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案子二(1 / 1)

第二十二章 案子(二)

代子剑脚步趔趄,晃悠着身子走进了堂屋,看见父亲正与一个陌生男青年围坐在堂屋的饭桌旁,气氛有点沉闷。那男青年看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五官还算端正,脸色苍白,像没有睡好觉似的皮泡脸肿。他老是皱着眉头,满脸愁容,胡子拉碴,笑纹几乎在他的脸上是绝了迹似的。他穿着一个褪了色的红色T恤,好像永远是穿着这么一个一样。清瘦的下巴壳,高耸的肩膀,显得很没生气。只有两条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机灵的眼睛还算有点神采,显示出他还是一个年轻人。

“爸,家里来客人了?”代子剑疑惑地看了陌生男青年一眼,瓮声瓮气地大声问道。俩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过来。

“小剑,回来了,你师父还好吧?”父亲坐着板凳上,语调平淡地问道。

“还那样,他老人家让我代问您和妈好。”代子剑随口回答着,眼神一直没离李建国。

“他有心了,有空你多去看看他。”代明远关心地说。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代子剑跟前,将代子剑带到李建国跟前,“子剑,这是爸的战友、你李叔叔的儿子,叫建国哥。”

随着代明远的介绍,李建国慌忙地站了起来,伸出双手,眼神迅速打量了一下代子剑,显出讨好之色,紧紧握着代子剑的手,强露笑脸,亲热地说道:“你好,你是子剑吧?我叫李建国。”年轻、憔悴的脸上满布谦卑之色。

“建国哥,你好。”代子剑瓮声瓮气叫了声,今天喝得有点多。

“爸,你和建国哥继续谈事,我去洗把脸,今天师父心情好,喝了不少。。。。。建国哥,你和我爸慢慢聊聊啊。”代子剑朝李建国挥了挥手,稳了稳身形,向里屋走去。

“建国,别介意,小剑回来得的少,难得去看他师父,喝多了点,你、你继续说。”代明远歉意地说道。

。。。。。。。。

送走李建国,代明远本想去洗涑睡觉,又有点不放心,这个儿子从暑假回来后,好像变了很多,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好多,说话做事就像30-40岁的成年人,开始还有点不适应,慢慢地竟然不自觉地把他当做平等身份来对待了。代明远轻轻走进代子剑的房间。代子剑冲了个凉水澡,脑子清醒了许多,正拿着《经济学》躺在**。

“小剑,又喝了不少酒吧?好些了吗?你还年轻,喝那么多酒,伤身体!”父亲慈祥地轻声说道。

代子剑看见父亲进来,赶忙放下书,坐了起来。“爸,您还还没睡啊?您坐,刚才妈给我弄了一碗红糖水,喝了好多了。”

“刚把李建国送走,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不坐了,你休息吧,我去洗澡了。”父亲轻轻拍了拍代子剑的肩膀,转身欲走出房门。

“爸,那个李建国是不是李斌的儿子?那个案子还没破啊?”代子剑追着父亲的背影随口问道。

父亲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是啊,镇上李所长他们弄了几个月,也没弄出个头绪来,说再没结果,他就准备上访了。现在啊,李建国算是扒上我了,也不怪他,他父母这一走,家里也没什么人了,现在就剩下他和他妹妹了,他妹妹去年到深圳打工去了,春节都没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就李建国一个人在跑,也难为他了。”父亲叹息地说道。

“算了,你好好读你的书,别瞎*心了,早点休息吧。”父亲叹息道。

“爸,那个李斌是你的战友?怎么从来没有来我们家?”许是喝了酒,代子剑大脑兴奋,好奇心大起。

代明远见儿子似有打破砂锅的兴致,便坐了下来。

记忆中,爷俩很少有平声静气唠嗑的时候。从从小到大,代明远给儿子的印象总是持着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除了小妹,父亲平时都是寡言少语,难得与人侃侃而谈。代子剑小时候很调皮,上房揭瓦,下河摸鱼,爬树掏鸟。。。。。什么危险的事都敢做,走路没走像,提腿就开跑,到哪儿都是鸡飞狗跳,只要听见鸡飞狗叫的声音,不用看,代子剑来了!所以代明远的教育方式就是棍棒加呵斥。直到上高中,代子剑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斯文内敛,彬彬有礼,似乎变了一个人,熟悉的人见过,皆称转性了!

也许是受李斌父子的遭遇的感染,代明远突感人生无常,所谓草活一秋,人活一世,人哪,不知哪天,说没了就没了!儿子今年都快17岁了,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和他说过话,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

