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他们站在鸭舍窗前,看里面多了上百只鸭子,不由得笑了。
“这样离千鸭万鸭的距离就会越来越短了。”章辞打趣道。
“可是目前孵出的小鸭太少了。”陈帆的语气有点无奈。
“慢慢来嘛,以后孵出的小鸭就会越来越多的。”章辞安慰她。
“鸭子多了会很吵的,都养在后院吗?”崔云朗听这一会儿工夫,耳朵就有点受不了。
“可以另外盖房子,专门养鸡鸭牛羊。”陈帆说。
“阔气啊,说盖房就盖房。不过现在人手也够。”
章辞摇头:“那些流民里头,未必有多少工匠。”
陈帆看向他俩:“帮个忙呗?你们请大人们出面,让那些前来领粮的官员们帮忙登记户籍身份。”
崔云朗笑了:“你倒是想得美,让那些刺史县令帮你干活?人手不用白不用啊。”
陈帆尬笑:“我们就一群娃娃,得忙到什么时候啊?”
崔云朗看了一眼章辞:“若是中书令大人开口,他们不仅乐意,还会非常感激。”
上司叫你干活了,可不就是看重你,让你有机会效劳嘛。
“正好,他们还都带了纸。每人一两百张,也有一万多张了,登记个户籍信息足够了。”
“我们再细化一下户籍登记办法。”章辞说着就往主院走。
来的时候,陈帆就在马车上和章辞商量了户籍信息如何更好地登记管理,比如身份证号、门牌号……
章辞给她列了一张表,写了近七十年的天干地支,陈帆从零三一开始给它们排上序号。就算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也可以临时推算出相应年份。身份证号前面是村子的编号,后面是是年月日的编号,再加几个识别数字,区分同一天出生的,区分性别。每家用木牌写上门牌号,钉在大门上。
村落代号两人的意见有分歧。陈帆说两个数字就够了,才十来个村子。章辞说要多几个数字,如果这个办法应用到更多的地方,两个数字就不够,不论百姓的身份属于哪个地区哪个村,都应该用得上,而不是再去改代号。
陈帆笑了:“是我格局小了,章公子想的是一县一国的事情呢。”
章辞有点难为情,作势要弹她额头。陈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他赶紧把手往回缩。两人都笑了。
才三点多钟,清溪河中就停了很多船,院子里停了很多马车。开运村和七家渡的百姓们站在河堤上看热闹。他们不仅看那些大官,还看他们赶着的羊,拎着的鸭。咩咩咩嘎嘎嘎的声音传得到处都是。
两村的画风还是明显不同。七家渡的村民都规规矩矩地站着,开运村却有人跑到官员们面前,男的请求跟班,女的请求填房。更有甚者,直接往官员们身上倒,唬得那几个官员急忙躲闪,踩到了同僚的脚。
过后会不会带人回去,不好说。但是眼下中书令就在这里,他们跟村妇勾搭,是不想混了吗?
官员们也有眼睛不老实的,盯着那些女子看。但是看了两眼,就没什么兴致了。
崔云朗笑着问陈帆:“我还是没想明白,你怎么对盖房子盖园子有那么大的兴趣?王家墩盖个苏园荷园,鸭舍羊棚堪比住的房子。这边直接划了十亩地,大餐厅能摆二十桌,大客院能住你是近百人,你打算开饭馆开客栈吗?”
陈帆笑了笑:“有这个想法。”
崔云朗怔了怔,说:“还真是被你想到了。官员们一批一批地来。”
“这个我真没想到。”陈帆是真的没想过她会接待那么多官员。她就想着柳家人多,地方要够大。要是以后认识的人多了,举办个宴会什么的,吃饭住宿的地方也要有保证。
“那倒是歪打正着了。”崔云朗也想通了。
紧接着,就来了两艘大船,上面还真的把流民送来了。
那些流民一个一个地下了船,看热闹的人群又沸腾了。
流民们被岸边的景象吸引了。河边架着几口锅在熬粥,蒸馒头的蒸笼里腾着热气,空气里弥散着诱人的香味。
“这是你们的晚饭。”有个大嗓门护院开口喊道。流民们都激动了。
“先去登记,登记好了过来吃饭。”护院王六又喊了一声。
官员们还真的抬着书桌摆到院门口,承担起登记户籍的工作。
每张纸上都印好了表格,模板是孩子们中午赶时间刻好的,村庄的名字也刻了章,往纸上盖一下就好。年份每十年画一条线隔开,方便查找,官员们人手一张。
户籍上的年份和日期还是要书写一遍的,文字和数字代码相结合会更清楚。对于这些登记方法,官员们议论了好一会儿。
印刷盖章的活是县令们做的,裁纸的活也是他们做的。崔云朗憋不住,躲到某处墙角还没笑够,就被崔刺史抓去干活了。
流民们难免有说话的哭泣的,墨笺朝空中甩了两鞭,霎时间鸦雀无声。
今天是做第一道工序,登记总表,放在乡君府存档。发放给个人的户籍资料是第二道工序,明天再做。毕竟时间很紧,天快黑了。
是一家人的合在一起登记,是单身的就归单身登记,孤儿孤老都分得清清楚楚。
五千流民,没有敢作乱的。官员们忙着登记,陈月他们帮忙询问。至于信息,你说哪一年生的就是哪一年生的,顾不上跟你较真。以前的户籍是怎样的,陈帆现在也不想看,只是叫他们上交。
天快黑的时候,身份信息都登记好了,数据统计也做好了,效率超高。
写公文写多了,那些刺史县令的写字速度都是非常快的。
陈帆看着眼前一叠一叠厚厚的纸,深吸了口气。
登记结束,流民们就欢欢喜喜地吃饭去了。晚上他们继续睡在船上,岸上没地方给他们住。
负责押船的有两位官员,二十名护卫,还有一些做活的。陈帆叫人给护卫他们送去了肉和菜,请两位官员来乡君府一起吃饭。
那两位官员的态度有点傲慢,看陈帆的眼神有点不屑:“这位就是种田的昌平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