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只关节粗大的手用力的拍在了面前那张黄花梨木的桌子上。
“老子就不信了,他蒋家能在上海一手遮天!先有一个蒋荆天,现在又多出个蒋重年!劫了老子两船的货!妈了个巴子!”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眯起本就不大的三角眼。
脸上的肉堆起来像“油油的面团一样,”又粗又短的脖子上,肉一层盖一层。肚子上的赘肉几乎快要把衣服的纽扣撑破,一身军装让他穿的就像只“蚕蛹”一样。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可以看到他脸上肥肉的颤动,以及粗重的喘气声,此人正是上海市部署厅副司令夌振雄。
“慌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烟在那骨节分明的指尖燃烧,屋子瞬间充斥着烟草的味道。
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四方脸庞,身材魁梧健硕。鹰钩鼻的沟壑处有一颗黑痣,黑黑的眉毛下一双眼睛犀利而深沉,让人不寒而栗,他就是上海市部署厅司令徐裴干。
本来他在上海一直都是一头独大的存在,可自从蒋荆天做了督军,他处处受打压,处处低人一头~如今他儿子蒋重年的手段比起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恼!
“姐夫,他蒋重年烧了我们这么多货,难道你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夌振雄看着面前异常冷静的徐裴干,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男人用食指轻轻弹了弹烟头,在烟灰缸里使劲按了按。挑起眉毛,看着眼前这个胸无点墨的小舅子。
“不急,对付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他的死穴,一击致命!”他的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尽是杀意的光芒。
“这蒋重年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手段比他爹还狠!可惜了我们在牛角码头的那两批货,就这样被他带人给烧了!恨只恨十年前没有斩草除根!那场大火没有连他一起烧死!依我看,不如今晚就解决掉他算了!”
徐裴干急忙将门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向四周望了望“蠢货!你小声点!他如果那么好对付,我早就下手了!”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夌振雄。
“后天就是柳副会长家千金的十八岁生日,到时候他们父子俩一定也会去。你派人准备一份厚礼,亲自送到柳公馆,柳远洲这颗棋子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徐裴干用手抖了抖自己的裤管,从沙发上站起身。刚踏出没两步,又扭头警告他“还有,你暂时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我安排,听见没有!”
这一刻夌振雄都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姐夫你放心,嘿嘿!”他扯出一个讪讪地笑。
见徐裴干已经走远,夌振雄便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向了旁边的凳子
“呸!叫你一声姐夫是看得起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不过一个臭要饭的!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妈的!”
他扯了扯自己有些勒的衣领,抓起桌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按计划行事!手脚麻利点!”挂完电话,他摸了摸自己肥硕的下巴,笑的一脸得意。
晚上城郊一处废弃仓库内
“哥几个,行动按计划进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坐在箱子上仔细地擦拭著自己手里的手枪。
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停止了手里打牌的动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走上前。
“大哥,这刺杀督军可是要杀头的,我们真的要~”
“啪!”一声枪响,刚才还在说话的男人,脑袋瞬间多出了一个血洞,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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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几人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别忘了是谁放我们出来的!难道你们还想回到牢里,过那每天数着数等死的日子?事情办成了,我们就等著吃香的喝辣的。若不然,这~就是动摇人心的下场!”男人无情的踹了一脚脚下的尸体。
“我们都听老大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对!我们都听老大的!”
“听老大的······”
徐裴干看着今天的报纸,一个极其刺眼的标题映入他眼中“青年英豪蒋少帅。”
报纸的内容大抵是,蒋督军之子蒋重年,在牛角码头成功缴获了两批威胁民众治安的有毒物品。并及时疏散?姓,原地烧毁。在他看来,整篇报道都是对蒋家父子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以及对自己的间接羞辱!
咣当!气的他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佣人们吓的竟无一人敢上前。
“还愣著干什么!还不滚过来收拾干净!”他有些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闻言,佣人们哆哆嗦嗦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废物!”一个因为害怕动作稍慢的佣人被他踹了个趔趄,摔倒在地,又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继续收拾。
“呦,让我看看,是谁惹我们的司令大人生气了?”一个长相妖艳,身穿紫色旗袍,身姿曼妙的年轻女人从沙发后亲昵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身熟悉的香粉味,除了她还有谁。
“今天怎么没去和你的那些小姐妹打麻将啊?”他闭着眼,有些贪恋的的抚摸著女人滑嫩的胳膊。
“人家这不是想你了么~这么多天你也不说来看看人家~”
女人故意撅著小嘴,伸出手在他的胸口处轻轻的画著圈。
听着她麻酥酥的话,徐长年起身顺势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和我说说,你是这里想我?还是那里想我?”他一边说,手指顺势将女人从上到下抚摸了个遍。
“讨厌~”,女人故意在他怀里扭捏了两下,胳膊却早已搂住了他的脖颈,佣人们见状纷纷退了出去。
话说这徐裴干自幼家境贫寒,父亲还是个赌鬼,每每赌输了就对老婆孩子非打即骂,最后被人发现死在了离家不远处的河沟里。
为了养活年幼的他,他母亲不得已做起了皮肉生意,处处受人白眼。每当他看见从屋里走出来不同的男人,以及过后母亲的那一身伤。
头被别的孩子踩在脚下,逼着他叫他们爷爷,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恨这个世道的不公!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强!变狠!只有这样才会把别人踩在脚下!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别人才会害怕!才会忌惮!
他的母亲因为身体亏损太严重,又染上了脏病,便一病不起。
在一个寒冷的夜晚,他用浸湿了的衣服捂住了母亲的口鼻。他母亲死前没有挣扎,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睛,也浸湿了他的眼睛。
他要过饭,做过跑堂伙计。直到有一天看见了部队征兵的告示,他便参了军。从无数死人堆里爬出来,在很多次战争中立下了很多战功。
后来也如他所愿,用了一切能利用的手段,一步步高升。为了在上海能够有一席之地,他还娶了李司令的女儿,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如今却被蒋家父子给摆了这么一道,让他损失惨重,他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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