再找，不要抱有永远单身的想法！人类需要亲密关系，不然一生太长，难以度过！”
那个飞身跨越栏杆的身影闪过凌晨眼前，他觉得一生太长，难以度过？
家宴安排在奶奶家附近的酒楼，不用做饭也不用洗碗，做生意的大姑父买单。
凌晨作为家里唯一在场且最小的孩子，婚姻大事不可避免地成为主要话题。
“什么？让人甩了？”奶奶声音不大，温度很低，“你妈的本事，你是一点没学会啊。”
“妈！”凌训柏语气不悦。
“妈就是开个玩笑，你干嘛？”大姑即将退休，领导威严不减，还有血脉压制。
凌训柏立刻战术性喝水。
当中学老师的二姑看笑话似的，呵呵笑出声。
陈艳萍连忙解释：“晨晨还小，没什么恋爱经验，脾气上来就把对方甩了。”
奶奶说：“晨晨可不小，27了。”
凌晨纠正，“26，奶奶。”
二姑笑得更大声了，“现在年轻人都舍不得长大，26满了就是27，如果按奶奶算虚岁，你都28了。”
凌晨也笑，内心吐槽：二姑，你可真讨厌！
她有点理解杨聿铭说的，不喜欢过年，不喜欢过节，家里亲戚太多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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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吃完饭回奶奶家，女人打麻将，男人在沙发上喝茶、看新闻，讨论国际形势。
凌晨一个小辈，想打游戏又没手机，只好坐在妈妈身边看牌。
大姑坐陈艳萍上家，一手牌卡死不给吃。她刚刚安排了一场相亲，对方是辗转几道关系的同事儿子，和凌晨同岁。
“明天一定要去啊，打扮漂亮点，不能丢我的面子！”
“肯定的，谢谢大姑。”凌晨小嘴可甜。
二姑坐在陈艳萍对面，一手理牌一手托著下巴。
“大姐对晨晨真好，到底是姓凌的亲侄女！可怜我家心心还在当北漂。”
心心是二姑的女儿，已经成家，在首都生活。
大姑的眼睛像鹰一样，“是你们说晨晨对象吹了，碰巧同事托我介绍。心心的事能怪我吗？当初我?她分手，安排在乐宜工作，她不干呀！”
陈艳萍肉白的手指缓缓摸牌，“我看心心的朋友圈很精彩，她今年有了自己的化妆师团队，接的工作更多，真了不起！”
“你能看她朋友圈？”二姑意识到自己被女儿屏蔽，非常生气，“化妆师有什么了不起！三个孩子，就属心心不爱学习，又不听话！”
凌晨瞳孔地震，难怪心表姐不回家。
陈艳萍拍拍二姑的手，“心心凭自己的本事在一线城市成家立业，就是了不起！”
“什么一线二线，都是浮萍！”孙女、外孙女奶奶都不喜欢，“年年这颗浮萍漂得最远，漂到大洋彼岸，想想就心疼！”
年年是大姑的儿子，奶奶没有姓凌的孙子，平等喜欢所有男孩。
大姑的儿子在国外，说起来光鲜，心里不爽，“晨晨绝不能去比江州更远的地方，最好是回乐宜！”
陈艳萍笑着，手肘不经意间碰了碰女儿，“对对对。”
凌晨一脸笑，自己的孩子飞远了收不回来，就禁止她起航。
奶奶吃了一张牌，冷冷开口：“谁?你们都只生一个？别人罚款都要生二胎，甚至躲到国外生三胎。”
她看了一眼儿媳，不加掩饰的嫌弃，“当初让你再生一个，关系都打点好了，保证男孩，你死活不肯！要是生了，现在就跟你们对门的孩子同岁！”
“妈，当年?策不允许。”陈艳萍一点儿也不后悔，她要工作，不要二胎。
大姑每逢听到奶奶说儿子、孙子就不高兴，“我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您老了这些年靠谁？靠我！”
奶奶还想着二胎孙子的事，“对门孩子多大，干嘛呢？我记得你老带着他，自己喜欢又不生！那孩子招人喜欢，我还抱过呢。”
小龙如果生在这个家里，一定倍受宠爱。
回家路上，陈艳萍因为应付婆家人心太累不想说话，凌晨情绪也不高。
凌训柏以为她不喜欢明天相亲的事，劝她不要有压力。
“我可从来没有催你结婚的意思，?会发展太快，很多传统观念也在飞快过时，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如果你不想应付那些事，我明天和大姑说你拉肚子，去不了。”
凌晨笑了，“为什么要说拉肚子，换个理由行不行？”
凌训柏正色道，“拉肚子是小事，又非常合理，说重了对我女儿不好。”
凌晨动容，反过来安慰爸爸，“没事，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
陈艳萍说：“对，这点比较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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