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钱就立马治病救鬼，这是一个冥界医生的职业素养。
在阳光下晃了晃划过医药费的银行卡，再看不见那招人喜爱的绛紫色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红色……
对这个天价医疗费，尹默还真有些无语……
一百万冥币！
一百万冥币才能救回一条命，这价格，真不好说它值还是不值……
命是贵是贱，还真不是上天决定的，而是医务室的价格清单决定的。
葛朗台似乎对自己的医疗费心里很有数，在那女鬼走近自己的时候，竟然愤恨地骂了声：“摩西，你不得好死！”
女鬼脸上戴着口罩，眼神中一抹戏谑闪过，手里的针管已经插在了葛朗台的身上……
“不必这么骂我，其实，我也觉得没了钱的你没必要活！可是偏生有只菜鸟想要你生不如死！反正有钱收，我倒乐意奉陪！”
还真有些锻炼脸皮！等在诊室外面的尹默，面对众鬼魂投来的贪婪，疑惧，惊异等等复杂目光，脸被灼的发红，可是随着等候时间的加长，脸皮也慢慢恢复了常色。
屋里的鬼魂都已经拿到了药水，却依旧站在屋里死死地盯着尹默，不肯离去；连发而屋外面排队等候拿药水的鬼魂倒是耐不住性子，吵闹了起来，可是这种吵闹却不是来自门口，而是走廊的尽头。
排在队尾许久不曾前进一步的鬼魂开始喝骂，却也只是喝骂，随着时间的加长，喝骂声没有越来越大，而是越来越小……
因为尹默抱着葛朗台找摩西就诊的事情从屋里传到屋外，从门口传到走廊，很多鬼魂都在揣测摩西的心思，不知她举办的“赏金猎鸟”行动还要不要继续进行……
“放心吧！妖女就是妖女！不会那么轻易饶了那个菜鸟的！”
“得了吧！变态的心思得变态着猜！搞不好那妖女就喜欢偷窥狂呢！”
“唉，我看我还是不排了吧！连葛朗台那样的主管级别都栽在那菜鸟手上，估计这二十万的赏金可不是好拿的！我可不想为了二十万被打成葛朗台那德行再来花个一百多万救治。得不偿失！”
“我看我也算了吧！我可没那本事猎这么强悍的菜鸟了！丹尼被废了胳膊之后，直接就被葛朗台给贬到下面当C级收灵使者了！就那残废样子，怎么收灵？我看连着三个月没业绩，就直接送去投胎了……悲催啊！”
“我也听说了。丹尼也真倒霉！好不容易混上后勤部的干事，不用去低下收灵了，却又在葛朗台手底下受虐这么多年，半点油水也没捞到，现在为了二十万去猎那头菜鸟又变残疾了……这做鬼做的也太艰难了，要我说，还是早点去投胎的好啊！甭管投成个啥玩意，至少这些痛苦都能给投没了！”
“不想提前去投胎的就撤吧！别排队等着那免费药水了！那是毒药又不是疗伤药！这医务室也不是慈善机构，没本事的捞不着半点好处的。”
“是啊！真没想到这菜鸟竟然能把葛朗台打成重伤，有这本事还能叫菜鸟吗？去他妖女的‘赏金猎鸟’吧！纯属糊弄鬼往她这儿贴医药费的！”
“还真是！就这两天半的时间里，多少因为‘赏金猎鸟’受伤来治疗的了？我看他们的医药费也不止二十万呢！这赏金拿不拿都没啥意思了！就凭咱的本事还想抓住那菜鸟不受伤？可能吗？”
“也就葛朗台财大气粗敢上敢干，人家有的是钱，被打成那吊样都敢来治呢！要搁咱们，早就直接去投胎了，还治个什么劲啊？哪有那么多钱啊！咱可不行！”
“哼！葛朗台是什么货色？那就是个纯正的吝啬鬼！你当他乐意治吗？你没瞧见是那菜鸟抱着他来的吗？搞不好是那菜鸟想给他治疗！”
“菜鸟就是菜鸟，脑子有病！人家要取他眼睛换钱花，他竟然还救人家，这要是葛朗台给救活了，回头还能感谢他不成？笑话！”
“我看他是怕被处分吧？打领导可不是小事。Mr.King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下级打上级。但凡触犯这条的全都被直接送去投胎了吧？再不就直接给扔出公司了……”
“Mr.King最不能容忍的是下级围殴上级，单打独斗的话，倒也从来没有下级能打赢的，后果犹未可知啊……”
