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闷的编钟声响起,伴随着三炷香烟升起的烟气传向远方。
“入——”
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两排着装统一的侍从手举托盘依次从正门进入,分列桌案两旁。最后入场的便是宋云皎。今日她穿着有云纹样式的皎白圆领袍,腰间系著玉带,正是鹤山书院的学子服。
“正衣冠——”
宋云皎几步上前站定,躬身垂首。
赵明修将鹤山书院的学子帽戴在了她束起的头发上。
“盥洗礼——”
侍从呈上水与巾帕,宋云皎正反各洗一次,意味着读书要去除杂念。
“叩首礼——”
她左手撩起衣摆,跪伏在地。“老师在上,学生谨遵教导。”
赵明修板著一张脸,眼神中却有满意之色。
“望你日后专心勤俭,遵守本心,莫忘来时路。”
“礼成!”
众人纷纷上前恭喜宋云皎,拜在赵明修的门下,是多少才子才女所渴求之事。
尤其是吴采薇,她自诩江南第一才女,却投抱无门。好在,昨日武平侯正式收她作为门客,举荐她去鹤山书院读书。
“宋云皎,恭喜。虽然你先行拜师,不过,我可不认为自己比你差。”
“吴女君天资卓越,无需和他人相比自有光彩之处。”
宋云皎的一番夸赞倒是让吴采薇羞红了脸,别扭得不知道该如何搭话,被谢星澜直接推到一旁。
“师妹,望你好好读书,早日超过师兄。”
“皎皎自是比你好千倍万倍。”
贺瑾年与宋云皎比肩,眼中满是自豪与赞赏。
贺云霆则在一旁和赵明修寒暄,希望他以后能多照顾皎皎。
“将军,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个道理想必不用老夫多赘述了吧。”
“先生,云霆自是知道。只是望先生手下留情。”
“你觉得,别人会给她多少成长的时间?”
贺云霆沉默,眼睛看着不远处笑得明媚的宋云皎,掩去不舍,终是没有开口。
宋云皎察觉到目光,正对上赵明修的眼睛,却见他有几分迟疑和恍惚。她上前几步,询问道:“老师,怎么了?”
“无事。这是老师送你的礼物。”赵明修身后的侍从端上来一个红木箱子,宋云皎的右眉心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
“师妹,恭喜啊。这可是老师最珍贵的藏品。”
箱子里面赫然摆着几十本装订完好的书。
谢星澜和贺瑾年当初十分眼馋这些藏书,奈何赵明修看得紧,没想到今日却送予宋云皎。
“谢老师。”宋云皎嘴角抽动,袖中的手不停收紧,克制自己想要关上箱子的欲望。
院外传来躁乱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几声高喝的女声,搅乱了院内的融洽氛围。
听到声音的谢星澜挑眉,满脸玩味地看着贺瑾年。
“二哥,你怎么了。”宋云皎率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还未等贺瑾年回答。
赵府的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在赵明修的身边耳语一番。
“找护卫轰出去。”
“不用了,先生。我不请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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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一身着张扬红衣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她头戴珠翠,凤眸细眉,玉面红唇,仔细一看,眉眼间透著几分狠辣,她的步伐沉稳有力,身旁的侍从更是毫无顾忌地为她开道,?她畅通无阻的走向宋云皎。
“你就是宋云皎,先生刚收的弟子。”
轻蔑,不屑,她的眼中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宋云皎将贺瑾年挡在身后,十分坦然地对上眼前的女子。
“正是。有何指教?”
“不过如此,乡民草芥,如同蝼蚁。”
“陆昱笙,你说话客气点。”
贺瑾年上前与陆昱笙对峙,却见她笑得更是肆意。
“贺郎君也在啊。正好,过几日我便差人上门提亲,你回府告诉王爷,做好准备。”
一番话无礼至极,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陆女君慎言,二弟已经和皎皎定下婚约,莫要平白污了他的名声。”
“贺云霆,若不是你嫁得快,还不是本女君的囊中之物。姓宋的,你不过是幸运些,捡了漏。这草鸡插上凤羽,也算是混入其中了。”
女子说完放声大笑,尽管赵明修上前训斥,依旧毫不在意。
“陆女君如此洒脱,想必肯定是一飞冲天上九霄。这么说,您就是那凤凰喽”
“废话,不然你是?”
宋云皎会心一笑,嚣张跋扈,还好无脑,也不是不能拿捏。
一旁的侍从赶忙拦住陆昱笙,小声提醒她,不承想竟被她踹翻在地。
“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拦本女君。就算她入得了皇上眼又如何,本君的母亲可是陆青芜!”
“陆丞相自是建树颇多,不知陆女君又为大庆做过什么贡献?一口一个草芥卑贱之身,可圣上当年也是草芥出身,怎么,女君是有什么不满吗?”
就算陆昱笙再嚣张,可是侮辱圣上的罪责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她的脸色一僵,眉心紧皱,怒胜,直接拔剑而出。
“贱人,果真是贱人。”
宋云皎直接一个侧身绕至贺云霆身旁,双云剑一出,锋芒更胜。
“铮——”的一声,陆昱笙的剑竟然断裂成三段,被双云硬生生震断!
“放肆,尔等在老夫院中械斗,可将老夫放在眼里。”
赵明修直接挡在两人中间训斥,逼停了这场争端。
“陆女君,今日你上门搅乱老夫的收徒仪式,言语羞辱老夫的弟子,老夫会亲自登门找丞相讨回公道。”
陆昱笙还是有点害怕赵明修的,只是今日得知,一个乡下人竟然比她先拜入师门,气愤不已,直接找上门来。现在冷静下来的她也有些担忧来自母亲的责罚。
“先生,我······知错了。”
赵明修冷哼一声,直接轰走了陆昱笙。
转身看向一旁的亲弟子:“年轻气盛,不顾后果。回去抄十遍《修身》,明日送府上来。”
宋云皎欲哭无泪,只能闷闷地吐了一个“是”字。
等回到家后,她迫不及待地问起了陆昱笙的事。
“她怎么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母亲毕竟······”
“母亲虽是王爷,可昔日与圣上比肩作战的是陆青芜。”
贺云霆擦拭著双云剑,双目随着剑刃的寒光不断游移,似乎已经融为一体,蓄势待发,直击敌人。
当晚,陆昱笙的院中闹鬼,她纳的几个侧夫身上多了几处?伤,深入骨髓,难以愈合。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些明显的伤痕,咬牙切齿道:“贺云霆,你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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