“子剑,咱爷俩好像没怎么聊过天啊,呵呵,既然你有兴趣,我就说说。说起我的这个战友,是个苦命人哪,他们家原先不是我们这的,他的父母亲,也就是建国的爷爷奶奶,是解放前逃荒逃到我们这儿的。来到这儿后,在河边搭了一个草棚子,靠着在电排河里打渔为生。解放后,政府开荒造池养鱼,成立了清河国营渔场,他爷爷奶奶就成了渔场职工,李斌读书很有天分,比你爸爸强,哈哈,他读到了高中。高考的时候,就差十分,没能上成大学。那时,李斌已是半大劳力了,人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回到了渔场,那时的高中生,是很了不起的,很吃香,渔场的领导见李斌回来了,又有文化,准备好好培养,渔场的厂长还准备把女儿嫁给他,两个人还真处了几天对象,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愿跟人家姑娘好了,渔场的厂长对他就有看法,刚好年底部队来招兵,他便参军走了。我参军的时候,刚好和他一个部队,那时他已是连长了,新兵训练结束,他来我们新兵连,看了我的档案,见是老乡,便把我要到了他们连,在部队的时候,他对我很照顾,我也就在那个时候入的党,我退伍的时候,他已经是副营长了,他有文化,人又聪明,部队也是把他当后备干部培养的。哪知我回来没一年,他也回来了。我感到很吃惊,照说,按他的情况,他在部队应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何况领导还很器重他。我问他,他说,当兵当厌烦了,还是回地方好。回到渔场后,上面安排他当了渔场的副厂长,和渔场的厂长的女儿结了婚,对,还是他当兵前的那个对象。因为他在部队很照顾我,所以,他回来后,我常去找他玩,但每一次,他都避开我,我想,人家是领导,人家不愿理我,也许怕我求他办事吧,那时候党员都是很有原则性的,不像现在!所以,这样我们就慢慢淡了。你读小学的时候,我们那一帮战友在县城搞了一次聚会,他也没去。聚会的时候,因为我对李斌转业的原因很疑惑,便问了一位战友,我才知道,他转业是被迫的,原来,在我复员没多久,李斌和一个到我们连队演出文工团员搞上了,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这事捅到了师里,团里、师里的领导都很痛心,那个年代,这种事情是很恶劣的,军队是呆不下去了,原来是准备将他开除的,后来团里做了些工作,按正常转业办了。回来后,因为去了厂长的女儿,厂长当年对他气也消了,厂长退休后,厂长向组织推荐,接了厂长的班。这么多年了,直到他儿子建国来找我,我才知道他死了。。。。。。算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洗个澡。。”父亲站起身来,拍了拍代子剑的肩,转身出了房门。

代子剑在家休息了一天,3号中午,代子剑收拾好东西,准备乘中午的班车回学校,10月正是收割的季节,家里的农活很多,反正行李不多,代子剑便没让家里人送行。刚走上河堤,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杨晓娟!今天杨晓娟着一身翡翠色的连衣裙,长长的浓浓的黑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弯眉杏眼,白皙的鹅蛋脸上未施粉黛,轻快地走在路旁的林荫小道上,一阵微风吹过,长长的黑发随风轻轻飘起,浑身散发出一种清新、自然、本真的美丽,纯真而动人。“杨晓娟。”代子剑大声叫了一下。

“子剑!”听到叫声,杨晓娟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小跑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杨晓娟瞪着水汪汪的杏眼代子剑,白皙的双颊绯红,激动地看着代子剑。精神面貌不错,看来杨晓娟已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了。代子剑暗忖。

“昨天上午回来的,回来休国庆假的,晓娟姐,你今天真漂亮。”代子剑微笑着说,毕竟比自己一岁多呢,虽然是救命恩人,该有的礼貌的是要讲的。

杨晓娟本就绯红的脸颊立刻变得通红,象打了鸡血似的,“哪有啊,你嘴巴抹了蜜吧,小小年纪就知道哄女孩子。”杨晓娟害羞地低下头,稍停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了,通红的脸颊恢复了本来的白皙清秀。

“哦,不知道你回来了,我妈前几天还说起你呢,说等你回来了,请你到我家去呢。要不是你,我就。。。。。上次没来得及,说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杨晓娟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们了,我也是瞎猫子碰上死耗子,碰巧了,说到底,只能说你命大,阎王爷还不想把我们美女姐姐收走,哈哈。”

“又来了,你!再说,我生气了。”杨晓娟嗔怒道,白皙的鹅蛋脸上又起红霞。

“不说不说了,要是让你妈知道了,还以为我借救命恩人的名义占你便宜呢?”

“对了,我看你今天满面春风的,遇到什么高兴事了,是不是谈恋爱?”代子剑嘻嘻地说。

杨晓娟听到谈恋爱这几个字,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双肩颤抖,露出惊恐的神情。

代子剑见状,立刻收起嘻笑的心理,赶忙歉意说道:“晓娟姐,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没有,是我的原因,不怪你。。。。。”杨晓娟惊慌地回答说。

“你没事吧?”代子剑柔情地看着杨晓娟,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事。”说着,杨晓娟象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低声失声痛哭了起来。代子剑一下子就慌了,他最怕见到女人哭了,只要女人在他面前一流眼泪,他就慌了神,上辈子他老婆就经常用这招对付他,屡试不爽。

靠,就他妈打个招呼,就弄出这么大个麻烦,难怪老夫子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说得真他妈经典,估计老夫子没少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才有感而发,留下这流传千古的警世名言。

“晓娟姐,你别哭啊,你别哭啊,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到时我跳进电排河河也洗不清了。”代子剑慌不择言。

哪知,代子剑不说还好,这一搭茬,杨晓娟就势扑了上来,双臂紧箍着代子剑的脖子,双肩一抖一抖哭的声音更大了。似要把积攒了十几年的泪水要在今天一次流干。看这阵势,代子剑反倒不慌了,哭就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了。抱着杨晓娟,代子剑不由得想起上杨晓娟的见面,上次杨晓娟自杀醒来后也没见这么伤心啊?

事出蹊跷必反常!想到这儿,代子剑集中心神,意念所至。。。。。。脑海中瞬时出现了一个画面:杨晓娟表情愤怒,声嘶力竭:李斌这个禽兽,祸害他女儿不说,还想打我的主意,生生拆散了我和建国,现在他终于遭到报应,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