“你们操什么心，这菜鸟的后台就是Mr.King，能有什么处分？都省省力气别排队了，论实力论背景，这‘赏金猎鸟’的活动都不是咱玩的起的，散了吧……”
走廊里议论纷纷，鬼影窜动，队伍慢慢都自动变散了，好多游移不定的鬼魂也只是张望屋里面的动静，不敢踏进去也不愿就此离开；而相当一部分鬼魂议论过后便开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屋里面一声娇呼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还有没有要领药水的了？”
随着声音传出，一个婀娜的白色身影从鬼魂队伍掩映下的门里钻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秋水映蓉般的眸子定在尹默的身上，一张与摩西有几分相似的俏脸上有几分愕然，缓缓道：“你……是尹默？”
尹默点点头，微笑道：“正是在下。”
瞧尹默彬彬有礼的模样，实在难以与摩西口中念道的偷窥狂放在一起，美目中那一汪秋水略带几分惊讶道：“你来这里干嘛？该不是会被打傻了吧？来找摩西看脑袋？”
不愧是一个部门的同事，这种石化功力竟也如此强悍，尹默讪讪笑道：“还没被打傻，只是送后勤部的主管过来救治，正在此处等候。”
这话说的顺当，却听得对方脑子不顺当，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说什么？你送葛朗台过来治病？他怎么了？要你送？哦，等等……他刚刚吵着要领药水……之后你送他来救治……天啊！你你你……你把他给打伤了？！”
尹默一脸和煦的笑容看得对方毛骨悚然，真是个吃鬼不吐渣滓的家伙，深藏不露好可怕……
“他受伤，你付钱？”那一袭白衣的女鬼脑袋转到了这个奇怪的问题上，不住地打量着尹默那一脸人畜无害的和煦笑容，难不成这个传说中的菜鸟竟然是一只善良的菜鸟？虽然这种善良实在有点菜，可是也着实是冥界难得的高贵品质啊！如此看来，摩西这次是不是看错了？偷窥的应该不是他吧？或者……误会？
对于对方的问题和奇异的眼神，尹默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摩菲，是摩西的助手。”那女鬼对于有着善良品质的鬼魂很有好感，友善地向尹默伸出了手。
尹默轻轻一握，并不留恋，随即松手，微笑道：“很高兴认识你，摩菲，想必你也知道，我就是你们‘赏金猎鸟’行动中的那只鸟——尹默。”
听尹默这样介绍自己，摩菲俏脸一红，随即温柔地解释道：“摩西只是做事冲动，其实她很善良的……”
这样的解释也绝对有石化众生的功能，在场的所有鬼魂包括尹默，听了都被石化的僵住了那么几秒……
这么大张旗鼓炼制毒药，招揽打手的女鬼如果可以说成是善良的话，尹默算是明白冥界为什么会有第二种称呼了——地狱。
尹默从进屋开始就装出的和煦笑容这会儿被摩菲成功石化了之后，不自觉地用手扯了扯面皮，干咳道：“不知道葛朗台还要多久出来，要不我先回办公室干活，等他治好了，我再过来看他？”
本来尹默是打算等着手术结束见葛朗台没事才走的，毕竟花了那叫一百万呢！万一根本没救活，那还不立马把钱要回来？可是现在这个妖女的助手石化功能实在是太强，若不躲躲，恐怕会被石化的想打鬼了……
“当然可以了。等他醒过来，我email给你。放心吧。摩西的医术很高明的。只要魂没散，都会救活过来的。”摩菲言语颇为温柔亲切，却学了摩西那石化众生的功夫，真让尹默遗憾……
恢复了和煦的笑容，尹默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暂且告辞。”
说罢，也不再留恋这高消费的是非之地，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身后却是跟出来一大帮取了药水的鬼魂，搞得尹默脊背发凉，也不敢回头看，就拿耳朵仔细地听，约莫着数量在行走间逐渐减少，心里才有些放宽，原来只是同路而已……